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雙琥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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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語出驚人,夏朗和孟歡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冷清寒亦是如此。
恐這人有假,冷清寒有些不確信的問:“你是陸府主?”
那人捋了把胡須,應道“自然。”他頓了頓,接著道:“不過,我也是陸廣思的父親。”
陸廣思?是說師尊嗎?可他明明姓常,不是嗎?夏朗的目光帶著探究落在了常廣思身上。
常廣思勾唇朝著夏朗安撫性的笑了笑,朝著陸長明道:“父親,放棄獻祭術,放過阿朗吧。”
他這一稱呼,算是證實了兩人的關係。
陸長明道:“當年你帶著他躲在了純正聖境,真是讓我一番好找,你可真是爭氣,搖身一變,成了個仙君,我是拿你沒辦法……這麼多年了,我耗了多少心血,總算又尋到了喚醒神獸血脈的法子,又豈能因你的三言兩語而放棄?”
常廣思對著陸長明跪了下來,再次求道:“父親,無枝已經死在了您手裏,就請您放過阿朗吧。”
陸長明麵色有些難看,道:“一個妓子的兒子你護的倒緊。”
“什麼?!”夏朗的臉陡然變得蒼白,妓女的兒子?!是在說他嗎?
“父親!他也是我的兒子!也是您的孫兒!”
常廣思的話像一道驚雷,打在了夏朗身上,他嘴唇翕動,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不,不可能……我是被撿來的,是,是被撿來的……”夏朗不可置信的往後退卻,不小心被腳邊的石頭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好在孟歡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
“你沒事吧……”
夏朗似乎沒聽見孟歡的話,他一把推開孟歡,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夏朗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孤兒,自懂事時起,他就待在了純正聖境。常廣思告訴他,他是被撿來養大的。
夏朗有時也會問,“師尊,您是,是從哪裏撿到的我啊……”
“那天為師喝多了,路過萬芳樓,在門口的破爛堆裏撿了你,你被放在一個小籃子裏蓋著紅色小被子,裏麵還有個紙條,寫著……”常廣思總是這樣回答他,聽起來有理有據,頗令人信服,於是夏朗信了,信了十幾年。
而今天,卻被陸長明一席話打亂了。
他的母親是一個妓子?他的父親竟然是從小教導他的師尊?那陸長明……是他的祖父?
冷清寒雖是驚訝常廣思和夏朗的關係,卻也留意到了重點,開口道:“喚醒神獸血脈?冷某孤陋寡聞,還未聽說過這種說法。”
陸長明森然笑道:“你們幾大門派如今很是威風啊,當然不會明白我們的苦衷。我要重振白夜幻府的盛況,當然需要神獸血脈。”
“可上天不公,到我這一代血脈極為稀薄。我翻閱了多少古籍,終是找到了除了煉製木心露,還有一種就是雙琥獻祭術,方能喚醒神獸血脈。”
木心露?冷清寒微蹙了下俊眉,他好像在哪裏聽說過這個東西,思索了半天,才隱隱記起。
人界有一古國,名曰“黎秋”,早些年被一隻入了魔的妖獸屠了國,入魔的妖獸不是飛升仙人根本無法對付,幾大門派皆是束手無策,最後還是容隨雲祭出本命靈器封印了它。可那隻妖獸狡猾,留下肉身,隻神魂偷偷破開靈器,逃的無影無蹤,容隨雲也是那時起,受了重創,到現在還是病懨懨的。
幾大門派尋了許久,都未曾找到這作惡的妖獸,隻得作罷,最後由大乘寺的不解大師出麵超度了黎秋國的亡魂,此事才告一段落。
而當時,黎秋國僅有幾個小族活了下來,其中有一個族群就是木心一族,他們族人身上有一種東西,就叫木心露,隻是當時不知這木心露有何用途。
而今看來,依著陸長明的意思,木心露是能夠喚醒神獸血脈的東西。
冷清寒見陸長明一直立在白虎雕像上,不曾挪動半分,而四周濕泥總繚繞著一股令人極為不舒服的氣息,頗為古怪。
“當年我好不容易練成木心露,卻被淩霄閣的老賊偷了去,實在可恨!沒有木心露,他兒子厲無鎮又怎能當上淩霄閣主,顯化神獸虛像?”陸長明突然憤然道,“待我術法大成之後,再去找那老賊算賬。”
說著,似是再也忍不住,他一抬手那些濕泥立刻如活物般沸騰了起來,而夏朗所在的地方,腳邊突然黑了一塊隨即如墨般四散開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立刻沉了下去。
“夏朗!”
