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8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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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三天采鈴來到這裏時,已經是一片殘壁,石台之上,錦囊和信沒有了,卻有一朵被特殊內息維持盛放的蓮花。
經過一夜,這朵蓮花已經沒有了剛采摘時的水珠,卻依舊粉嫩玉立,花香沁鼻。
拈起這朵意外出現的白蓮花,風采鈴似乎看到了那個總讓自己覺得意外的人。
嗅了嗅清淺的花香,勾唇一笑:“真像呢。”笑靨盛放的模樣,不知道是讚美花,還是稱讚人呢?
最終,這朵白蓮花被她收入了錦囊。
看了看不夜天的方向,風采鈴笑了:“看來今日是以書為題了呢。”說完,轉身走了,並未去圍觀清香白蓮的闖關之路。
比起去圍觀,采鈴更想知道,這位與自己傳承自同一個師傅的大師兄,還能再帶給自己多少驚喜呢?
一處小山穀內,隱秘而幽靜,這是采鈴這兩天找到的地方,客棧不能常住,她的容顏太盛,終究是麻煩。
想起今日不夜天那位‘風采鈴’的出題是‘書’,那麼她也來出一出書的難題好了。
這片山穀之中,有一片鈴蘭,花開的時候,一朵朵嬌小的花,卻綻放出奪人的清麗,讓采鈴喜愛不已。
取下一串盛放的鈴蘭,采鈴忽然有了主意。
削平一塊大石,鋪上紙張,雪白的浣花箋上,簪花小楷躍然紙上。
‘清池碧波白蓮蕊’七個字,字跡清晰美麗。
宣紙旁,筆墨皆備,獨意外的是,留下了一串雪白鈴蘭。
從不夜天出來,素還真對於那位朱雀雲丹已經完全看不上了,不說琴與棋,就說書吧,一知半解的誦讀,歪曲的詞義,讓人完全看不上眼。
素還真真的不能理解,這位‘江南第一才女’的名號是怎麼來的?靠才華?還是靠關係?
好好一部詩經,理解的七零八落,更將前人的意思曲解,此等人,配得上‘才女’之名?
又一次,素還真再次站在了與那位不知名的知己相遇的地方,有些期待:今日他還會來找劣者嗎?
事實告訴他:會的!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粉色的兔子再次蹦蹦跳跳出來,留下小包裹又蹦走了。
素還真看著消失的兔子,有些不能理解這位從未見過的知己養兔子的嗜好。
畢竟——兔子吃花啊!
甩甩頭,讓自己忘了那個想法,打開包裹一看,依舊是一張路觀圖。
循著路觀圖來到一處山穀,素還真對於此處的幽靜與隱秘很滿意,更意外的是一塊青色的大石上,雪白的浣花箋吸引他觀看。
“恩?清池碧波白蓮蕊?”看到宣紙上的上聯,素還真想起自己留下的蓮花,目光一轉,看到旁邊盛放的鈴蘭,笑了。
空山幽穀玉鈴蘭!
端正大氣的字躍然紙上,佇立簪花小楷旁邊,不同的字體,卻有著奇異的和諧。
他的時間不多,留下下聯之後,便不能多呆,匆匆離開。
第四日清晨,采鈴再來時,已經有了下聯,而放置於桌上的鈴蘭,已經變成了一株同樣的白蓮花。
莞爾一笑,采鈴依舊將這朵蓮花收好,拿起紙:“清池碧波白蓮蕊,空山幽穀玉鈴蘭。”輕笑出聲:“這位大師兄倒是一位妙人~”
第四日的題目是畫,采鈴眼睛一轉,眼睛都笑彎了,揮筆畫下一幅畫,又轉身消失。
而再次出現含願台的素還真非常不喜。
要問為什麼?
從頭說起,事情從這位朱雀雲丹的題目開始:“素賢人,今日的題乃是畫藝,不知賢人可做好準備了?”
“朱姑娘請出題吧,劣者盡力而為。”
李月燕等的就是這句話:“那麼可否請素賢人以吾為題,為吾作畫一幅?”
素還真看了看她,沒有反駁:“這便是朱姑娘的題?”
“然也!”
素還真眼睛微微一動:“劣者接下這個挑戰了!”
於是,當素還真離去之時,一幅朝陽初升圖便展現在李月燕麵前,當然,畫上朝陽很美,畫中的她也很小,小的隻有一團小黃點……
素還真留下一句話,差點沒把她氣死:“劣者這幅《朱雀雲丹賞朝霞圖》可堪入眼否?”
清香白蓮的畫能不入眼嗎?
心情很好,素還真又在老地方遇到了那隻粉色的兔子,他很想告訴自己從未見過麵的知己,能不能換個送信的信使,每次都是兔子……
還是老地方,那片幽靜山穀。
石桌上,一幅畫已經置於桌上。
畫上,頭戴蓮冠,旋渦雙眉,微闔雙目的男子靜坐撫琴,神情無比安然,看著便能感受到那透紙而出的歡欣。
素還真一眼就看出來,這幅畫便是當日自己與那位鬥琴之時的裝扮,不過,她注意到自己的狀態了嗎?
