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たちの狂宴 ACT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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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問你一個問題。”言峰綺禮一邊朝束手無策呆立著的女人慢慢走去,一邊用深沉的聲音說道。
作為她護衛的黑發女人,已經像塊破布一樣被自己毫不留情地打倒在地,根本算不上威脅了。
“你們兩人,好像是為了保護衛宮切嗣而向我挑戰的——那是誰的意誌?”
“……”
綺禮用一隻手掐住保持沉默的艾因茲貝倫的人造人,輕輕將她舉了起來。像雕像一樣端正美麗的麵孔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
“我再問一遍。女人,你們是根據誰的意誌而戰。”
綺禮的問題對他來說是切實想知道的事情。到底是誰,在通往衛宮切嗣的道路上設下無謂的妨礙——那個真相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問題。
有一點綺禮已經看穿了。
無論怎麼找,這人造人的身體上都沒有令咒。她不是Servant的Master。現在這過於輕率的行動,絕對不是Master會做的。
那樣的話,真相就和時臣在最初階段所預見的一樣——果然衛宮切嗣才是Saber的Master,這兩名女子隻是單純的棋子。
好了,這裏問題就來了。
如果是切嗣命令兩人襲擊綺禮的話一一略過。單純隻是對綺禮過低評價了。對女人們來說,以自己為對手實在太自不量力了。隻是這樣而已罷了。
或者說除了衛宮切嗣以外還有其他的司令塔——那個也略過。艾因茲貝倫的首要目標是保護作為Master的切嗣。為此,任何犧牲都在所不惜。隻是為了拖延時間就不惜消耗人命吧。
隻不過,無論哪種可能性都留有共同的疑問。
綺禮再次仔細端詳因為需要氧氣而喘息的銀發女子麵容。是一張太過美麗工整而像是人偶一般的臉。紅寶石一樣的紅色瞳孔。和肖像畫上流傳下來的“冬之聖女”莉斯拉依赫·尤絲苔薩一模一樣的模樣。
這個人造人不是Master,但是既然參加了聖杯戰爭。那這個應該是擔任“聖杯容器”職責的人偶不會錯的。那麼她應該是在聖杯戰爭的終盤成為關鍵的重要存在。將這樣的棋子派往戰鬥前線暴露於危險之中,絕不是單純因為人手不足而造成的愚行。
——綺禮突然感到腳尖傳來奇怪的重量感,於是低下頭看去。
因為是過於些微、不值得注意的存在,所以綺禮根本沒有意識到。剛才開始從低處傳來的微弱痛苦的喘息,不知何時已經接近到了綺禮的腳邊。
滿身創痍的黑發女子伸出顫抖的手臂抓住了綺禮的右腳。
盡管握力很弱,不過這大概是她現在全身的力量了。已經既無法站立,也無法握緊拳頭。就算如此,那昏暗的燃燒著憎恨的眼神仍然毫不動搖地凝視著綺禮。
“……”
綺禮無言地抬起了腳,朝肋骨被粉碎的女人胸口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已經連悲嗚都無法發出的女人沒有因為痛苦出聲。隻是由於從肺部被擠出的空氣而悲慘地發出“咕”的聲音。
女人就算這樣也沒有放手。就好像緊緊抓住流木的漂流者一樣,用衰弱的手臂抓著綺禮的胳膊,隻是用憎恨的表情繼續凝視著綺禮。
綺禮再次移回視線,抬頭朝被舉在空中的銀發女子看去。
人造人就算被抑製了呼吸,痛苦地扭動著身體,她的表情卻看不出恐懼。如果隻是如此的話還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非人的仿製品人偶的話,當然沒有對死或者痛苦感到恐怖的感情——但是,那樣就講不通了。因為人造人的紅色瞳孔裏,毫無疑問充滿了憎惡和憤怒死盯著綺禮。
從空中、從地麵上,兩個女人的眼神充滿怨恨地向綺禮怒視著。
“決不讓你從這裏通過。”
“就算拚上性命,也要在這阻止你。”
兩個人都沒有回答綺禮的問題。命令她們迎擊綺禮的會是誰呢?
無論怎麼思考,推理都會產生矛盾。
在那裏,綺禮又假設出一個可能性。
要是這兩個人根本沒有接受任何人的指示和許諾,完全根據各自的判斷前來挑戰綺禮的話會怎麼樣呢?
