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鍋被火燙過後升起嫋嫋熱氣，一絲一縷，漫在中間，驅趕走冬日的寒冷。
    祝昕儒被辣的冒汗，細細密密地布滿他的額頭，嘴唇也被辣的殷紅，手裏的筷子倒是一直沒有停過。
    這家火鍋自助人均400元，食材沒有說從某某地空運而來那麼誇張，但是都是每天新鮮的食材，品種豐富，海鮮居多。
    “擦一下。”邵靖川抽了一張紙，抬手把祝昕儒嘴邊不小心沾上的油漬擦幹。
    小樹苗終於回來了，衣領濕了一片，冷的他直抽氣，“我覺得我下次再吃火鍋應該帶一個圍裙，冷的要死。”
    “你怎麼不直接帶一個口水墊呢？”孫木嗆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小樹苗坐下來，往碗裏使勁兒撈菜。
    孫木去結賬的時候小樹苗跟在他後麵，親眼看著他掃碼付賬，誇張的感歎了一句：“哇哦，經理真大方！”說得孫木想打他。
    一行人從旋轉餐廳出來的時候，天幕發黑，北風卷過街道，冷意像是要侵入人的骨頭縫裏去。
    “今天回去再休息一天，我們就正式開始訓練。我跟KM那邊約了周五的訓練賽，還有五天的時間。”孫木看了一眼日期，想起自己約的訓練賽，對旁邊四人說到，“昕儒啊，你這幾天抓緊融合一下，一起打KM一個措手不及！”
    “好。”祝昕儒點頭，就算經理不說，他也會抓緊訓練的。他之前沒有打過職業賽，有很多地方還有不足，沒跟AF打過配合，這些都需要時間。他需要盡可能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裏，讓自己融入AF。
    邵靖川牽著他的手，輕輕捏了捏，“你可以的。”
    祝昕儒仰起頭對他開朗一笑，嘴巴張開的時候有冷風偷襲，灌得他喉頭發緊，忍不住咳嗽起來。
    邵靖川發笑，為他順了順背。
    基地裏的暖氣一直開著，抖去一身風霜，鑽進溫暖裏，祝昕儒舒服地歎了口氣，“冬天還是屋子裏好，熱乎乎的。”
    “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邵靖川跟在他身後。
    “奧，好。”祝昕儒又問，“你洗嗎？”
    邵靖川眉梢吊起一個輕微的弧度，“怎麼？你想邀請我和你共浴嗎？”
    “咳，咳咳咳。”跟在他們身後的孫木被嗆得咳嗽，一個勁兒拍胸口，他的臉都漲紅了，“你們兩個在基地可不可以，同事一點？”他還用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辦公室戀情？”邵靖川若有所思。
    “我呸。”孫木偏頭，對祝昕儒道，“你不要跟他學壞了。”
    祝昕儒也沒回答他，胡亂的點頭，也不知道到底是聽進去還是沒有聽進去，兀自垂著頭往樓上走。
    “你收斂一點。”邵靖川對著孫木丟下一句，跟上祝昕儒。
    孫木：？？？誰收斂一點？
    “害羞了？”邵靖川拉住祝昕儒的手，湊到他麵前一看，小朋友的臉果然泛著粉色，嘴角也抿著，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邵靖川的手指在他臉上摩挲兩下，“逗你的，以後再洗，好吧？”
    “你想的話，也可以。”祝昕儒的聲音小到不能再小。
    邵靖川的手指停住沒動，下一刻，直接伸手，把祝昕儒抱起來，往自己房間裏走，“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今天要交給你一個偉大的任務，給咕咕洗澡。”邵靖川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害臊。