有些出神,素還真想起那日,自己與之鬥琴,一在明,一在暗,對方能畫出他的模樣,可自己卻未曾見過這位神交已久的知己。
“哎~不公平啊~”輕歎一聲,素還真覺得自己恐怕要輸了。
“叮鈴!”一聲脆響,驚醒了沉思中的人。
愕然抬頭,卻見碧藍的天空中,一道身影禦風而下。
墨發如瀑,粉衣翩躚,身姿清雅,氣質高華,一把豔紅的傘並未顯的俗氣,反而更顯得來人宛如畫中仙。
采鈴並未上前,在距離素還真有一段距離的鈴蘭從中停下。
素還真亦未曾開口,倆人就這麼隔著一從鈴蘭,一個跳著舞,一個執著筆。
步履輕靈,紅扇翻折,紅傘徐轉,翩然一舞,將要說的話都藏在這一曲扇舞之中。
當舞停下之時,執筆的人也停下了筆。
畫紙之上,傾城絕代的佳人一襲粉衣,執傘而立,帶著麵具,卻遮不去一身風華。
但……畫中之人的手上為何有朵蓮花?低頭輕嗅的模樣,是不是哪裏不對?
素賢人的舉動告訴她,沒有哪裏不對!
化出一朵白蓮,將那副自己的畫像卷好,連著手裏的白蓮花一起交到采鈴麵前,看著她滿臉茫然的接過後,對著那雙溫柔如水的眸子輕輕一笑,伸手將她手中的鈴蘭拿走。
意外間,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溫軟的手指,雙方都是微微一怔,隨即,素還真先恢複了常態,卷起自己畫的美人圖,施施然而去。
從頭至尾,倆人都未曾說過哪怕一句話。
不過……
看著手中的蓮花與畫紙,采鈴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位大師兄果然很有意思!
第五日,詩!
采鈴不知道素還真在不夜天做了什麼詩,但聽聞朱雀雲丹砸了一批瓷器,想來這位促狹的師兄又說出了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吧。
揮筆之下,畫中空穀,公子獨立,溫潤如玉的氣質,執筆如飛,卻掩不了胸襟在握的自信。
空穀聞蟬鳴,翩然入深林;
君子世無雙,青玉謫仙音。
鈴蘭花隨著微風飄搖,畫紙微動,掩不住一身氣度。
短短幾日,已然默契相投,出了不夜天,甩下身後的人,誰曾想,名滿苦境的素還真未曾回去琉璃仙境,卻是到了這處小小的山穀呢?
看完那首詩,素還真笑了,重新鋪開紙,不相上下的畫技短短時間內便勾勒出一幅仙子下凡圖。
風拂楊柳掠玉蘭,櫻蕊雙鋒舞自寒,
雲裳一曲傾國色,劍破江海越千山。
當放下筆的時候,等待多時的人已飄然而來。
依舊是那把傘,也依舊是‘天妒畫顏’遮擋了半數的容貌,卻掩不住她透體而出的勢與氣。
沒有阻止采鈴拿起那張畫與詩,旁邊,注視著她的白蓮淺顏而笑:“如何?可還入得姑娘的眼?”
采鈴亦勾起一抹笑意:“素賢人是想聽真話呢?還是假話?”
“哦?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
“假話便是:此畫很好,詩詞太誇張了。”
素還真笑意更深:“那麼真話呢?”
采鈴亦含著不可抑製的笑意:“真話便是:好吧,素賢人你這首詩吾很滿意。”點了點畫紙:“如此,素賢人會不覺得吾很自大?”
素還真未曾回答采鈴的問題,隻是取出一朵體型嬌小的睡蓮,含苞欲放的模樣,說不出的雅致。
“得罪了。”
采鈴不知他想做什麼,遂隻是一動不動站著,看他作甚?
卻見眼前風姿卓越的男子,拈著睡蓮,輕輕靠近她,將這朵待放的花苞簪入她隻有一根簡單玉簪固定的黑發之上。
指尖拂過花苞,內息釋放,瞬間睡蓮綻開,清雅蓮香撲鼻而來,就好似身前這人,身上的蓮花香氣從未變過。
“劣者覺得,姑娘比任何人都擔得起‘人比花嬌’這四個字!”說完,采鈴手中的鈴蘭花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一手執傘,一手怔愣的摸上發鬢睡蓮,感受到花瓣嬌嫩的質感,忽然:“噗嗤~”笑出了聲。
素還真一直看著她的神色,未見她惱怒,反而笑了,心中不知為何,反而鬆了口氣。
“看來,劣者的答案令姑娘很是滿意。”
微微低頭,取下麵上‘天妒畫顏’,令人窒息的美展露眼前。
素還真這一刻,隻覺得心跳仿佛漏掉一拍,呐呐無聲。
采鈴展顏一笑,遂轉身而去。
猛地回神,素還真出聲道:“姑娘知曉劣者名號,可劣者至今不知如何稱呼姑娘。”
前麵,停住步伐的人道:“師尊賜我‘琴秀’之號,至於我的名字,”輕靈轉身,星眸含笑,,仿若百花盛開的絕世之顏,靈韻天成:“等素賢人贏了明日的‘酒’之難題,吾自會告知!~”
看著消失的背影,素還真察覺自己比平日跳的稍快的心跳,不禁期待起明日的到來了。
“鈴蘭,很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