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蘭夜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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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鋒城不像純正聖境那樣建立在雪域之內不染塵俗,反而所立地界與人界極近,所以偌大的城內有不少普通人;而入目就是一條長街,華燈璀璨,高樓林立,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這麼一看倒是和人界差別無二。
長街的盡頭便是無鋒城的主城和主殿,旁側隱約還能看到其它七個副殿的輪廓。孟歡幾人一見這繁華之景,臉上都一陣興奮,可到底還是乖乖的跟在冷清寒身後,強壓著玩心走著。
沒走幾步,一團帶著馨香的東西朝著孟歡投擲了過來,孟歡下意識伸手接過,拿起一看,原來是一隻精巧別致的香囊。舉目望去,一名長相柔美的女子正朝他羞澀一笑,孟歡不明所以,也朝她笑了笑,誰知這一笑,那女子立刻麵色緋紅,低著頭急匆匆跑開了。
夏朗的手中也被人塞了個香囊,正奇怪著“這是什,什麼東西?怎麼給我這個?”孟歡轉過頭,看見了夏朗手中也有一隻,四下看了看,孟歡才發現眼下長街上年輕人諸多,而女子手中幾乎都拿著隻香囊,眸中盡是緊張和羞澀。
端木英和冷清寒走在最前頭,他回頭看了眼孟歡手中的香囊,朝著幾人解釋道:“你們來的巧,今日是人界的蘭夜佳節,所以無鋒城也比往日熱鬧了些。”
冷清寒問道:“那些香囊作何用處?”
端木英笑了笑回道:“那是城內女子在蘭夜佳節時,會把自己繡製的香囊送給心儀男子來表明愛慕之意。”
愛慕之意?有姑娘喜歡孟歡嗎?若是如此,回頭問問他有沒有心儀的姑娘,他這個做師父的,總歸該操心些徒弟的婚事才是。
凡巧,冷清寒看到孟歡和夏朗又接了幾隻強塞過來香囊,就連沈雲霽也收到了兩隻,他心中不由有些奇怪,為什麼沒有姑娘送給他?
端木英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道:“遙光仙君雖仙姿高徹,卻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哪個姑娘敢湊上前來……”
端木英說的不錯,整個長街上還有別的門派的弟子,也有不少弟子手中都接到了香囊,唯獨他和端木英沒有。端木英自不必說,早已成家,知道的姑娘是不會上前相贈的,可冷清寒總是一臉生人勿近,一雙眸子冷漠似冰,且手中的仙劍看著就不凡,有的姑娘唯恐惹怒了這位仙君怕反手就是一劍,捏緊了手中的香囊,硬是不敢上前。
相比之下,孟歡幾人看著就很溫和,自然受到了很多姑娘的青睞。
冷清寒看到孟歡幾人越走越慢,周圍許多姑娘都朝他們圍了前去,開口道:“你們幾人便留在這裏吧,我先隨端木城主離開。”
沈雲霽一聽這話,心道終於可以好好玩玩了,歡欣的回道:“好好好!遙光仙君,你放心去吧!”
孟歡被幾個大膽的姑娘圍住脫不了身,隻能一邊無奈的笑著,一邊朝冷清寒喊道:“師尊!我們在前麵的那家客棧等你!”
冷清寒看到了不遠處的客棧,點了點頭,這才隨著端木英離開。
冷清寒一走,幾人便忙不迭的將手中的香囊一股腦的塞還給了那些姑娘,趁姑娘們愣神的功夫,立馬跑了開來。
“小莽夫!看這裏!”
還沒跑多遠,夏朗忽然聽見孟歡在叫自己,下意識的回頭,猛的看見一張青麵獠牙的一張臉。夏朗臉色一白,一言不發,一拳打了過去。
沈雲霽也是被這張臉嚇的夠嗆,還沒來得及大喊,那張鬼臉竟掉落了下來,露出了孟歡俊秀的麵容,原來是一張製作的頗為精細的麵具。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的鼻子都快被你打斷了。”孟歡捂著酸疼的鼻子,眼眶洇紅,他不過是拿張麵具嚇嚇夏朗,誰知道這小子上來就是一拳。
夏朗冷哼一聲,“活該!”隨即道:“流,流血沒?”
