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院外就傳來一陣喊聲：“這裏可是陶染家中？”
    喊聲不小，這聲音剛剛響起，陶染就從睡夢中醒來。
    看了眼身邊還在熟睡的三個崽子，陶染機警的從炕上爬起來，忍著突如其來的寒冷披上衣服，用一小塊巾布捂住後脖頸的紋路，這才轉身向外走。
    “什麼人？”陶染透過門縫向外看，很快，對方有了聲響。
    “我是李將軍派來給你送羊奶的，還請小兄弟出來接一下。”那人聲音爽朗渾厚，聽著倒是讓人不討厭，何況李玉確實說過他們家貓崽子的羊奶全部都是由對方供應的，於是打開門，正巧看到一個穿著軍服的漢子站在外麵。
    那漢子五大三粗，滿臉胡須，露在外麵的小臂肌肉紮實，此刻男人手中正端著一個瓦罐，瓦罐裏有淡淡的奶香味飄散而出。
    陶染看了一眼，笑道：“還要多謝大哥親自送來。”
    那漢子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小少年，眼神透著懷疑，但聽到陶染的話，很快將瓦罐遞上去：“日後就由我來給你送奶過來，什麼時候不想要了再與我說，我自會與將軍彙報。”
    陶染接過瓦罐，點點頭：“多謝，我曉得了。”
    那漢子見他這樣，撓了撓後腦勺。
    陶染奇怪，對方為什麼還不走。
    “那個……我想問，你今年多大？”
    陶染頓了頓，突然明白了這漢子為什麼一開始就盯著他猛看了。
    “我今年十三。”
    “啥？”那漢子被驚了一跳，十三歲？十三歲的就可以收拾一隻猛虎了？軍中傳言，騙人的吧？
    漢子想起他十三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大概才剛入伍，別說去山上，恐怕山腳都不敢去，堯城外的山林內猛獸眾多，別說是山腳下了，有些從南邊來的人路過這裏都不安全的很。
    陶染一位對方沒聽清，又說了一遍：“今年十三。”
    漢子不說話了，懷疑的看著陶染。
    陶染卻沒心思在理會他，反而轉身就走，他動作幹淨利落的關上大門，絲毫不在意漢子的目光。
    “哥？有客人？”陶染剛從廚房出來，陶玉就站在了臥房的門口。
    陶染點點頭：“送羊奶的人，你快些洗漱，我們一會讓出去吃。”
    陶玉一聽眼前一亮，轉身風風火火的去洗漱去了。
    他們初來咋到，對這堯城不甚熟悉，今日兩人將貓崽子喂了，於是一起出了門。
    堯城地處邊疆，是扼住戎狄前進的咽喉要地，往來商客自然不少，南有絲綢陶器，北有域外稀奇，可以說，堯城就是文化的交流中心。
    當然，這個中心也是有一定界限的。堯城巨大，也是京城的二倍，內分東市和西市，東市主城內大恒人居住，而西市居住的多是域外之人，這樣便於管理。
    雖然堯城這樣的地理位置時常會有戎狄的探子進來，但李玉和戎狄打了這麼多年的交代，對他們自然是了如指掌。
    戎狄那次派來探子？不是前腳剛進來就被抓，就是連關卡都沒進來的。
    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就算西市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也安全的很。
    陶染對這西市很好奇，更確切的說，他是對域外之物感興趣，如果能淘到透明的玻璃，也就是琉璃，那就更好。
    到了西市，這裏穿著奇裝異服之人果然多了起來。
    陶玉有很多次和陶玉一起逛街的經曆，這會兒看到外域之人之物，更是好奇的不得了，嘰嘰喳喳的詢問兄長所看到的東西都是什麼。
    陶染不厭其煩的一一講解。
    這對兒兄弟長相稚嫩，但白白嫩嫩的很是討喜，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外域之人的注意。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一個賣琉璃的地方。
    “好漂亮，哥，這個這個。”陶玉一把將陶染拽到琉璃的攤位上，陶染隻來得及感慨一下陶玉的手勁兒當真是大，以前就沒注意到，不過卻在下一秒被琳琅滿目的彩色琉璃吸引了注意力。
    陶染看了一圈，確實很漂亮，卻沒有他想要的白色琉璃，由此有些失望。
    攤販是南方人，行走商路，見慣了各種客人的表情，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陶染的失望之情。
    “小客人是對我這些琉璃有什麼看法嗎？”對方問的很委婉，態度自然也不必說。
