第三卷:俠影  第六十六章 昔年情義今朝斷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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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疆。
    龍虎山上,眾苗兵之毒盡解。
    另一方麵,前往鬼祭貪魔殿與戮世摩羅一會之後的憾天闕,甫一回來,便告知龍虎山的山大王奉天,準備兵發萬裏邊城。
    在暗處聽到兩人對話的夙,衝了出來,想要阻止憾天闕這瘋狂的行為。
    可是,他的出現更激得憾天闕更加的憤怒與瘋狂,看著離去的背影,夙無言以應,同樣默默轉身離開。
    剛出得殿外,隻聽一道清雅的聲音,透撤心肺:“前輩!”
    夙回頭,見到與冥醫同來的那位一直頭帶黑紗的年輕人,正斜倚著殿外的牆壁。
    雖不能看到他的神情,夙卻能從他的聲音裏聽出真誠,想起這幾日蒼狼向此人的殷勤請教,大約知道眼前人雖是年少,應是智慧不凡。
    夙的心中不由一動,或許,他能阻止天闕……
    “前輩!憾天闕武力不凡,心有所恨,他的恨意不平,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素滌塵不等夙有所請求,已然先行一步說出他心中所想。
    聞言,夙的神色一暗,不由向外麵看去。
    見他這般模樣,素滌塵接著說道:“前輩是擔心蒼狼嗎?可惜,這個結局,在蒼狼決定去請冥醫前輩時,就已經注定了。”
    一步,夙緊張地向前邁了一步,又見那少年頭上黑紗輕輕搖動,清雅的聲音接著響起:“前輩,據我所察,憾天闕與你之間,明明就是誤會,為何不肯解釋?”
    夙的神色更為黯然,垂首,微微搖頭。
    見狀,素滌塵不由得一聲歎息:“前輩,你是覺得欠了他的……所以,不肯解釋嗎?”
    未料自己的心思,會被眼前人接連看破,夙麵現震驚之色,素滌塵不由輕笑道:
    “前輩心思皆在臉上,偏巧,晚輩家中亦有一位口不能言的長輩,因此,猜出前輩所思,於我不難。”
    夙的神色稍釋,再次看向素滌塵。
    “前輩可曾聽聞,心病還需心藥醫?如今,你是憾天闕的心藥,他又何嚐不是你的藥呢!”素續緣聲音清雅,溫潤,勸慰的言語字字滲透夙的內心。
    夙無言,一瞬間動搖的心,隨著按在胸口上的手而變得堅定……
    看到夙眼神的變化,素滌塵知曉自己勸說失敗,再次輕歎一聲:
    “前輩,你又何苦?”
    夙轉身,離去。
    素滌塵:“……”
    “冥醫前輩,我需要你!”依舊是清雅的聲線,這次卻混入了一絲軟糯。
    躲在暗處,正在偷聽的冥醫被嚇了一跳,可惜,已經被他叫破藏身之處,冥醫隻得拖著修儒走了出來。
    “唉!”歎了口氣,冥醫認命地問道:“呃,素滌塵啊!你又要我做什麼?”
    “冥醫前輩,想不到連我的勸說也會失敗,我好傷心!我需要安慰。”素滌塵捂住胸口,裝出一副傷心得不得了的樣子。
    冥醫:“……”
    “素,滌塵,你麥那麼幼稚了。”修儒忍不住開口替師父擋災。
    素滌塵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吸引過去:“修儒,你少說了‘大哥’兩個字。”
    修儒:“……”
    “可是,每次都被你耍,你那裏有像做人大哥的樣子。”修儒不甘心地抗議。
    素滌塵擺出一副理所當然地模樣,指責道:“誰讓你與冥醫前輩,偷偷地說我的壞話。”
    “哪有啊!”冥醫立刻跳出來否認。
    素滌塵不語,雖然被黑紗遮去了他的視線,但冥醫就是感覺到了,這死孩子正在盯著他看。
    而修儒則直接捂住了臉,否認得太快了,這下說沒有,連他都不信。
    “哦,難道你們真的沒有說過:為什麼我這個死小孩,在跟夙前輩聊天時就那麼有禮貌,對冥醫前輩就那麼不客氣,愛生氣,還不講理?”
    素滌塵才不肯輕易放過冥醫與修儒,他們背著自己會說些什麼,閉著眼睛都猜得到。
    修儒聞言,更是生氣,直言道:“本來就是啊!師父又沒有說錯。”
    “你們果然說了。”素滌塵的聲音中,突然透出了委屈。
    冥醫:“……”
    “修儒啊!素滌塵比你大,要叫大哥,不許沒有禮貌。”冥醫想也不想,直接就把修儒給賣了!
    修儒:“……”QAQ,師父,你不能這樣……
    “哼!”素滌塵輕哼一聲,不說話,顯然是在等著修儒開口叫人。
    見他這樣,冥醫心知自己這關算是過了,暗暗鬆了一口氣,揮手直接拍上修儒的腦袋:
    “麥拖延了,快叫。”
    修儒:“……”嗚,好想哭!