孟歡揉了揉鼻子道:“還好有那麵具擋著,不然我這張俊臉可就破相了。”說完從身後拿出另外兩張麵具,是一張娃娃臉麵具和一張虎頭麵具,他遞給了夏朗和沈雲霽道:“我剛才看到那邊有個攤子在賣這些,順手買了三張,你們快戴上,這樣就不怕姑娘圍上來了。”
夏朗拿過虎頭麵具迅速的戴了上去,他方才被姑娘圍住,心中極為煩躁,打又不能打,一張臉硬是憋的通紅。
沈雲霽乖乖戴上麵具,道:“師兄,我們眼下去哪玩?”
孟歡重新戴好麵具,信手一揮,“走,瀟灑去!”
沒了約束的三人立刻撒了歡的遊耍,把各種熱鬧都瞧了個遍,當然肚子中也塞滿了長街上的小食;最後才意猶未盡的去了一開始看到的客棧,要了幾壺酒,坐在樓下,幾人對飲了起來。
而當冷清寒來到這家客棧時,就看到那三人正喝的酣暢,沈雲霽明顯是已經不行了,而孟歡和夏朗還在一人抱著一壺較勁。
“小……小莽夫,我怎麼好像看到我師尊了?”孟歡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用力睜著眼睛看向前方,一抹雪色在眼前搖晃著。
“我,我看你就是,是喝多了,遙光仙君,哪……哪裏這麼快過來……”夏朗笑他一聲,因醉了酒,口頓的更嚴重了。
“是……是嗎,那可能真是我……喝多了,不對,我還是感覺那人……是師尊”孟歡斷斷續續的說著,起身朝著那抹雪色走去。
夏朗懶得回他,頭一低,抱著酒壇暈暈乎乎的睡去了。
冷清寒看著孟歡朝著自己跌跌撞撞的走來,兀自站立不動。
或許是酒水後勁太足,孟歡腿上忽然一軟,朝著眼前人便撲上前去,鼻間忽然嗅到一陣淡淡的冷香,沁人肺腑,繚繞不斷。
冷清寒渾身一僵,腰間被人緊緊環住,他下意識便想推開孟歡,誰知,孟歡眉間一蹙,抱的更緊了;還頗為無賴的用發燙的臉蹭了蹭冷清寒的肩頭,口中咕噥著,“好涼……別動。”
周圍已經有人側目看了過來,冷清寒第一次被人看的渾身不自在,推又不能硬推,無奈下隻好要了四間房,讓一旁的店小二先將醉的不省人事的夏朗和沈雲霽帶回客房,而他則攜著貼的死緊的孟歡去了另外一間房。
孟歡迷迷糊糊之間隻覺得渾身發燙,而身邊的人周身冰涼如玉,心下暢快,不由的伸手胡亂摸去。
冷清寒才進了客房,剛準備將孟歡放在床榻之上,誰料孟歡長臂一勾,迅速將他按壓在了床上,一雙手放肆的在他胸前摸來摸去,許是孟歡喝的太多,很顯然這裏的酒水勾起了先前在照山喝的那杯酒中所含的催情之效,否則單憑這普通的酒水還不足以讓孟歡醉成這樣。
“孟歡,醒醒。”冷清寒一時有些茫然,生硬的喚著孟歡。
孟歡哪裏聽的進去,催情之效被壓製的太久,猛的一勾起,讓他幾欲被洶湧的欲海填沒,隻顧著剝開眼前人層層交疊的衣衫,待看到一片光滑白皙之時,孟歡毫不猶豫的伸手摸了上去,觸感柔膩如玉脂;這還不算,孟歡貪婪的遊移到身下人平坦結實腰腹用力揉捏,還有越往下的趨勢。冷清寒心頭一震,不管不顧的任由孟歡低頭在他頸側廝磨舔舐,閉目凝聚著全身靈力,渾身立刻覆上一層薄冰,一雙冷眸清明無比的看著床頂。
而孟歡隻覺得身下之人突然變得一陣冰涼,立刻將他灼熱的身體澆熄了幾分,意識倒也清醒了幾分,而當他抬眸看去時,臉色一白,整個人立馬清醒了。
“師……師尊?我……怎麼回事……”
冷清寒被自己壓在身下,衣衫幾乎被自己脫去,露出白潤的胸膛和腰腹,身上還有未化完的冰霜,有的已經化成水的,正從冷清寒身上緩緩流下將床榻浸染的一片濡濕。
