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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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要啟程了。
好月好水在替我梳妝時,動作慢吞吞地,我明白,她們是想把我在的時間拖長些。事實上,我的心裏也是酸澀的,畢竟,醉紅樓這個地方,我呆了八年多,如今要離開,多少會舍不得。更何況,這裏還有若容。
可,時間還是會過的。朱大娘一連來催促了幾次,我才不舍地起身,給了好月好水一個擁抱,“好月,好水。璽姐姐要走了,不要難過,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麵的……”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差一點就要決堤,我騙了她們,我知道,宮門一入深似海。這一世,我們必定不會再見麵了。
好月和好水都落淚了,好月擠出一個笑容,“璽姑娘,我和好水就不去送您了,我怕會舍不得您。”我點點頭,其實我也希望不要有人來送我,因為,離別的痛苦,早在八年前我就明白。
梁大哥在門外候著我,他是護送我進宮的人,我隻是對他微微一笑,現在的我,什麼都不想說。
醉紅樓的正門口,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人人都在議論我入宮的事情。莫夫人、妙音姑娘、雨柔和若容都來了,還有好多好多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圍成一大圈……
見到若容,我的淚就止不住地落下來,若容的眼眶紅紅的,走來替我抹幹淚:“如妃,你今天是新娘子,妝都哭花了,別哭。”
“若容,我……”我忍不住眼淚,眼淚似珍珠似的往下落,若容也極力忍住眼淚,“如妃,保重。”她說完,扭頭跑開了,若容,你這麼一跑,我們相見,就該來世了罷……
莫夫人緩緩地走來,搭上我的手,“如妃,宮中的娘娘們,都不好對付,你要保全自己。”她的語氣淡淡的,但我從未像此刻一樣覺得,她的聲音是如此動聽。
我點點頭,“莫夫人,謝謝您對如妃的調教,如妃要走了。”我轉身,對梁大哥說:“啟程罷。”
韻姐姐沒有來,就似她一向的性子,不願到多人的地方去。
放下馬車簾子的那一刻,那種感覺,不知如何形容,好像丟失了最心愛的東西似的,心裏像被抽打似的疼。
到長安的那天,入城時,天是放晴的。長安,從前對於我而言遙遠又陌生的皇城,如今就在眼前了。
可是,當馬車停在大明宮前是,晴好的天忽然降下細雨。這會不會是不詳的征兆?嗬,我並不在乎,我的命,本來就不是我的……
韓大哥從出發那天一直到現在,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我撐著傘步到他身旁,他向後退了一步。“梁大哥,這些天,怎麼都沒跟如妃說話?”
“您現在已經是娘娘,臣不敢冒犯。”原來,當娘娘一點都不好,連此刻近在眼前的人,都感覺疏遠了。
他抬頭望了望,對我說:“娘娘,吉時已到,請入宮。”他頓了頓,“宮中鬥爭慘烈,娘娘請千?保全自己。”我點點頭,轉身,有兩個宮女迎麵走來。
她們行了個禮,對我說:“奴婢今兒、驪兒像熙美人娘娘請安。”我稍稍頷了頷首,由她們攙著我,這種感覺,很像好月和好水在我身邊。
走了不多久,便到了一個宮門前,韻秀宮。
“娘娘,韻秀宮原先住著兩位娘娘,薰婕妤和貞充媛。已經好久沒有新主入住了,娘娘的寢宮叫‘雨休堂’。正配得上娘娘的絕世容貌。”今兒大約13、4 歲,一張圓臉很是可愛。雨休堂,與世無爭的名字,我很是喜歡,可是,這宮裏還住著兩位娘娘,不知,好不好相處。
接下來,雨休堂的長宮女雨溪見過了我,她大概20歲上下,眉眼清秀,樣子有些像雨柔。
我很明白,如今的日子,與之前在醉紅樓又不同了。
從前我麵對的是沒完沒了的場子,如今,清閑下來,卻要16歲的我麵對後宮的爭鬥。
爹爹娘親,你們願意保我平安無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