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陵城中前往雲州的這段路，蘇紹不知道走了多少遍，雖然每次的路線都會有細微的差別，但大多行路都是無聊二字可以替代。
    可這趟中，因為有了臨淵的存在，蘇紹倒是覺得，路途沒有那麼遙遠。雖然，對於這個人的身份依舊保持懷疑的態度，可這並麼有阻止蘇紹對他產生好感。
    一路上，臨淵和蘇紹的距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親近。
    由最開始的一個在隊伍前麵，一個在隊伍最末，道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再到愛馬交於他人隨便坐騎，到現在兩人吃同樣的飯菜，臨淵使喚隻認蘇紹為主的車夫……而後者，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譬如今天……
    三人都在車上。臨淵閉上眼睛，但是沒有睡覺，他是不需要睡覺的。但是蘇紹不知道。
    臨淵躺在車上翻來覆去。
    梵智坐在另一角打著盹兒。
    蘇紹看看臨淵又看看梵智，不動聲色的湊到梵智的身邊，輕手拍拍他，梵智察覺有動靜，睜開迷茫的雙眼，對上蘇紹。
    蘇紹看著他小聲道：“梵智高僧，你要不下去轉轉……還是，我給你換個車？”
    梵智皺皺眉，“怎麼了？”
    蘇紹朝臨淵努努嘴，“他昨天晚上好像也沒怎麼睡，現在好不容易睡一會，你吵到他了……”
    ……
    ……
    這小兔崽子昨晚纏著他逛了大半個晚上的夜市……老衲一個和尚被別人瞅的差點受不了了，這小兔崽子倒是精神的很……
    梵智也看向了臨淵，現在這個模樣，怕是體內的靈力快要枯竭了吧……他透過車簾看向外麵的景象，儼然是一片荒涼。這裏哪有什麼靈氣，連植物都生長的極少。
    梵智還在想著事情，那邊蘇紹繼續說道，“正好我們要在這歇一會兒，高僧你就換個車吧，啊？”說完便掀開車簾，讓整個車隊修整一下。
    車裏隻剩下梵智和臨淵。
    梵智歎口氣，坐在臨淵的旁邊，看了看他有些疲倦的臉色，伸手又掏出一些宜靈草，放進臨淵衣服的暗袋裏。宜靈草不僅可以讓梵智知道臨淵是否使用靈力，還有著滋養靈的身體，自主吸收周圍靈力的作用。
    梵智掀開車簾，也下了車。
    再出發時，已到傍晚，他們要趕在天色更暗之前去到下一個不遠的市集。
    梵智又去到了車隊最後麵。蘇紹上車時，車上隻剩下臨淵一個人，他依舊維持著他下車時的樣子靜靜的躺在那，不過眉目間倦色少了些。
    看吧，就是梵智那個老和尚打擾到他了……
    他靜靜的看著眼前人的睡顏，臉上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就這樣，三周後，他們終於到了雲州。這裏，與臨淵想象的地方完全不同。他終於明白梵智口中的人間疾苦原來是這個樣子。他沒有當初沒來之前的憧憬，但是也沒有太多失望的樣子。
    畢竟，這麼多天，他從蘇紹那裏幾乎了解了整個雲州。
    臨淵看著幫忙卸下糧食的蘇紹，不自主的過去幫忙。蘇紹感覺背上的壓力輕了些，被迫低下的頭看見一雙熟悉的腳，他知道，是誰來了。
    沒有抬頭看他，蘇紹問道：“不是說來雲州投奔親戚的嗎？怎麼還留在這裏啊？”
    “我是投奔老和尚的，但不知道老和尚是不是來投奔親戚的。”
    蘇紹失笑。先前還在雲州入口處看見梵智施醫救人，想必梵智是專程來這雲州‘普度眾生’的，臨淵是半路上撿來的。
    之前，在見麵的第一天，蘇紹就在懷疑這兩人的身份，當然也派車夫調查過，毫無意外，跟他們自己說的別無二樣。梵智確實是龍湖寺的住持，得道高僧。但是，幾乎沒有探查到這位高僧出家前的一丁點消息。
    久而久之，就算了。看著自己那個不苟言笑的得力助手車夫馬上就要為臨淵是瞻了，蘇紹也是很無語。
    “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蘇紹看著自己一步步向前走得腳，問出了那個一直都想問的問題。他既希望聽到臨淵離開，山水不想見的答案，又希望臨淵留下來，能夠讓他繼續招惹。
    “能怎麼辦，看老和尚唄，反正我是跟著他來的。這些放在哪兒？”
    蘇紹心裏開心了起來，但麵上依舊沒有什麼表示，既然人能夠留在自己的身邊，那就不愁把自己的‘狼子野心’慢慢告訴他。
    驚訝也好，惡心也好，反正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磨唄。
    蘇紹沒有什麼關於愛情的觀念，他就是覺得遇上了這樣一個人，他就會想辦法將對方留在身邊。在之前，他也遇上過那麼一兩個感興趣的，大家都是為了過得快活，一拍即合，在一起了那麼一段時間。
    蘇紹也有點分不太清，自己到底是喜歡臨淵，還是因為單身久了，突然遇見那麼一個對胃口的，心裏想了。
    管他的，人生在世，不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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