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九龍 第二十三章 天倫夢斷更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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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外圍。
網中人欲前往靈界探查封印被破的情況,卻因為靈界有人駐守,隻能暫時隱於暗處,尋找時機。
正徘徊間,網中人看到了黑白郎君墓,宿敵相見,就算人死,也難以抹滅記憶中的恩怨。
就在網中人欲毀墓之時,黑白郎君卻從墓中複活而出,與網中人再度對決。網中人不敵,敗於黑白郎君之手,卻在死亡前說自己虛耗過多,否則,決不會敗。
見網中人死,黑白郎君心下落寞,發誓一定要複活網中人,然後再一次打敗擁有完全實力的網中人。
為了複活網中人,黑白郎君背著人來到靈界。在入口處,遇到月牙嵐正繼續拉著雪山銀燕談心。
“叫裏麵的人出來。”黑白郎君囂狂本色不改。
月牙嵐上前一步,問道:“你不是死了嗎?”
“誰殺得了黑白郎君。”黑白郎君又傲驕了。
正說話間,靈界眾人從內中出來。
梁皇無忌得知黑白郎君的來意,直接讓他將網中人放至泣血邪魔洞。
黑白郎君大笑,背起網中人離開。
一同走出靈界的素續緣見狀,對俏如來道:“好友,我有事,要先離開一陣。”
說完,直追黑白郎君而去。
“黑白郎君。”素續緣出聲留人。
“嗯?你是何人?”黑白郎君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素續緣直接發問。
“在下素續緣,隻是一名大夫而己。”素續緣答道。
“大夫?哼,不需要。”黑白郎君說完,正要離開,隻聽身後之人的聲音響起。
“耶,我來的目的,是你背後那人,又不是你。”
“網中人已經死了。”黑白郎君沒有回頭,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素續緣則是直接反問一句:“人死了,就應該入土為安。你不埋他,不就是證明他沒死嗎?”
“你的意思是……”黑白郎君終於正視起素續緣,回身把網中人放在地上,抬眼仔細打量起身後這個膽量不小的少年人。
素續緣走上前去,曲膝半跪於地,手中銀芒流轉,一刺一勾之間,一滴從網中人體內取處的心血,已然被他收到瓶中。
“你在做什麼?”黑白郎君的聲音陡然轉高,揮掌向素續緣麵門直襲而去。
“救人。”
素續緣不為所動,收起瓷瓶後,雙手接連揮動,到是真正開始替網中人修補起,被幽靈魔刀刺穿的心脈。
“嗯?!”
黑白郎君見狀,收回攻勢,站在一旁靜默不語。
看著素續緣收手後,又拿出另一個瓷瓶,緩緩注入網中人的傷口處。
黑白郎君忍不住問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這個?應該算是蠱蟲的一種吧。”素續緣有些苦惱地,不知該怎樣解釋清楚:“以前我隻知道理論,後來遇到溫皇前輩,才算把這種蠱培養出來……”
“你用蠱毒?”黑白郎君不敢置信地問。
“是蠱,不是毒,而且,這個已經不能算是蟲了吧。它們促進人體的經脈再生,最後與血肉融為一體,徹底消失。”素續緣解釋道。
在苦境,這是緋羽怨姬特有的蠱術,他若有需要可以直接去找她。
但是來到這邊以後,當初為了醫治刀缺忘塵的手臂,素續緣隻能去找神蠱溫皇,結果,溫皇在蠱之一術上果然天才,他隻是說出了大概的原理,就真的讓溫皇研究出來了。
得到解釋以後,又見網中人雖然還沒有氣息,但臉色竟有了血色。
黑白郎君也就不在理會素續緣,再次背著網中人前往泣血邪魔洞。至於,素續緣先前收取網中人心血一事,他才懶得理會,他要的隻是網中人複活。
素續緣看著手中心血,輕輕地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如今心血到手,何問天前輩先前所中的毒,總算能解了。”
說完,素續緣同樣離開了。
在知道網中人已死,雪山銀燕去看劍無極,而俏如來也前往琉璃樹,去見默蒼離。
默蒼離聽聞靈界大戰以後,以十九處的錯誤,直接把俏如來罵哭。
另一方麵。
獨眼龍前往梅香塢,一會聆秋露,兩人交談過後,過來找人的戀紅梅突然暈倒,被診斷出她同樣患了失血症。
在得知冥醫對失血症極有研究以後,獨眼龍到琉璃樹前來找冥醫,但是,冥醫卻說出自己已經不做醫生了。
然而,默蒼離勸說這是上天給他的機會,不論成與不成,叫他不要讓自己後悔。冥醫最終還是被他說動,隨獨眼龍一同離開。
靈界。
處理完何問天的事情以後,素續緣回到了靈界,魔界封印被破,畢竟不是一件小事。不論如何,他總要來靈界探查情況。
到達封印處,素續緣遠遠隻聽到鬼夜丸說什麼思考的事情,便出言問道:
“已經找到方法了嗎?”
