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董事長？”
    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將我從麵前的懷抱裏拉了出來。
    “澄，不介紹一下嗎？”濤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不過是一閃即逝，快得讓人無法查覺。
    “東方肅，常聽澄提起你。”將我攔在身後的軒轅肅衝濤伸出手，不過我可不認為這是友好的表現，不然就不會一臉嚴肅的將我拉至身後。
    “周濤，”濤笑容可鞠的伸手握住肅那隻體溫不太正常的手，“澄這段時間勞你關照了。”、
    什麼？濤你什麼意思，你當我什麼人，說了那種話，你以為還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我的心，我的身早就不再屬於你了，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若無其事！
    “哪裏，是我該謝謝你才對，把澄照顧的那麼好。”肅話外有話。
    “噢……”
    ……
    兩人夾槍帶棒的你一句來，我一句往的，完全乎視站在二人旁邊不知如果何插話的學長。
    其實，今天的肅有一些不一樣，怪怪的，溫而不怒，卻越發威嚴，令人不敢仰望。
    最令我驚奇的是，肅今天說的話比往日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所有的加起來都要多，一向冷酷少語，從不講廢話的他，既然不惜自壞往日形象，跟本來就很不對勁的濤爭峰相對起來。
    是為了我嗎？你這又為什麼呢？你明明知道……
    一直以來空空如野的心裏，突然變得滿溢起來。
    想至此手不由自主的伸向肅，與那冰冷的掌心相對，十指交握。
    我不知道哪裏來湧起來的勇氣——也許，那隻讓人精神起來的手掌的溫度帶來的安心吧：
    “學長，你剛剛的提議還作不作數？”
    “啊？噢，當然，你改變主意了？”
    “嗯。”
    “我們又可以一起共事了，你是不是呀，周濤？”學長興奮道。
    “什麼？”這回輪到我驚訝了，“你是說——”
    “對呀，濤昨天過來的，剛剛我正想跟你說來著，這下你也加入，我又多了一名虎將……”
    我的頭如驚雷響過，嗡嗡直響，我要跟濤再一起共事——
    “我看不必了，澄我還是養得起的。”
    此話一出，頃刻間，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四人開始緘默起來。
    幸好現在是白天“黑色偶然”裏沒多少人，亦無人注意到門這邊的暗潮洶湧
    “東方先生，你把澄當什麼，再說——”半晌濤才激動道。
    “肅把我當什麼，與你沒有什麼關係吧！”不過有些遲了，如同宣布主權般，舉起與肅緊握的手。
    “澄，電影要快開場了，你不是一直吵著要看首映嗎，可不能再錯過了。”肅一臉溫柔看著自己，麵不改色的說著慌。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看首映式了，要看也要等半價，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問題，什麼時候看，又不會少一分鍾，何必湊那熱鬧，花那傻錢，實在與價值規律不符。
    不過就驢下坡，不下白不下：“好像是噢！兩位慢聊！”
    有錢的最大，肅是學長的老板，學長自是不敢多說，隻得應聲道：“那，那就下次再聊。”
    濤仿佛沒有聽見我們的對話，隻是怔怔的盯著我，用我從來沒聽過的低下的語氣，說著與剛才的談話完全著不了邊的話，一句一字道：“我們就不能再——”
    “從你選擇起，就沒有可能了。”知道他接下去要說什麼。
    選擇，活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時候要選擇，隻要是選擇就必然要犧牲另一些你所也期望的東西，不然就不能稱之為選擇。
    濤，在世俗的麵前，作了選擇，答案不是我；在父母，你的答案依舊沒有我；在他所重視的前程麵前作了選擇，沒有我，你答案永遠不會是我。在他決定犧牲我之前，我就不再屬於他，失去我，這是他的選擇。我永遠不會忘記，永遠記得，不然我會在他迷戀的眼神裏再度找不到方向，再度失去自己。
    我隻是一個孤兒，他的選擇在任何人看來都是沒有錯誤的，所以，所有，如果我要恨，我又拿什麼來恨；要怨，我又什麼怨呢？活在這個世界上，我不能為他作選擇，隻好為自己作選擇，自己來選擇放開，放開。
    但是如果放開是那麼簡單，那也就用不上選擇了，沒有意義，對我來說找不到意義，多麼矛盾呀，如果不矛盾，我就不會覺得活著比死掉更辛苦了。
    我放開濤，放開了自己，放逐了自己，自我放逐。
    隻因為，在選擇麵前，我永遠沒有第二個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