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鈺粗略看過了那張紙之後，抬頭又看了眼沐青蝶。
    沐青蝶問他：“還有什麼問題嗎？”倒是很好脾氣，很好說話的樣子。
    不過殷鈺作為一個新丁，暫時還沒有那麼天真覺得沐青蝶表現地這麼溫柔親切就真的是個多麼溫和的人，人不能看表麵，鬼也是一樣。
    同樣的，作為一個新丁，殷鈺有很多疑問，但一時半會兒他又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就說道：“暫時沒有了。”大部分問題不急於一時，他有機會慢慢了解的。
    隨後，殷鈺將那張紙疊起來，放進自己口袋裏，然後從沐青蝶的辦公室出去。
    按照現在的時間點，大部分部門的員工都已經去吃飯了，殷鈺也是覺得自己離開的時候將會看到一個空蕩蕩的客服部，結果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從沐青蝶辦公室出來，看見的居然是滿滿當當的人，整個辦公室十幾個員工沒有一個離開的。
    而每個人似乎都對殷鈺表示出了好奇，表現最明顯的就是一開始跟殷鈺搭話的那位戚安安，是個純人類。殷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戚安安對自己過於熱情。不過想想，可能這人性格就這樣，也沒多在意。
    正巧是飯點，他們一幫人笑笑鬧鬧著一一在殷鈺麵前做了介紹之後，沐青蝶也正好從辦公室出來。於是帶頭說著：“反正時間也湊巧，一起吃個飯吧，就當是歡迎殷鈺了。”
    一眾員工都迎合著，不管是真的高興還是假的高興，反正殷鈺看過去，好像都挺樂意的。他也不是初入職場的愣頭青，很明白這時候順水推舟接下就行。畢竟他本身也沒什麼能讓人覬覦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公司的食堂。殷氏的食堂在2。3兩層樓，二樓就像學校食堂，有套餐有打菜還有小炒，三樓則是自助餐廳，在吃方麵殷氏非常大方不管二樓三樓菜色擺出來都是星級酒店的等級。
    殷鈺並不餓，畢竟人鬼殊途，人吃的東西並不能勾起他的食欲。但殷氏這樣人類與非人類混合的公司，夥食自然是不一樣的，起碼殷鈺很明顯感覺到，自己踏入食堂的那一刻，再次感覺到了食欲的複蘇。
    因為請客，沐青蝶允許大家來自助餐廳吃這一頓。自家公司的自助餐價格也沒有特別便宜，隻能偶爾吃個幾次。眾人感慨沐青蝶大方的同時自然也不會手軟。
    沐青蝶作為老大，當然不能跟其他人一樣不顧形象。而殷鈺感覺到了食堂的特殊，但暫時還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處，所以也沒有其他人的反應。兩人慢悠悠走著，落在了隊伍後麵。殷鈺跟沐青蝶也沒什麼話題，為了避免尷尬，殷鈺就隻能拿著手機按來按去，表示自己確實很忙。
    沐青蝶要了一個包廂，其他人確認了位子就端著盤子搜刮食物去了，殷鈺看了眼四平八穩坐著的沐青蝶，又看了看其他人，終究是抵不過食欲端著盤子離開了。
    至於沐青蝶付了錢為什麼不吃，那就不是殷鈺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殷鈺平時生活拮據，但大學裏總會有那麼幾次推不掉的聚餐聚會，所以自助餐什麼的殷鈺也不是沒吃過。就是殷氏的自助確實很貴，300來塊的價格，殷鈺如果是正常人身份進的殷氏也並不會覺得這兒有什麼特別。但以他現在的身份來說，這裏可就是太高了。
    殷鈺剛剛變成鬼，對於陰氣生氣靈氣之類的沒有概念，但卻能夠感覺到這裏的食物，都帶著特別的氣息。所以跟其他人類同事漫無目的選擇食物不同，殷鈺挑選的都是他潛意識裏感覺，對自己頗有好處的東西。但殷鈺沒什麼經驗，隻能憑感覺，就顯得有些慢吞吞。
    殷鈺正一個一個地仔細挑選著蛤蜊，這些蛤蜊上麵的氣息分布不均勻，他就一個個去挑選。其實也是閑的，他今天不用上班，不著急，下午又是要等公司上班了才能繼續去辦手續的，就更順著自己慢慢來了。
    就在這時，戚安安再次出現在殷鈺麵前，跟他說：“那邊有龍蝦，新鮮的，剩不多了，你快去拿。”
    是的，再次。戚安安一共在殷鈺麵前出現了5次，都是在提醒殷鈺去弄那些個龍蝦鮑魚來吃。殷鈺看見了嗎？當然看見了，但比起這些蛤蜊來，龍蝦鮑魚上頭的氣息少得可憐，根本引不起殷鈺的興趣。
