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算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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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坐在電腦旁發呆,才發現我從學校出來已經有三年了,三年的社會曆練,讓我改變很多,從一個不懂事的小孩變成心思重重的成人。可有時候,我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長大過,永遠那麼小多好,不用想那麼多事,不用時刻與辦公室那些人勾心鬥角。
指間,停頓許久,想想,真好笑,我竟然這樣一個夜晚不睡覺,在這裏感懷傷情。
單手支起額頭,回憶。
三年前。
“玥,這次期末考的怎麼樣?”剛回到家,爸就問我,手裏還拿著竹片在做活兒。
“爸,不是很好。”我低眉順眼的小聲答著。
爸輕聲歎氣,沒再說什麼。
高二期末考完,隻放十天假,就要補課了,高三是最重要的一年。
我手裏捏著爸東拚西湊的240元補課費,兜裏還裝著一堆毛票,合起來不夠一百塊的夥食費。
交完補課費,坐在屬於高三的六樓新教室。
靠著窗,我的精神有點恍惚,沒有聽班主任在那裏講高三有多重要,看窗外明晃晃的太陽,夏天了,八九點的太陽就亮的刺眼,我在想著現在爸媽在做什麼,是不是在田裏幹活,又想著,我現在的成績幾乎在班裏是倒數,還能跟的上去嗎。
一節課就在我發呆中過去了,下一節馬上就進入緊張的複習,老師沒有多說什麼,就是不斷的複習,不斷的要我們做試題。前兩年的荒廢讓我現在根本跟不上節奏,索興,扔了筆,趴在桌子上,陽光透過貼了報紙的玻璃,依然烤的人受不了。
就這樣,閉著眼睛,我睡著了,下課,是被老師推醒的,他說:“你做的試題呢?”我說:“我不會做。”他沒說什麼,就這樣走了,也許,他覺得我這樣的學生無可救藥了吧。
接下來的時間,下課,我照樣和同學打打鬧鬧,上課,卻像坐在不屬於自己的空間,終於,沉睡。
任課老師不管我們這些差生,班主任到是找過我幾次,終於,他也發現這樣沒用,於是,他打電話叫我爸來。我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隻是,最後爸跟我說了一聲“要是你真不想讀就算了吧!”
下午,我收拾完東西,正好他們也下課了,班裏女生都住在一起,我跟她們嘻嘻哈哈的說我走了,沒一絲留戀。她們要來幫我拿東西,我說不用了,又沒多少,一袋書一袋生活用品。我沒心沒肺的跟她們說好好讀書啊,到時誰考上清華我請誰吃大餐。拒絕她們送我,輕鬆而又堅定的腳步走完過道,下樓時,眼角卻有些濕潤。
回到家,爸說:“你姐在東莞,你打電話給她,問問能做什麼事吧?”
我說:“好。”
走的那天是八月二十多吧,具體多少也忘了。姐說那邊熱,不用帶多少冬天的衣服。
爸送我到車站,幫我買了票,把原先準備給我交學費的錢給了我。叮嚀著:“去了那邊,不要太麻煩你姐,要見事做事,別讓人家說你懶。”我一一應著。
車已經在等著了,爸幫我把行李包拿上車,司機說要開車了,請無關的人都下車。
爸拿著行李放在一個位子上,一再說著:“路上小心,有事往家裏打電話。”我說:“好,爸,你回去吧。”
車已經發動了,爸忙下車,我把行李放好,坐在位子上。看外麵,爸站在發車場,毒辣的太陽灑在他身上,車緩緩向前,我看到,爸的手,不經意的抹了下眼睛。清楚的記得,那是九點五十一分。
回憶的弦,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