——那是決不可以忽略的情況之一。
綺禮突然感覺到熟悉的靈體氣息悄然無聲地來到了自己身旁。Assassin念話的聲音直接傳到了綺禮的腦中。
“Caster、還有Lancer及其Master全部都戰敗離開這座森林了。Saber很快就會趕來。我的主人,這裏很危險。”
綺禮冷淡的聽完Assassin的報告,失望地點點頭。繼續在這裏做什麼都是徒勞的了。自己從正麵麵對Servant?Saber是沒有勝機的。應該說,現在從這裏退卻能不能平安地逃走都很危險。
現在能夠使用的計策——隻有阻止Saber的追擊嗎?
綺禮從上衣裏抽出新的黑鍵,毫無躊躇、就像裁斷布匹一樣隨意地刺穿了銀發的人造人腹部。
“唔……!”
人造的女人發出不成聲的悲鳴,從喉嚨裏逆流出鮮血。原來如此,是紅色的嗎——綺禮一邊想著無聊的感慨,一邊將手上痙攣的身體丟到了地上。
總之避開了要害。在因為出血死亡前大概可以堅持幾分鍾。是去搶救她,還是見死不救追擊綺禮。即將趕到的Saber應該會麵臨這兩個強製選擇。
到此為止,綺禮看都沒看兩名瀕死的女人,開始沿著來時的道路在樹木之間疾馳。
在一個狀況結束之後,沒有做多餘考慮的餘地。對剛剛還進行死鬥的兩名女性,也沒有任何值得回想起的價值。
盡管這樣,奔跑的綺禮腦海裏卻一直回蕩著那兩人的眼神。
那是真正的憎惡。她們的殺意決不是因為義務感或者職業意識產生的。
女人們並不是為了保護艾因茲貝倫的勝利,而是為了保護衛宮切嗣那個人。如果是前者的話,兩人應該會在城內與切嗣配合迎擊外敵。她們沒有采取這種穩健的戰法,而是嚐試撇開切嗣進行防禦。
遠離衛宮切嗣的意圖,仍然想要保護切嗣的意誌。對不可能勝利的戰鬥渴望勝利的執著。
那些女人對切嗣這個男人期待、托付著什麼。在戰力差距和勝率無法解釋的領域,守護著、貫徹著什麼。
讓人如此毫無道理地采取這種愚行的概念,綺禮隻知道一個。
信念——
如果那兩人是對衛宮切嗣這個人物抱著“信念”協助他的話,那她們的愚蠢行為就全部說得通了。隻不過,那在最後會產生一個重大的疑問。
女人往往是自私的生物。隻有這兩個女人都全麵肯定、理解“他”,兩人為了“他”犧牲自己這種事才可能成立。
那就是說——衛宮切嗣這個人物是被他人肯定、理解的存在嗎?
“不可能的……”
綺禮從喉嚨中發出類似呻吟的嘀咕。
那是決不可能出現的矛盾。
徹底顛覆對衛宮切嗣的期待、預感的意外。
衛宮應該是虛無的男人。應該是在迫近虛無的盡頭仍然未找到戰鬥理由的人。所以綺禮才會期待。認為在衛宮切嗣的內心、在那生存方式之中,應該會有自己尋找的答案。
想要做到那樣,切嗣必須孤高。他必須不被任何人理解、肯定,成為擁有與世界隔絕的靈魂主人才行——就像言峰綺禮那樣。
綺禮拋開心中膨脹的疑念,像是想要逃離那種想法似的,獨自一人咬著牙在森林中奔跑。
愛麗絲菲爾聽到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呼喚自己的聲音,朦朧地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麵孔和那金色的頭發因為逆光更加美麗地閃耀著。
“……愛麗絲菲爾,振作一點!愛麗絲菲爾!”
“Saber……?”
愛麗絲菲爾發覺對方不是別人、正是騎士王的少女之後,由於安心而全身放鬆,幾乎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不行!好好保持住意識!我現在馬上去叫切嗣。在那之前堅持住!”
“……綺禮……這裏的敵人在哪裏?”
