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斷前生  第三章 北地有祁族,刺客侍皇朝(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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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倒是沒碰上其他下人,出奇的順利。
    將有些氣喘的小少爺抱在懷裏,空閑的一手提過食盒,畫釧輕輕一躍,繞過正門,從院子後麵低矮的小牆翻入。
    大少爺喜靜,因此在院子裏伺候的下人並不多,而這會那些人應當是在西邊的廂房裏提前用膳,好方便等等晚上的工作,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
    想到這裏,畫釧便停在一顆樹下,正準備說什麼,就被一臉興致勃勃的祁戈打斷:“畫釧,哥哥的書房在哪?我偷偷給他送點心!”
    愣了一下,畫釧依言指出不遠處開著一扇窗的房子,還不等她說什麼,就見自家小少爺邁著步子小跑過去。無奈之下,她隻好守在樹下放風,防止小少爺的行動被其他人發現——尤其不能是老爺。曾有好幾次,她不小心發現老爺望著小少爺的眼神陰霾的可怕,雖是親子,但她不敢保障家主會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祁戈心裏很開心,其一為可以找到哥哥分享點心而雀躍,其二為自己行徑偷偷摸摸而奇異的興奮。孩子是趣味總是不同於常人。
    踮起腳尖,小小的身體艱難地抱著食盒,祁戈的步子踉踉蹌蹌,但他卻極為小心的保持著輕巧,不讓自己的聲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祁家大少爺祁玄央住的別鬆院,因鬆之名,便也植著許多挺拔的鬆樹,翠枝亭亭,生機勃勃。書房的門口擺著半人高的綠葉盆栽,遮住一個孩子的身影綽綽有餘。
    祁戈剛走到門口,發現門是開著半截的,就在他準備側身進入,卻聽見裏麵一聲茶杯破碎的尖銳。那青花的茶杯剛好摔在門口,零落的碎片砸在門框之上,滾燙的熱茶四處飛濺,恰有一塊極其碎小且尖利的瓷片連帶著滾茶飛到祁戈的左眼尾下方,一刹那的刺痛乍現,連帶著眼眶微微抽疼。
    祁頌帶著內勁所扔出的茶杯,自然力道十足。
    祁戈輕聲的痛呼被屋裏人的怒吼給掩蓋。這點疼痛倒是沒有摔倒在石子上那麼嚴重,於是帶著一絲好奇,他將食盒放於身後,而自己則悄悄蹲在盆栽的一旁,透過門縫看著屋內事情大發生。
    定睛一瞧,發出怒吼的正是他的父親祁頌,而一邊低頭站著的是哥哥祁玄央。
    隻聽祁頌氣急敗壞的說:“長舟,你怎麼就不聽勸?已經有人告訴我你前幾日又去了寒陽院!”
    祁戈聽得認真。長舟是哥哥的小字,寒陽院是王父祁淵的院子,同是現在祁戈的住所,哥哥來寒陽院,怕是來找他玩的。
    “爹,是誰告訴你的?”祁玄央抬頭皺了皺眉頭,“是不是祁寶璐?”
    “哼,不要轉移話題!”聽祁頌那稍弱下去的語氣,就知道肯定是祁寶璐送的消息。
    “她倒靈光,我一去看戈兒,就往你這遞消息,真是聽話!”祁玄央語氣諷刺。即便他還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但受著良好的貴族教育,他已初有世家公子的風範,雖然在氣勢上輸他父親一籌。
    不過祁玄央一直對被母親收在膝下的妹妹有些不感興趣,或許是因為性別不同,沒什麼可以相處的話題,也或許是因為這妹妹異常的聽祁頌和祁夫人的話,整日隻學女紅琴畫,無趣的緊。總之祁玄央和這位名義上的妹妹基本隻是點頭之交。
    而上次他尋祁戈送點心的時候剛好被散步的祁寶璐看見,他趕時間就匆匆點了個頭,卻沒想到這丫頭轉眼就把此事捅到了祁頌這兒,之前這種情況也發生過,初幾次他還曾質問過祁寶璐,得到的答案永遠隻是她輕聲回答:“爹娘不允許哥哥去見他。”
    聽了這話,怒火稍降的祁頌又再次被點燃,“她是你妹妹,怎麼說話呢!作兄長都沒有點樣子!”
    祁寶璐乖巧懂事,很得祁夫人喜愛,就連嚴苛偏執的祁頌也對這個聽話的女兒多有稱讚,要知道在世家貴族中,一個優秀的女兒往往會有很大的價值,未來也能帶來不少利益。
    “那戈兒也是我弟弟,是我的親弟弟!他還是您和娘的孩子!”祁玄央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父親要把弟弟和整個祁家隔離開,而母親則是袖手旁觀,每當他一問母親緣由,最後的結果總是被她的眼淚逼退,卻仍然無法知道答案,“為什麼對他就這麼不公平?”
    被長子惹怒的祁頌幾乎失去了理智,他再也忍不住當年在祁淵那裏做得保證——不在孩子的麵前提起此事,他怒火中燒,脫口而出:“什麼弟弟?他才不是你弟弟!我祁頌也沒有這樣的兒子!他不過是個災星!會給祁家帶來災難的孤煞!”
    祁玄央知道這種事情父親是不會胡說的,畢竟那是自己的親子,倘若沒什麼緣由,又怎麼會給戈兒按上這麼個名頭?
    隻是祁玄央並不了解自己的父親,他從未知道在祁頌眼裏,沒有什麼比祁家的榮耀、自己的家主地位更重要,為此犧牲、放棄自己的妻兒,他從不會猶豫。
    “為什麼?”祁玄央吸氣冷靜了一點,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說完那話的祁頌也有些後悔,畢竟他答應過祁淵不再說出此事,而作為交換就是祁戈日後不可參與祁家內政、不可從事貪狼,也就是說未來的祁戈隻能做一個毫無作為的官家少爺,可以紈絝放蕩,但不能在祁家有所謀求。
    見祁玄央滿臉執拗的疑惑,又想到這是自己最為滿意的繼承人,或許說開了緣由,這孩子便能遠離那個災星。想到這,祁頌便不再隱瞞,一一說出六年前國師的卦象和祁戈出生時日的巧合。他堅信,祁戈就是祁家的禍胎。
    祁玄央沒想到父親會因為國師的一席話而如此對待戈兒。他從未見過國師,但卻聽聞那人深居簡出、神秘強大,除了祭天之事,不會插手其他。但若非國師實力強大,父親也不會深信至此。
    想到這些,祁玄央竟有些無力反駁。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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