孟歡就站在他的旁邊,事發突然,他沒來得及拖住夏朗,再回神,方才夏朗消失的地方已經恢複成一片平地了。
“阿朗……”常廣思焦急的喊了一聲,因周身靈力早被封住,他根本沒辦法去解救夏朗。
若不是陸長明寄給他病重的信件,他雖早與陸長明斷絕父子關係,可到底還是偷著來探望。結果一入白夜幻府,就入了圈套,也不知這陸長明哪裏弄來的古怪濕泥,修仙者根本碰不得,一碰就全身疼痛難忍,靈力全無,提不起力氣。
那方濕泥這時突然顯化出一雙黑色的大手,慢慢托舉出幾個人出來,正是夏朗和幾名早就進來的白夜幻府的弟子,他們並排躺著,一動不動。
“我沒事,就,就是太疼了,遙光仙君,我好像沒有靈力了!”夏朗額際冒出冷汗,渾身似是被鋼針慢慢紮進血肉中一樣,緩慢的刺痛著。從剛才被那些濕泥拖進去後,渾身的靈力突然被抽空,丹府處匱乏空虛,令他極為恐慌。
“你說的雙琥獻祭術,是需要他父子二人獻祭?他們可是你的親骨血。”
獻祭,獻祭,當然是以命相祭。
冷清寒遙遙看著陸長明,除了夏朗,他和孟歡都沒事,也就是說陸長明隻要夏朗一人。
“親骨血又如何,成大業必苦心誌,我絕不能讓白夜幻府毀在我的手裏。”陸長明眼神陰沉了下來,看了夏朗一眼,“從我殺了他娘開始,這件事早就沒辦法停止了,等他父子二人獻祭後,我自會好好厚葬……”
“夠了!你瘋,瘋了嗎!”夏朗怒喝一聲,用盡力氣拔出無痕劍,朝他狠狠擲了過去,卻被陸長明微微側頭躲了開來,無痕劍重重的落在了陸長明的腳邊,發出一聲清響。
夏朗喘了口氣,壓抑著身上的疼痛,指尖因極度的憤怒而顫動著。
“他,他說的是真的嗎?我娘她……”夏朗的眼中布滿了駭人的血絲,他看著常廣思問道。
常廣思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眼中突然流露出極度的痛楚,當年的無枝確是被陸長明殺死的,而且還是……
“好……很好……”夏朗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平複著心神,“你……你為了木心露,殺了我娘,現在還要殺了我爹,還要殺了我?你知不知道你,你殺的都是誰,就為了可笑的血脈,你要殺了你的骨血?沒有白虎血脈又,又能怎麼樣?!”
陸長明卻極為平靜的道:“小孩子懂什麼?你的母親,不過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子,若不是我兒看中,她這一輩子能有什麼出息?怪就怪她是木心一族,她生來就該被奉獻給我白虎血脈。”
“你!”夏朗雖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但內心從來都存在著一份溫柔的期望,被陸長明一頓羞辱,心中自然是氣恨難平。
這時,孟歡心緒一轉,心裏有了主意,指著陸長明道:“你這老頭真是心狠手辣,殘忍無情,晚輩真是佩服佩服!你別說什麼喚醒血脈,我看那都是為了滿足你的一己私欲……”
他這一番話說的抑揚頓挫,句句譏諷。
陸長明這才看向孟歡,冷笑一聲道:“哪裏來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別人的家事哪裏有你插嘴的份?”
“首先,我確實不想管你的破事。但你抓的是我師兄,你旁邊那位,可是我純正聖境的合虛仙君,他二人不慎落入你這惡人的手裏,我和我師尊豈能坐視不理?”孟歡說著偷偷朝冷清寒使了個眼色。
冷清寒心領神會,雪衣掠過,直朝夏朗而去。
陸長明正想道這小子怎麼這般多話,眼前一白,暗道不好。
“師尊!小心!”
那些濕泥突然在泥麵上扭曲出一根根類似於藤根一樣的形態,如一個籠子,罩住了夏朗,同時也阻隔了冷清寒。
冷清寒下意識覺得這濕泥碰不得,無奈之下,隻得回身落地。
“若是沒有這玉咒沼澤,還真防不了仙君。”陸長明道。
玉咒沼澤?這不是魔域中的魔沼嗎?怪不得常廣思毫無抵抗之意,修仙者一旦陷入玉咒沼澤,拋開渾身被魔氣侵蝕的痛楚不說,靈力會被玉咒沼澤突然抽空,讓修仙者根本使不出力氣逃脫,活活在沼澤之中窒息而亡。
而玉咒沼澤並不是死物,是能夠認主的,也不知陸長明是如何做到可以駕馭魔域中的事物的。
“你與魔界為伍?”冷清寒語氣突然冷了下來,不管陸長明用了什麼法子,既然碰了魔界的事物,就不能把他再與修仙界混為一談。
“那又如何?”陸長明有些得意的道,“反正現在你也辦法躍過玉咒沼澤,時候不早了,術法該開始了。”
“師尊,我可以去,我不是……”孟歡急道。
“不行,你與凡人無異,更碰不得玉咒沼澤,修仙者碰到不過溺死罷了,凡人若碰到連神魂都會永遠被禁錮,不得超生。”冷清寒麵色冷凝,一時半會還真的拿陸長明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