愛麗絲菲爾用微弱的聲音問道。Saber很遺憾地皺起眉頭回答道。
“逃走了。要是我再早一點趕來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舞彌小姐呢……”
“她雖然也負了重傷,不過沒有性命之憂。比起那個,你的傷勢!這個出血量——”
Saber未說完,就因為驚訝而說不出話來。
直到剛才還從愛麗絲菲爾腹部的傷口不斷溢出的鮮血一下子停住了。Saber小心翼翼地卷起破裂的衣服一看,盡管沾滿了粘粘的血糊但是光滑的肌膚上卻找不到被刺傷的痕跡。
“——對不起,嚇到你了。”
從Saber抱住自己的手臂中,愛麗絲菲爾毫無痛苦地自己起了身,本應是沒有血色的臉頰也已經恢複了櫻色。剛剛看到的重傷慘狀就好像幻覺似的。
“愛麗絲菲爾,這到底——”
“已經沒關係了。不用擔心。和對他人使用治愈魔術比起來。治療自己的傷很簡單的……本來,我就和人類的身體構造不同。”
“啊……”
愛麗絲菲爾一邊衝著驚訝地瞪大眼睛的Saber微笑,一邊在心中默默向對自己無比信任的騎士說謊而道歉。
“其實多虧了你喲,Saber……”
雖然愛麗絲菲爾的身體從魔術上看是人造物,但是並沒有加入在喪失意識的狀態下自動進行治愈的法術。治愈她傷勢的,是和艾因茲貝倫的魔術完全不同的奇跡。
寶具“遠離一切的理想鄉”——治愈擁有者的傷勢,甚至還會停滯老化。寶劍Excaliber的劍鞘。過去在艾因茲貝倫城中,召喚英靈阿爾托莉亞時所用的寶具。現在作為概念武裝封人了愛麗絲菲爾的體內。
正常考慮的話,這應該是Master切嗣應該裝備的王牌。不過他將其作為愛麗絲菲爾扮演偽Master前往前線的保險,把這絕對防禦的寶具交付到了妻子手中。反正,如果真正的所有者Saber不在身旁供給魔力的話,劍鞘是無法發揮效力的。對從一開始就預定和Saber分開行動的切嗣來說,隻是無用的東西。
對自己的Servant不信任的切嗣為了保險,慎重地囑咐愛麗絲菲爾不要告訴Saber劍鞘的存在。可是,愛麗絲菲爾對於這種強行借用本是騎士王所有物的寶具一事,心裏感到十分過意不去。
盡管這樣,在實際確認效果時,那威力確實讓人吃驚。到Saber趕來為止,愛麗絲菲爾毫無疑問處於危篤狀態。騎士王的手隻是觸摸了一下,傷口就瞬間愈合,喪失的體力也迅速恢複。真不愧是被稱為奇跡的寶具。
被綺禮用蠻力破壞而應該變得異常的魔力回路,現在也沒有任何問題。這樣應該可以和平常一樣順暢地使用魔術。
這樣一來,接下來就應該優先治療舞彌了。昏迷狀態的她確算不上瀕死,不過確實屬於重傷。
愛麗絲菲爾看著被毫不留情破壞的肉體上的傷痕,再次體會到了言峰綺禮那個男人的恐怖。
那個代行者無疑是怪物。不論是麵對槍械還是魔術,他隻憑借肉體的技能就粉碎了愛麗絲菲爾和舞彌的協作戰鬥。
絕不可以讓其接近切嗣的敵人——愛麗絲菲爾因為那存在的重壓咬緊了嘴唇。
這次可以說是神奇的因為堅持而獲勝。不過那明顯隻是僥幸,要是Saber之後再稍微拘泥於與Caster或Lancer的戰鬥的話,綺禮絕對會到達森林深處的城堡。
這不是結束。下一次,綺禮一定會再次向衛宮切嗣挑戰的。
“但是,守護切嗣的不僅僅是我……對吧,舞彌小姐。”
舞彌由於治愈的前期處理被麻醉喪失了痛覺,所以因為痛苦扭曲的表情變得平穩。她還沒有恢複意識,睡著的麵孔上沒有了平時頑固地拒絕他人的險惡表情,就好像天真的少女一樣。
本來應該討厭她的。愛麗絲菲爾已經不再是人偶。因為她有了作為女人、作為妻子愛著一個男人的靈魂。
但是現在,愛麗絲菲爾卻要感謝久宇舞彌。因為,可以說是舞彌告訴了愛麗絲菲爾她在這場戰爭中應該幹些什麼。
“下一次一定要贏。兩個人一起保護他吧……”
立下新的誓言之後,愛麗絲菲爾開始專心治愈舞彌滿身創痍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