    “滌塵大哥。”師命難為,修儒的反抗再度失敗,隻得認命了。
    目的達成,素滌塵終於不再故意欺負冥醫,附在他的耳邊交待道:“冥醫前輩,你幫我做一件事情。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放心吧!交我了。”冥醫會意,點頭應下。
    另一方麵,同樣知道憾天闕動作的奉天,跑去將消息告訴給了蒼狼。
    蒼狼在震驚之下,剛要去找憾天闕,隻見冥醫匆匆趕來,拉起他就走,邊走邊道:“蒼狼王子啊,跟我來,有一件事情,現在,隻有你能做得到。”
    蒼狼掛心苗疆生變,正是憂心之時,腳步不由遲疑:“可是,憾天闕……”
    “呃,你麥緊張了!那邊素滌塵會幫你拖延,嗯,大約三刻間的時間,總是有的。”冥醫邊說邊拉著蒼狼就走。
    叉玀正要跟隨,沒想到冥醫竟然直接揮手趕她,道:“你們都別跟來!”
    看著王子被拉走的叉玀:“……”
    完全搞不清狀況的奉天:“……”
    與此同時,憾天闕一統三軍,鼓動人心,戰事未起,軍心已燃,戰意高昂滿漲,士氣威武喧赫。
    憾天闕正要率軍而動,一道清淡脫俗的儒雅身影緩步而來,散發自周身的寧靜氣息,與出征前的熱血場麵格格不入。
    而來人有如一陣清風,輕風雖柔,卻無人能阻擋它的吹拂,隨著素滌塵的出現,喧囂的氣氛竟漸安靜。
    “嗯?”憾天闕神色沉穩,眼神銳利地直迫來人。
    素滌塵無視眼前人帶來的壓力,好似漫不經心地以折扇輕敲掌心:“冥醫前輩說,你欠吾一個人情。”
    憾天闕孤傲之態不減,冷然道:“你的人情換不來——吾,退兵。”
    隨手將折扇展開,橫在兩人中間,“耶,吾又沒說現在就要討這個人情。”話音微頓,素滌塵回扇,轉身,繼續道:“而且,打內戰是你們的事情,就這樣用掉我的人情,我好虧!”
    憾天闕:“……”
    “你的來意。”憾天闕直言逼問。
    “讓你再欠我一個人情呢?!”素滌塵話中帶笑,一展手中扇,斜指憾天闕。
    憾天闕冷笑:“哼,不可能。”
    “是啊,吾也覺得不可能。”素滌塵收扇,回身,畫風瞬變,竟然也跟著認同地點了點頭。
    直到此時,憾天闕才稍稍正視起,眼前的攔路之人,問:“你想拖延?”
    素滌塵不答他的問題,反而說道:“如果你不想在攻打萬裏邊城的時候,後院起火,就在多等一個人。”
    “哼!沒必要。”孤傲的人,自是一身傲骨,否定得冷然。
    對於憾天闕的冷漠,素滌塵不以為意,隻道:“或許他是來助你的呢?”
    憾天闕:“……”
    沉默片刻,方道:“不可能。”
    素滌塵語帶惋惜之意:“哦,這麼了解啊!那真是可惜了。”
    明知是素滌塵是在故意挑釁,憾天闕還是難抑心頭怒火,怒問:“可惜什麼?”
    素滌塵故作無奈地歎息:“我隻是可惜了,你的這份了解:明明是心心相知的兩個人,一個不願解釋,一個不願去尋找真相。”
    “小子,滾開!”自以為明了,把素滌塵當成是說客的憾天闕,心中怒火焚燒。
    狂怒的武息,吹亂遮麵的黑紗,素滌塵依舊不為所動,隻道:“等吧!等那個人來到時,看他的選擇,是解釋,還是……”
    還命!默默地念出未曾出口的兩個字,素滌塵的話到底還是打動了憾天闕。
    雖然,他欠他的不隻是一個解釋!
    從夙在他與北競王之間,再次選擇了自己,憾天闕能否認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感情,卻否認不了他的心。
    默言不語。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終於,該來的人,還是來了!
    是生死無懼的腳步,是決斷堅定的人影,此刻的刀,冷寒肅殺,不需言語,不需辯解,當夙出現的時候,他,已經做下了選擇。
    看清攔阻在前的人,憾天闕仰天狂笑,這個情景,何曾熟悉,這個仇恨,如何放下,新仇舊怨,一戰終結。
    素滌塵一歎,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見到他遠離戰局,跟隨著過來的冥醫,問道:“素滌塵啊,接下來該怎麼辦?”
