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口氣，心中有些鬱悶，看來上天憐我貧窮，注定不讓我今日破財了。
    封橫看了我一眼，認為我很喜歡這幾塊古玉飾品，於是起身便向沈老爺子的位置走去，我好奇的望著突然離開封橫，見對方走到沈老爺子旁邊坐下，二人低語不知道聊了什麼，時不時還向我坐的位置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我疑惑的瞥了他好幾眼，但卻什麼都沒問。
    等到拍賣會結束，我帶著舒易跟著顧老準備離開時，一位拍賣會的工作人員將一個錦盒交到我的手中，打開後，我頓了頓，臉上閃過一抹無奈的表情。
    “老板，什麼東西？”舒易好奇。
    “沒什麼……”說著，合住錦盒，道：“拿好你手中的字畫，損壞了就從你工資裏扣。”（拍賣會上舒易看中的那副字畫）
    舒易大驚，馬上緊緊的懷著抱住字畫，不滿道：“奸商！”
    白了他一眼，徑直離開。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沒想到轉眼間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依稀還記得，在外公逝去前，清明節前後總是最忙的，每到忙完後，他總是帶著我和舒易二人在後院裏泡上一壺清茶，小憩的享受餘下的清閑。
    舒易是外公在一次外出時帶回來的，全身髒兮兮的，散發著一股異味，外公把他洗幹淨後，領到我的麵前，告訴我這孩子以後就是我的伴，那時的我還小，因為一些原因沒法跟同齡的孩子玩到一起，舒易的到來讓我能真正的過上正常孩子的生活，後來外公離去，舒易成了我唯一的親人，我傳承了他全部的陰陽本事，但卻放棄自己的理想之路。 
    本打算將店鋪關門，帶著舒易去另一個城市，反正就剩我們兩個一身毫無牽掛，去哪兒都一樣，可是就在我將一切安排妥當後的當天晚上，店鋪就鬧出了動靜。 
    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外公，跟記憶一樣，一壺小茶，擺動的躺椅，他問我是不是打算關了店鋪？ 
    我點點頭，結果外公說，有一封信他藏到了我的床板下，讓我找一下，還有就是店鋪不能關，我要留下來，舒易會一直陪著我。 
     話音剛落，我就醒了。 
    找到那封信，打開看了下，我馬上就明白了外公的意思，然後再也沒有動離開的念頭，著手將店重新整修，再次開張。
    “老板，你怎麼又在偷懶，我快累死了！”舒易不滿的叉著腰。
    “晚上吃啥？”我喝了口茶問。
    “哈？”
    “吃蓋澆飯吧……”
    “什麼？！喂，不要隨便做主。”
    “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
    淩晨零點，店中巨大的擺鍾發出沉悶的響聲，‘吱呀’一聲作響，好像有人在店外推門。 
    ‘吱呀吱呀’的聲響，在這個時刻格外得份外刺耳…… 
    聲音響了一會，接著店門‘彭’得一聲被打開了，接著就聽見‘咚咚’的腳步聲從店外走了進來。 
    我撥弄著燈芯，若有所思的聽著不斷靠近的腳步聲，身旁是已經睡得冒泡泡的舒易，這小子是免疫體質，鬼怪拿他沒轍。
    以前外公在的時候就說過紮紙本就是個古老的行業，規矩禁諱多，講究多不勝數，可不是糊個紙人什麼的來糊弄人的。
    過了十二點就是清明節，按照外公的規矩，這一夜要點油燈長守到日出時分，剛才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我起身拿起早已準備好的一對童男童女，這對童男童女是之前紮好的，童男紅色，童女綠色，這就是所謂的紅男綠女，但奇怪的是他們居然沒有畫眼睛，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畫了眼睛，它便會活過來…… 
    紙人怎麼可能會活？胡說八道的吧！其實這也是我聽外公說的，外公告訴我這個‘活’並非是紙人會活過來，而是有孤魂野鬼會趁虛而入，附身而上，使紙人變活。
    毛筆沾上朱砂，輕握點睛，霎時，童男眨眼搖頭。
    “打擾了。”童男行禮。
    挺有禮貌的，我輕笑，問：“想要什麼？”
    “請大人為我燒一匹馬和過冬的棉衣。”
    “可以。”
    童男點頭，瞬間，紙人燃起青焰。
    “這些客人，怎麼每次離開的時候都用這招？不知道不好打掃嗎？”我不滿的瞧著已經燒成灰的童男，道：“要一匹馬，是要跑的快嗎？與其這樣，還不如來一輛勞斯萊斯呢！棉衣……來套九分碎花款的吧。”
    說完，將舒易叫醒，讓他帶著貨物，出去燒。
    這類東西燒是有講究，男死燒馬，女死燒牛，每次燒的都不一樣，可不能搞錯了，要不然逝去的靈魂是進不了鬼門關的。 
    不過，在當下的時代，冥界那邊對這個也放寬了不少，生人祭祀的話，牛馬紙紮已經很少見了，大多都是一些豪車。
    當然，也有另一種說法，據說給死者燒紙馬是希望能騎馬飛天，對於女人燒牛，是希望牛到那邊喝水，能減輕女人的一些罪過。 
    還有就是這些貨物可不是免費的，等價交換，是需要他們的善德來換取的，善德多換的多，善德少換的少，生前大奸大惡之人，死後是沒有權利進入這家店的，想要進入鬼門關的話，就需要跟這家店鋪簽下合同，為自己生前曾做的錯事贖罪。
    天亮了，終於挨到日出，油燈可以熄滅了，我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這時，店中闖入一名男人，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小東家在嗎？小東家，小東家。”語氣火急火燎的。
    “怎麼了？”
    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拉著我往外跑。
    舒易見狀立刻攔下，將我扯到他的身後，“你幹嘛啊！”
    男人有點急，話也說不清楚了，不過聽他聲音卻帶著哭腔，他告訴我，自己兒子快不行了，所以想求我去救救他兒子。
    這個人跟我一樣住在這春來胡同，一間煎餅果子鋪養活他和他兒子，他免貴姓王，胡同裏都叫他王哥，他手藝賊棒，做的煎餅好吃極了，在我們這一片小有名氣。
    他早年喪妻，兒子幾乎是他的全部，一聽他說快不行了，我馬上就知道時間緊迫，不敢耽擱，馬上跟著他趕去他家，但也不忘囑咐舒易帶上家夥。
    王哥家離我店鋪並不算太遠，連跑帶喘的趕來，還沒進門，就感覺聞到一股生魂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等我真正走進去後，王哥已經抱著他的兒子淚如雨下。
    “小東家，你一定要幫我啊！我就這一個兒子了，他可不能有事啊！”
    王哥流著淚將兒子放到了床上，情緒激動的跪求我幫忙。
    這都是幾十年的鄰居了，以前外公在的時候，就經常誇王哥的手藝好，王哥也挺照顧我們的，這怎麼能跪呀，急忙托住他，讓他不要這樣，還是快讓我看看小王吧。
    此時小王兩眼緊閉，臉色蒼白，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一半的魂魄在外，一半的魂魄在內。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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