“膽子不小,清醒了?”冷清寒這才輕輕推開孟歡,合起了衣衫,他心性如冰雪,自然不會被那催情酒亂了心神,隻是孟歡毫無靈根與普通人基本無異,自然心神大亂。
孟歡趕緊下了床榻,低垂著眸子不敢看冷清寒,愧疚無比的道:“師尊,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我錯了……我不該喝酒的。”
“既已知錯,下次便不要再犯。”冷清寒坐在床榻之上,伸手擬了個訣,身上的冰霜立刻退卻消彌。
若是方才孟歡還不清醒,他就準備先用靈力將孟歡冰封住再說,好在他醒的快,不然就要吃上一番苦頭了。
孟歡聽見冷清寒這麼說,立刻抬頭道:“沒有下次了,師尊,我……我再也不會了。”
話是這麼說,可師尊雪白的頸側還遺留著方才自己用力吮出的一點嫣紅,仿佛瓊雪之上傲立的紅梅,那樣勾人心魄。
他方才,差點就做了無法挽回的錯事,而那個人卻是自己的師尊,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有著一絲難言的欣喜。
冷清寒理了理衣衫,心中也不惱他,孟歡自幼聽話乖巧,眼下這副緊張老實模樣,讓他委實也說不出什麼責罵的話,況且這事事出有因,他想了想才起身道:“你年歲不小了,為師幫你尋一門親事如何?”
孟歡愣了愣當即回道:“師尊,我不娶親。”
說到娶親,孟歡忽然想起,在照山第九層內,師尊穿著一襲紅嫁衣的樣子,心中一熱,連看著冷清寒的目光中,多了份熱切都不自知。
若是,心儀之人是……師尊?孟歡就這麼想了一下,隨即暗罵自己大逆不道,哪有這樣做徒弟的,簡直齷齪無比,當下穩了心思。
“為何?為師今日看到幾位姿容頗佳的姑娘,你可有心儀的姑娘?”冷清寒卻是有些不解,心中隻想著好歹也是人家師父,自然要好好的幫徒弟尋個滿意的人兒才是。
“師尊,我的命是你給的,是師尊不嫌才收我為徒。難道師尊眼下是嫌棄徒兒了?還是說方才師尊真是怪我了?”孟歡忽而想到,自己毫無靈根,這輩子都無法入仙道,師尊是不是不想要自己了?不然緣何問自己有沒有心儀的姑娘,想到此處,孟歡臉色一變,朝著冷清寒直直的跪了下去,挺直了脊背道:“徒兒從未想過娶親之事,亦沒有心儀的姑娘,徒兒隻想終其一生陪在師尊左右,好好孝敬師尊。”
冷清寒見他下跪,輕歎一聲道:“為師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罷了,以後若你有心儀的姑娘……”
話還沒說完,孟歡似是賭氣的回了一句:“師尊放心,徒兒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心儀的姑娘了。”
冷清寒上前準備扶他起來,道:“等你年歲再長些,便不會這樣說了。你在這裏好生歇息,明日我們再去無鋒城。”
“徒兒今日犯了大錯,就跪在這裏吧。”孟歡搖了搖頭,並不起身,反而脊背越發挺拔了。
冷清寒見他說的堅決,收回了手道:“你這又是何苦?”
孟歡一言不發,安靜地跪在地上。
於是,孟歡跪了一夜,冷清寒也並未離開,在旁側閉目打坐了一夜。
一個心有愧疚,一個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