    “等著收屍嘍!”素滌塵無奈的攤了攤手,“該說的,我都說了,可惜沒一個肯聽我的,那就隻能讓他們,先去拚個你死我活了。”
    此戰。
    戰兵衛,夙,戰死。
    憾天闕,重傷,最終未能兵發萬裏邊城。
    素滌塵與冥醫亦趁此機會,與蒼狼告辭離去!
    離開龍虎山。
    冥醫突然出聲,把人叫住:“呃,素滌塵啊,你走錯路了,這不是回醫廬的方向。”
    素滌塵聞言,停下腳步,回頭道:“沒有錯啊!好不容易出來了,我才不要回去。”
    冥醫:“……”
    “可是,你要去哪裏啊?算算時間,你……”冥醫神色凝重,語帶遲疑。
    素滌塵難得乖乖地點頭,“是啊!所以,我們得快一點走,去找我的好朋友,借住!”
    聽得糊塗的冥醫,不解地問道:“啥?你在苗疆還有朋友嗎?為什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啊?”
    “因為,用不到,自然就不會去找他啊。”素滌塵聲音中透出狡猾。
    修儒:“……”
    “所以,滌塵大哥,你的朋友都是有求於人的時候,才會去探望嗎?”修儒隻差一點點,就要說:現用現交,你好市儈啊!
    “耶,不求人,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啊!”素滌塵狡辯。
    冥醫:“……”
    “算了,你要去哪裏啊?”冥醫認命地問。
    “跟我來吧!”素滌塵笑後,當先帶路。
    苗疆,鋒海。
    一行人剛剛行至鋒海石碑前,就見一紅一黃兩道身影攔阻去路。
    素滌塵展扇,輕歎,“唉,不過一年未見,想不到,莫聽,何妨,兩位姑娘就不認得吾了!”
    兩女:“……”
    “勞煩兩位姑娘,去通稟鍛兄,就說故人來訪。”
    素滌塵並未讓兩女太多為難,又補充了一句:“我可不想再在此地,與鍛兄閑談一夜了。”
    “你是素續緣。”聽他這樣一說,兩女終於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耶,現在,吾名素滌塵。”素滌塵並不否認。
    兩女:“……”
    有了莫聽前去通傳,不多時,鍛神鋒自鋒海內瀟灑而出。
    “談風月,評聖愚,撫劍笑公輸。巧奪班門明夜火,鋒海照寒軀。”
    “鍛兄,久見了。”素滌塵聲中帶笑。
    鍛神鋒朗聲而笑:“哈,如果你此來無事相求,這一聲久見,我便收下。”
    “耶,我此來,非但有事相求,而且還要請鍛兄救命。”未料,素滌塵竟是得寸進尺,順竿往上爬。
    鍛神鋒微怔,接著釋然大笑,“若非來人是你,我此刻怕是要失……”
    話未說完,素滌塵已經一步上前,拉住鍛神鋒的手臂向內中走去,口中同是笑言:“走啦,走啦,上次前來,我就不曾進入鋒海,這次定要在你家住個夠本。”
    鍛神鋒:“……”
    被扔下的冥醫與修儒:“……”
    莫聽與何妨:“……”
    “請跟我來。”
    莫聽無奈地看著自家的主人,被自來熟的客人拖走,歎了口氣,轉身為冥醫兩人帶路。
    鋒海之內。
    鍛神鋒悠然而坐,看著反客為主的小友自行忙碌,直到爐燃薪火,茶香溢散,方才笑道:
    “已經來到我的鋒海,你還要藏頭掩麵嗎?”
    “耶,非是有意隱藏,隻是暫時受此身所困,就算摘去麵紗,也非吾之麵貌。”素滌塵說罷,當真取下頭上的黑紗。
    鍛神鋒看清他現在的樣子,頓時驚呼出聲:“啊?!”
    “哈哈。”成功地坑到了朋友,素滌塵開心地笑了起來。
    “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鍛神鋒不無擔心地問道:“怎會如此?”
    “詳情聽說。”素滌塵也不隱瞞,將自己這一年多的經曆說與他知曉。
    鍛神鋒:“……”
    “行此逆天之事,你當真膽大妄為。”鍛神鋒這次是真的被他的話嚇到了,緩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好奇,問他:“你,會成功嗎?”
    “當然,我出手怎有可能失敗。”素滌塵自信一笑。
    “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鍛神鋒哈哈一笑,同樣自信地說道:“你即來此避難,便在峰海住下,有鍛神鋒在此,必能護你安然。”
    “那就多謝鍛兄了。”素滌塵非但毫不客氣地接受,還繼續提出他的要求:“此外,還要請鍛兄費神,再幫我打造一柄劍。”
    鍛神鋒歎了口氣,“許久未見,你得寸進尺的性子,還是一點未變。”
    “耶,鍛兄,難道不覺得以吾此時的身份,請你鑄劍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嗎?”素滌塵唇嘴帶笑,眼眸中更是露出一絲頑劣的光彩。
    鍛神鋒怔了片刻,突然,仰天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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