    那些東西，顯然是準備來給人類員工的。像殷鈺這樣的非人類員工，自然知道什麼吃了對自己好。
    如果戚安安隻提醒了一次，殷鈺會覺得對方是單純想跟他交朋友，畢竟以後就是同事了，交好總比交惡好。但是戚安安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他麵前，甚至行為都可以稱之為示好。就讓殷鈺有些費解了。
    他是個剛剛來的新人，戚安安哪怕隻在客服部工作也比殷鈺資曆高，是個前輩。為什麼要“屈尊降貴”來對殷鈺示好？
    殷鈺一時沒想明白，也不打算深究。隻是示好而已，以後總會知道的。他並不是什麼刨根問底的人，而且從小到大的經曆都告訴他，太強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不是什麼好東西。
    殷鈺就當自己根本沒看明白戚安安的用意，做個剛入職場的憨憨，拿完了自己的餐點之後，殷鈺回到了包廂。因為他慢條斯理地挑選食物，等他回來時，吃得快的都已經奮戰第二波了。
    殷鈺挑了個沒人的座位坐下，旁邊是個牛高馬大的男人，他隨意看了眼對方拿的食物，挑了挑眉，知道這也是一位非人類員工。
    客服部非人類不多，對方也很友好，對殷鈺笑了笑後告訴他：“你挑的蛤蜊很好啊，我就沒那耐心一個個挑，直接抓了一把，結果一看有大半是空的。公司的自助餐好是好，就是有時候會遇上偷工減料，隻能看自己運氣了。”
    “我不太著急，所以挑的仔細一點。”殷鈺回了一句。兩人語氣友好，但沒有太深交的意思。反正日後是同事，聯絡感情不差這麼幾分鍾，再加上他們這些下午要上班的，可不比殷鈺這個下午放假的人悠閑。
    所以聊了兩句以後，對方就低下頭猛吃起來，趕緊填飽肚子還能找地方休息一下。
    殷鈺悠閑地格格不入，等到周圍人都吃完走掉了，殷鈺還在慢條斯理解決他拿的第三次食物。
    沐青蝶倒也不是完全不吃東西，殷鈺發現她坐著玩了一會兒手機之後，就出去拿了一杯飲料回來，慢慢喝了一頓飯。等到正式員工都離開了，她才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準備離開。走之前跟殷鈺說道：“包廂我付了錢，你不用太著急，可以繼續留著。”
    殷鈺點點頭，道了謝後，繼續埋頭吃東西。倒不是殷鈺沒見過世麵，而是真正開始品嚐這些帶有“氣”的食物之後，他才明白什麼是美味。作為人的時候，他也不是沒吃過美食，大學城附近不缺好吃的，而且物美價廉。但是那些所謂公認的美味真的比不上這個餐廳看似平平無奇的菜肴。
    當然了，殷鈺很清楚，一切來源於上麵所謂的“氣”，也因為他如今需求不一樣了。
    等殷鈺終於填飽肚子，滿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後，時間已經走向了下午兩點。公司一點半上班，這要不是自助餐廳，這會兒已經關門趕人了。
    殷鈺心滿意足離開餐廳，往樓梯間走去。他下午要去後勤處，領取他的裝備。
    具體是什麼裝備他不知道，但看員工手冊的意思，是他作為鬼差需要用到的東西。鬼差在國內也是有一定曆史的，記錄鬼差的曆史故事也有不少，當然在成為鬼並且被聘用為鬼差之前，殷鈺都覺得那是騙小孩的。鬼差作為地府公務員，日常任務是捉鬼拘鬼，將死掉人的靈魂帶回地府等待審判之後再投胎。而那些鬼當中有好鬼，也有不好的。而對付一些反抗厲害的鬼，鬼差就需要有一定的能力和工具。
    殷鈺這邊想著也走到了後勤部，跟其他部門不一樣，後勤部彌漫著一股慵懶悠閑的氣息。殷鈺看著搓麻將，鬥地主，甚至直接在搖椅上睡到打起小呼嚕的那些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這地方，哪有半點上班的樣子。
    殷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糾結著是進去還是離開，隨著一聲“糊啦”，一局麻將結束後，總算是有人注意到了殷鈺。
    他們急吼吼地繼續著下一局，沒有分出過多的心思招呼殷鈺，不過問了一句：“你什麼人？來幹嘛？”
    “我是新入職的員工，來領東西。”
    殷鈺說完，等了大約5分鍾，那個睡著打著小呼嚕的人揉著眼睛從搖椅上起來，示意殷鈺：“跟我走吧”。
    而其他人，該搓麻將搓麻將，該鬥地主鬥地主，實在是……非常悠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