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歡並不理會他，直奔下了樓梯。出了客棧門，循著適才在樓上看到的兩名男子離開時的方向追尋了過去。
    此時正值晌午，街市上的人不怎麼多。小商小販的也顧不得生意，都各自蹲在牆腳休憩。路麵由此而顯得尤其寬敞。
    李清歡方跑出去十來步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他從小養尊處優，基本沒幹過什麼太耗費氣力的活兒，又那兩男子似腳下生風，走得極快。李清歡見追他們不上，急忙轉向旁側的岔路口，沿著偏僻的小巷子走了條捷徑。幸得他無事閑逛時已將永平縣的道路情況摸得一清二楚，經過一通七拐八繞之後，竟還真叫他再次遇見了那兩人。
    李清歡恐自己直奔過去太過莽撞，在那兩人麵前失了禮節，便先藏身在他們附近的一棵歪脖子樹後，遠遠觀望著。其中一位年齡較長些的，看他舉止十分儒雅，身形清瘦，遺有仙風。而另一人則顯隨便，與普通人並無區分。
    李清歡觀察良久，失望歎了口氣，轉過身背靠著樹癱坐在地上。少頃，他道，“人常言天衣無縫。我看他們二人確實超凡脫俗，但衣著卻仍有縫有線，全然就是普通的衣物。可笑我適才怎麼會覺著他們是神仙呢？我怎能認定了他們就是神仙？可笑，簡直可笑。”
    李清歡長籲短歎數聲，自覺實在沒趣，便手扶向身後的樹幹緩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潦草拍了把沾在屁股上的土渣，抬腳就要離開。這時卻聽身後有一人道，“曇蜉師兄，我們這便要回去了麼？”
    “師兄？”李清歡複跟著念了一遍。但聽男子的語氣裏同樣摻雜著失望，他好奇又趴身在了那棵歪脖子樹上，朝兩人觀望了過去。
    隻見年紀稍長些的男子一邊提筆在牆壁上不知畫著些什麼，一邊麵無表情道，“師弟應當知曉，桐先生原本不允師弟下山。”
    “可桐先生出門在外，不知何時才能歸來。他現在不在鬆風苑中，曇蜉師兄，我也不能在山下街市裏多玩一玩嗎？”
    “早知你貪戀凡塵，我便不該帶你下山。”
    他話語方落，牆壁上便有幾道金光顯現出來，直刺眼奪目。李清歡抬手想要遮擋光芒，不想金光卻又突然消失了。旋即，兩扇木門徐徐向兩邊張了開。男子收起筆，抬腳邁過了門檻兒。李清歡探身出去，見看不清楚詳細，又輕步往近前走了走。原來那道牆壁竟是變成了宅院的門扉。他驚訝不已，不自覺腳底下更往前挪了幾步。
    李清歡暗自思忖，道，“我適才聽他們說什麼上山下山的，又道鬆風苑，難道真就是那九瑤山，偏偏這般被我遇見了？無妨我先觀察著他們，借機溜進去一睹為快。縱然被他們發現而使我進不去裏麵，我且記下這地方，日後守株待兔，也不失為一個法子。”他偷偷笑，猝不及防被一抹白光擦肩而過，他打了個趔趄，還未重新站穩腳，又被一人猛撞在右肩。李清歡受此一撞，腳下連連往後退去，一屁股跌坐在地。當下這邊肩膀實在疼，那邊屁股亦疼得厲害，他顧此失彼，隻剩下叫苦不迭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