“方法找到了,但是,他們不要用……”鬼夜丸笑得一副欠揍的模樣。
“嗯?是什麼方法?”素續緣沒理他,直接問向梁皇無忌。
“唉,等史家人來了,一同說吧!”梁皇無忌歎氣。
知道真相的月牙嵐語帶期待地問道:“素續緣,你對這個封印,有辦法嗎?”
“這……我先看看吧!”
素續緣的注意力轉向封印,又問起當時封印此處結界所用的方法,最後搖頭道:“你們的術法,與我所學不同。想要重新修補此處結界的封印,我沒有辦法。但是……”
“但是?”梁皇無忌的聲音帶出一線希望。
“讓我破壞它,到是很容易。”素續緣說道。
眾:“……”
很快,梁皇無忌等人出來找到藏豔文,此時,藏豔文正與座在輪椅上的史豔文在一起,見他們從封印處過來,便問起魔世封印之事。
梁皇無忌正遲疑間,俏如來與雪山銀燕也從外麵歸來,見眾人都在,俏如來同樣問起封印之事。
人已經到齊,梁皇無忌終於說出了封印魔世的方法。
“要補起裂縫,唯有犧牲小空。”
經過梁皇無忌與鬼夜丸的解說,要修補魔世封印,需要一個具備與對麵魔世相符的魔氣為媒介,然後雙麵施法,才能將裂縫補起。
而小空穿過魔之甲,也曾經被炎魔入靈,又曾經是西劍流的引導器。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小空丟入魔界,然後,由鬼夜丸與梁皇同時施法,修補裂縫。
鬼夜丸的話一講完,隻覺肩膀處搭上一把折扇,一道隻有他與說話者才能聽到的森寒聲音響起。
“我在想當初的西劍流,是不是放得太過容易了?嗯?!”尾音高挑,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寒聲入耳,鬼夜丸隻覺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嚇得一路小跑地躲到邪馬台笑的身後,這才伸出頭來,抗議道:“我隻是說出方法,用不用是你們的問題……”
素續緣卻是以扇掩麵,仿佛剛剛的威脅之語,並非出自他的口中。
同時,另一方麵。
雪山銀燕聽這個辦法,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隨後,藏豔文也說出了大不了就與魔世一戰的豪言壯語。
隻把雪山銀燕聽得熱血沸騰,未料,在回頭等大哥表態的時候,隻聽到俏如來說:“一切……讓父親決定。”
就在雪山銀燕困惑間,坐在輪椅之上,一直被眾人認為是藏鏡人的史豔文,終於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並說起了當初交戰炎魔的前夕,他與藏鏡人的布局,以及後來的結果。
身份的迷團揭開之後,史豔文看向梁皇無忌,道:“梁皇前輩,豔文決定犧牲小空。魔世封印,就麻煩你了。”
此言一出,藏鏡人怒道:“史豔文,你不該這樣做。”
史豔文強行穩定自己的聲音:“我是小空的父親,隻有我,能承擔這個決定。”
聽到父親的話,雪山銀燕跟本無法接受,叫道:“我不準,不準啊……”
俏如來:“銀燕……”一聲銀燕過後,卻是勸無可勸……
同時,此刻的雪山銀燕再也聽不進任何的言語,亦不願再接受這種甘為別人犧牲的史家人這個身份。更是怒斥史豔文,沒有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卻在這種時候用父親的身份,來犧牲小空。
聽著兒子的指責,史豔文隻有無奈的歎息,可說出來的話是更加的絕情:“啊,這是豔文對你們的虧欠,但是,就算如此,我仍要說,犧牲小空,封印魔世。”
聽到這裏時的素續緣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折扇……
雪山銀燕暴怒而走,史豔文連聲讓人阻止銀燕,卻無人應聲。
“梁皇先生。”史豔文突然轉向了梁皇無忌。
“這……”梁皇無忌同樣無言。
史豔文的聲音則是越發的急促起來,話自他的口中說出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堅持:
“靈界的職責就是封印魔世,此時此刻,真要功虧一簣?那在魑鬼大戰犧牲的百武會壯士,莫前塵先生,黑龍與白狼呢?他們又是為什麼犧牲?盡人事,聽天命,我們真正盡了人事了嗎?到了這一步,我們誰也不能放棄!”
