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雅座，很快就被騰空出來。
    宓寜彮麵無表情地上樓，直到小二一步三點頭地倒著退出去，關上了雅間的門，這才鬆了一口氣。
    若在平時，身為玄門中人，他自不會在意普通人的眼光，但是，為了一個座位就用玄門招生名額去換的……宓寜彮總有一種人傻錢多，被人看呆瓜的尷尬感。
    瞪了造成這種局麵的罪魁禍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打算從哪一件事上開始坦白？”
    秦楓抿了抿嘴，坐在了宓寜彮的對麵，“就從家父去世開始說吧。”
    宓寜彮：“……”
    秦征的死，會傷心的人不隻是巫馬星命，有那樣一個護短的師尊在，哪怕性情如宓寜彮這般遵規重道的人，也難免染這個毛病。
    是以，在聽到秦楓提起他的父親，宓寜彮不由自主地憶起了秦師弟的死亡，一時感傷起來，隻覺自己不該這樣逼問師弟唯一的兒子。
    “你，若不想說，不說也罷！”宓寜彮長歎一聲，語帶感傷地道。
    “師尊，你知道這個世上，人是有靈魂的嗎？”此刻，秦楓的神色反而認真起來，連稱呼也變得正式。
    宓寜彮見他問得認真，也正色地來，解答道：“嗯？這種事情，隻是坊間傳言，並無實證。”
    “我相信。”秦楓盯著宓寜彮，神色間不是宓寜彮自見到這少年時，便掛在他臉上的自信，而是，少年人特有的執拗。
    沒有反駁，宓寜彮隻是默默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了抿，等著他的下文。
    “三年前，玄門選拔失利後，我曾經意圖輕生，而選擇投河……”秦楓的聲音很輕，可透著一種堅持，讓人不由自主地去傾聽，“我，以為我會死，但是……”秦楓說著緊緊地抿住了唇嘴，他說得非是實話，可必須讓屋中的“兩個人”相信。
    雅間很靜，宓寜彮張了張嘴，想說些安慰的話，最終，還是靜靜地等待，沒有去打斷他。
    半響。
    秦楓清了清嗓子，緩緩地繼續說了下去，“我，見到父親了。在死亡的時候……”說著，他看向了宓寜彮，黑亮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問道：“師尊，你信嗎？”
    “我……”宓寜彮想說不信，可是，他說不出口，下意識地啜了口茶，壓下了即將出口的實言，隻道：“秦師弟和你說了什麼？”
    秦楓的眼眸亮了起來，“父親說：強者的路，不隻有一路，我的心在哪裏，路就在哪裏，玄修，不是唯一的選擇，而是過程。強者，才是目標！我，……”說到這裏，秦楓的眸子微垂，“選擇死亡，是懦夫……父親說，我，還有娘親……以後，娘親就交給我了……”
    “所以，你從那時起，開始選擇了自修？”宓寜彮輕聲問道。
    “嗯。”秦楓的秀眉上揚，帶起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我真的很有天分哦！所以，我才想著要去鬼哭崖上，看看當出送我那本秘籍的前輩，還在不在了。”
    “是一念咒月。”宓寜彮了然自語。
    “他，人真的很好。我當時還以為他是壞人。”秦楓的神色暗了暗，“他是玄修啊，竟然給我劍宗的功法……可惜，等我想道謝的時候，前輩已經死了。”
    宓寜彮微微哂然，既然有傳聞說一念咒月叛出聖玄崖，那麼他會給秦楓劍宗的功法就不奇怪了。
    他微一思索，又問道：“一念咒月有說為什麼會給你功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