    他先給祝昕儒看了看自己養的咕咕，身姿雄偉矯健，羽毛光滑油亮，雄赳赳氣昂昂的，看起來十分漂亮。緊接著，邵靖川就讓祝昕儒先把那隻咕咕的羽毛浸濕，抹上沐浴露，來回揉搓著。大抵是這隻咕咕太雄偉了，祝昕儒給它搓了很久的澡，才洗幹淨。
    邵靖川也幫祝昕儒養的咕咕洗了澡，不過兩隻咕咕雖然是同一個品種的，但是祝昕儒養的那隻還是比邵靖川養的那隻小一些。
    洗完咕咕，就應該洗澡了。
    兩個人還順便在浴室裏又深入研究了一次農業種植的新技術。
    一個澡硬是洗了兩個多小時。
    “過來坐。”邵靖川把吹風插上電，招呼祝昕儒最自己跟前坐下，一邊吹一邊繼續到，“你想和我一起睡嗎？”
    吹風發出嗚嗚的聲音，祝昕儒回答的小聲，根本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邵靖川把吹風關掉，“你剛才說什麼？吹風的聲音太大了，我沒聽見。”
    “你想不想？”祝昕儒偏頭，似乎是想轉過來看他。
    邵靖川答：“你說呢？你不想嗎？”
    “想。”祝昕儒想把自己嘴角的弧度拉平，結果沒能成功。
    “那不就成了，那就在我這邊是睡吧。”邵靖川說完繼續給他吹起頭發來。祝昕儒的頭發又長長了不少，已經拖到頸窩裏去了。“你的頭發要剪掉一點嗎？”
    祝昕儒反手摸了摸自己頭發，點點頭，“要，還是剪短一些好，現在有點長了。”他問邵靖川，“川哥，你覺得我留這麼長的頭發好不好看？”一般男生還是不會留這麼長的頭發的。
    “好看，不過第一次在夜市看見你的時候，那長度更好看。”邵靖川說的是實話，小朋友長相精致，整個人的氣質幹淨明朗，別人留起來或許有些奇怪的發型卻很適合他，柔軟微卷的發絲讓他看起來更柔軟。
    祝昕儒有點驚喜，“你還記得夜市那一次，你看見我了嗎？”
    怎麼會看不見？他的臉在那個地方吸睛不已。“看見了。”邵靖川想起來，自己就是在那裏第一次聯想到直播間的祝老板。沒想到緣分真是剛剛好，他聯想的和自己看見的，就正好是同一個人。
    “你想剪頭發嗎？”邵靖川撥弄著他的發絲。
    “好啊。”祝昕儒應下來。
    邵靖川：“你不怕我給你剪醜了？”
    祝昕儒：“不怕。”就算剪醜了也沒什麼。
    “去浴室剪，一會兒好處理碎頭發。”
    祝昕儒本來以為邵靖川是一時興起，隨便剪剪，但是他卻看見邵靖川擺出了一套專業的工具，“你真的會剪啊？”
    “嗯，我的頭發都是自己剪的。”邵靖川給他圍上理發專用的圍布，拿起一把剪刀和梳子，“理發店的Tony老師總是不太讓人放心。我給你修短一點。”
    剪刀擦過發絲時發出輕微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明顯。
    祝昕儒從鏡子裏看到邵靖川認真的神色，不自覺就望著出了神，臉上還不自覺掛起笑來。他的手夾起一縷頭發，剪刀落下會發出“嚓嚓”的聲音，目光凝聚著，好像在看自己的珍寶。這個想法令祝昕儒的笑容擴大了些。
    “我很好看嗎？”邵靖川直起腰，目光從鏡子裏一晃而過。
    祝昕儒腦子慢了半拍，“嗯？”
    “你一直盯著我看，我很好看嗎？”
    祝昕儒舍不得收回目光，固執的盯著他，“嗯，你很好看，特別好看。”
    小朋友真誠實，邵靖川勾起嘴角，“你也很好看，你最好看。”
    邵靖川替他把頭發剪短，發梢那一截微微打薄，修飾過的輪廓更加適合祝昕儒，整個發型變化不大，但是就是好看了一些。
    “真好看。”祝昕儒揪著發尾，終於舍得把目光放在鏡子裏的自己身上，“川哥，你以後可以做理發師，你才是Tony，Tony川。”
    “哥以後當你的專屬理發師。”邵靖川那吹風來，將碎發吹幹淨，把圍布撤開後，又給他吹了吹脖子。
    祝昕儒欣然同意：“好啊。”
    邵靖川在他頭頂拍了拍，“出去吧，我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