史豔文說完,轉身推動輪椅欲走,言說要去正氣山莊阻止銀燕。俏如來攔下了他,隻說父親的行動不便。
史豔文看向場中眾人,厲聲道:“我舍得,難道你們替我舍不得……”
“夠了!不要再說了。”素續緣再也無法忍受,上前一步,阻止了史豔文下麵的話,“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連聲音,都在顫抖嗎?!夠了,不要繼續了,就算你能說服天底下所有的人,但是,你,永遠也說服不了的那個人,是你自己。”
“我……”史豔文握緊拳頭,一直故作的強勢,此時,再也無法堅持。
他到底想要說服誰?史豔文不知,茫然,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情感,就這樣被一語接穿。
素續緣同樣握緊了手中的折扇,哪怕重來一次,相似的情景,卻依舊在他的麵前重演,隻不過這一次,被放棄的人不是他。
一時之間,場中一片寂靜。
終於,藏鏡人忍不住說道:“如果,對你來說,同樣是艱難的選擇,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我不能……自私。”史豔文的聲音起了波動,“犧牲已經太多了……”
所以,他不能自私,不能因為最後一個要被犧牲的是他的兒子,就讓先前所有犧牲者的死亡失去了意義。
素續緣無言,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裏?”藏鏡人見他要走,伸手將人攔住了。
如今,他們說了那麼多,都沒有讓史豔文改變主意,隻有素續緣的話起到了作用,藏鏡人希望他可以繼續勸說史豔文。
“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所以,別在逼他了……”素續緣低低地說道。
“你不了解!要犧牲的人可是他的兒子!”藏鏡人不知自己是怒是急,他隻知道一但無法說服史豔文,就是一場天倫夢斷。
“不了解嗎?”素續緣低低地自問,隨即又自行回答:“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所以,真的可以了。”
“你能了解什麼?”藏鏡人終於忍不住了,這種有話不說清的交談方式,快讓他抓狂了。
“因為,他是一個放棄兒子的父親;那我……”素續緣抬起頭,平靜地看著藏鏡人,“我就是那個曾經被父親放棄過的兒子。”
素續緣的話一出口,藏鏡人被驚得連退數步:“你……”
“這樣的理由,足夠了嗎?”素續緣說著,與藏鏡人擦肩而過,卻在交錯的之後,又停下腳步。
“史賢人,做下這個決定。同樣,你,也永遠不可能,再,原諒你自己……”說完,素續緣向靈界深處走去。
“你要去哪裏?”月牙嵐在他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魔世封印。”素續緣答道。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不應該啊!”藏鏡人發出一聲怒吼。
史豔文緊緊地握住了輪椅的把手,良久,一字一頓地說道:
“精忠,去找銀燕……”
話落,一縷鮮血亦從他的嘴角流下……
聽到史豔文的話,邪馬台笑終於忍不住道:“俏如來,我要聽你一句話。怎樣做?”
邪馬台笑的質問,讓俏如來不由發出一聲輕呼:“啊。”
他,該如何選擇?
原來,這就是師尊所說的責任;原來,父親的身上承受著這般的壓力;原來,他,這一次,輪到自己了。
是逃避?還是承擔?
俏如來心中掙紮,答案就在嘴邊,隻要開口,就是無可挽回的遺憾。
看出俏如來的掙紮,藏鏡人盡力相勸:“俏如來,別做下後悔一生的決定。”
月牙嵐也忍不住,輕喝一聲:“俏如來。”
俏如來垂下了頭,低不可聞的顫抖聲音中帶著堅定:“阻止銀燕,將小空……帶來。”
如果,這就是父親曾經承擔過的責任,父親,這一次,我與你一同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