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紅顏獨憔悴,莫笑桃花劫  1.雲初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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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城四月芳菲盡,安府院裏卻是花團錦簇,安府大門敞開,不消片刻,或是誰家朱顏霓裳金帛,羅衫搖曳,或是誰家年少秀骨清風,款款湧入門內,一時間人聲沸騰,喧囂不絕。他們的打扮不露骨招搖,言語竊竊謹慎,周全表象,無一不是達官顯貴的子女。好似也隻有這掩去邊城烽火的王府才容得下這群美好的人兒。
    這些少年少女風姿綽綽,不約而同來到王府做何?安王府到底是什麼地方,竟然吸引了晉城半數來自家世顯赫的年輕人?在這動亂的世道,東有河西國虎視眈眈,西有淩木國盤踞水道,南有疆野蠻人動亂,稍有人挑撥,烽煙四起,家國難安。
    安王母親妤夫人說安王手下賢臣過少,有意多納賢士入安府。這些少年少女多數從試舉或比試中脫引而出,卻少有平民,若是能通過今日角逐,可被安王府收入麾下跟其左右,也倒是想緩和與朝廷重臣的關係。安王本就沒有納賢的心思,而這大部分進選卻是女子,妤夫人的安排意圖很明顯,這舉試是個大幌子,隻不過是要給安王覓良配。
    隻是朝中人人都聞安氏色變,誰不知那位世人皆頌的戰將,從疆城回來,擼了原疆遼部落首領的人頭,平息了邊城多年的動亂,盤踞東南晉城為王的時候,朝中有多少人怕他,怕安氏是否有朝一日改了這天下?
    可是朝中卻自有人要親安王的,一聽妤夫人安排的試舉角逐,於是紛紛將自己的兒兒女妥善打典至終試進安府。
    倒不是說晉城心存天下家國的男子不多,而是拚了命垂慕安王的女子太多了,好似進殿赴試成了一場勾心鬥角,爭相媲美的大宴,能配的上他的必定是德才兼備、儀態萬千,萬裏挑一的女子。
    眾人聽聞年少征戰,馳騁沙場的少年大將,在兜轉的血海沉浮,旌旗翻覆裏長成了不可一世,驚世卓絕的冷麵戰神,隻是果敢冷辣,酷狠凶煞的作風後,眸中無物,一心隻有江山社稷,他根本無心談及婚配。他們也極為擔心,兒女入了安府受了冷落,不知怎麼辦才好。今日府上鶯鶯燕燕成群,卻不見安王坐場,隻有妤夫人主持大局。猜得到開頭,也猜的到結尾。
    “暮錦,快過來看看,今日母上出題,你倒是覺得誰會留下來,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如何?”身著明黃鮮衣的女孩,發上琳琅滿目,回步鈴鐺聲聲不絕於耳,朱唇皓齒,眉眼清朗,她拉扯著身後緋縷薄紗的女子意興闌珊說著。
    身後女子墨發千絲隨風撫過女孩的鼻尖,身形有些踉蹌,不自覺拉開她的手,頷首低眉婉拒,卻是堅決道:“小姐不可。”
    “我哥擇妃這麼大的事,母上竟不同我商量,萬一她看不準,府上要是入了不好相處的嫂子,該是怎麼辦?”黃衣跺腳凝眉惱意聲怒。
    “論相貌,這些赴試的女子都不差,夫人看才學和德性,她自有評斷,我們不需操心”。緋衣女子說著無緒,眉間掩去微愁,心意難平,隻是指尖微扣裙衫,好斂下心緒。
    “我以為這世上最懂哥哥的就是暮錦你了,他本就無意納賢,我若是不去阻止,還真有母上胡作非為麼?”女孩悶聲幾語,睨了一眼身前少女,風揚起她的發絲稍過她鼻尖,她眯起眼看她,將她上下打量了個遍,未等她說隻字半語,她稍然用了力道,將她拉過,直奔安府大堂。
    群裳羅裾,麵麵相覷。眾賓看黃衣女子帶著緋縷薄衫躍入視線,緋衣還沒立定,隻聽得安芷熙同座上夫人喊道:“母上等等開始,暮錦說也想受母親的指教。她自幼進了安府,還未有什麼名分,就問母親能否通融通融。”
    堂上悉數麵色相覷,一片嘩然。他們不知道這回安府打得什麼主意,看緋衣女子青絲入衫,裙衫繡著錦絲霜花圖騰相纏,恐怕是宮內錦稠,也沒這般華貴,隻是她低眉之姿輕紗掩麵,不言不語,倒是讓堂內氣氛驟冷,因為眾人不清她的模樣,也不知道安府處於什麼目這麼鬧,莫名其妙來個人攪局,隻知道黃衣女子是安王的胞妹。然而緋衣背後冷風過,膝上一陣吃痛,眉心微斂,隻是退後兩步,卻再使不上力,驀地跪下伏於妤夫人麵前。她眼風掃過坐上一處白衣少年,看他嘴角微揚,好整以暇,再看了一眼那位將她帶入水深火熱的女孩,才知道是中計了。
    之於安芷熙她不會有一絲防備,她的功力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她若不是心甘情願被她拖著走,她這裏一步也不敢來。她是什麼身份,她知道,隻是今日安芷熙真得是過分了,聯合世子要將她的顏麵丟盡。而誰知道他們帶她來妤夫人這裏鬧騰,覺得好玩罷了。
    眾人一看她跪下,就知道了,看來這個女人也是要同她們一較高下,不由投來鄙夷的眼光,怎就不顧尊嚴輕易就下跪求妤夫人通融,就算尋常女子也該知道避諱,她這麼不知廉恥。
    然,看卻妤夫人不由得笑了笑,溫馴話語入沐春風,絲毫不被忽然闖入試舉的人兒感到慍怒,緩緩溫聲道:熙兒,喜歡胡鬧也就罷了,暮錦何時那麼沒分寸?
    緋衣女孩叫暮錦,她是安府什麼人,眾賓一概不知。她沉默不言,卻不想夫人接著說,令得殿中之人心口驟提。
    “今日考題都是暮錦出的,我還能考你小丫頭片子什麼?你若是擔心哪家女子能破題入府,不用這般費心來這堂上鬧。該是將試題做無解。”妤夫人一直笑著,聽不清情緒。
    眾人心懸,她會是出題之人?她會是誰?若真出了無解之題,她們何去何從,她們倒是被安府耍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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