    陶染：“倒是沒有，不過你們這裏有顏色透明的琉璃嗎？”
    攤販一愣，隨後笑著道：“透明的倒是有，可不如這些個漂亮，也是我帶過來的零碎次品，怕拿出來汙了您的眼。”
    陶染眼前一亮：“無妨，拿出來看看。”
    攤販無法，熱情的將他說的殘次品拿了出來。
    果然如攤販說的一般，這些都是碎的不能再碎的殘次品。
    陶染一邊挑揀，一邊問攤販：“這些都是怎麼賣的？”
    攤販見他想買，想了想：“不瞞您說，這些碎片，即便是在我們看來算是殘次品，但外域之人卻十分喜歡，尤其是戎狄，他們就是喜歡這種亮晶晶的東西收藏起來，我的這些，也是好不容易從域外之國帶回來的，所以這價錢……自然是不會便宜的。”
    陶染覺得有趣，不過也能理解，如今這個時代交通不方便，即便是在他看來最常見的玻璃，在這個世界上也會賣出高價錢。
    “你說說看。”
    攤販見有門，熱情的道：“一片要一百文，您覺得如何？”
    陶染愣了愣，他是想過這些殘次品會貴，但沒想到會這麼貴。
    不過一百文一片，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倒是陶玉覺得貴：“你這也太貴了，這東西就是好看，能有什麼用？”
    攤販笑了：“自然是稀罕啊！這可是我們大恒沒有之物。”
    他說的也確實是事實，陶玉這個土著是不明白，但對比了中國古代的陶染知道，這裏雖然製度完善，人們的生活水平足夠媲美明朝，但很多科技都不是十分發達，就拿著琉璃來說，在中國的明朝這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了，但在這裏，價比黃金，當然，整個樣式的琉璃自然不會隻要一百文，這碎片……恐怕這攤販也是便宜賣了，還是怕賣不出去那種。
    至於其他方麵，就拿打仗來說，這個時候的戰爭還是用一些古早的攻城器械，至於火藥……不好意思，煙花還沒出現呢！
    而陶然要買透明琉璃的用處，自然是為了製作望遠鏡。
    他還有兩年才夠的上參軍的資格，這兩年也打算多多進山查探，但堯城外的猛獸眾多，以人的目力，等到看到猛獸什麼都來不及了，所以望遠鏡，在山林中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
    因此陶玉覺得貴，但陶染不覺得，隻要有用，這東西在他手裏就可以變成無價的。
    陶玉就是覺得貴了，不是很稀罕的道：“不就是什麼琉璃嗎？隻能看不能吃的，有什麼好？”
    攤販哭笑不得，沒想到眼前的少年郎如此直性子，不過卻也不好反駁，確實，對於普通人來說，琉璃這種稀罕物，確實還不如一口吃的。
    但財大氣粗的陶染覺得他很稀罕。
    “那我就挑出幾片來，到時候……”陶染的目光在攤販的桌案上巡視一圈，最後將目光放在了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上，隨手那了起來，道：“就將這塊石頭讓給我如何？”
    那攤販看了看那石頭，最後還是同意了。
    陶染挑出四片來，交了錢，將琉璃碎片包好，與那石頭一起送進懷裏，兩人這才去逛其他的地方。
    “你說，那個人是不是昨天我們見到的人？”
    “少爺，您今日出來，恐怕老爺要生氣的。”
    “我會和我爹說的，沒事沒事，我們跟上去，看看他們幹什麼。”
    這說話的人自然就是與陶染有過一麵之緣的李明澤，他趁著他爹去了軍營偷偷從祠堂裏跑出來，正巧遇到了陶染，於是就忍不住的要跟上去。
    跟在李明澤身邊的自然也是大陳，他對著少爺記吃不記打的脾性十分了解，也隻能無奈的歎氣，跟了上去。
    哎！誰讓他們將軍隻有一個兒子呢？一直沒有另娶的打算，這少爺……可以算是獨苗了，如果李明澤不是獨苗，估計李玉真能打死這個不肖子孫。
    陶染走著走著，就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跟著他們，悄悄放出異能去，隨後但笑一聲，並未理會。
    “哥，你說過要買馬，如今這城內也有買馬的，我們買回去好不好？”
    陶染心知他是居住他昨日說的話了，有些無奈：“我們的錢不多了，恐怕沒錢買馬，何況家裏還有一隻老馬，日後再說。”
    陶玉癟癟嘴，但也沒氣餒：“那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作者閑話：

    這一章……好像少了一百多個字……你們將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