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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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黎再次看到洛芸時,是在三日後,洛衡帶著他去見青熙時,在丞相府外見到。
洛芸是被一個小孩拖著走出來的,半眯著眼睛,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嘴裏還嘟囔著,天色尚早什麼的。
這讓在場的三人下意識抬頭朝天色看去,旭日當空,應是巳時已過,午時將近,而這人居然還說時候尚早,真是……
不僅是站著一旁的三人感到無奈,就連拖著洛芸從府內出來的藍瑾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三姨,人命關天,你能不怎麼悠閑嗎?”
“急什麼,不是有太醫院的人在嗎?”洛芸說著,彎腰將人抱了起來,朝鳳九黎他們走來,“能進太醫院的人,又豈會是草包?”
“可是……”藍瑾咬著下唇,帶著幾分委屈的看著洛芸,“我聽太醫院的大夫說,那東西上是有毒的!”
“阿笙不是趕過去了嗎?”洛芸聽著這話立即翻了個白眼,“有他在,那位燁王殿下死不了!”
“可……”
“停!”藍瑾還欲說什麼,卻見洛芸突然將自己塞到另一個人懷中,那人都還未反應過來呢,隻覺得手臂一沉,低頭一看,懷中便已經多了一個五歲大的孩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漂亮哥哥完完整整給你救回來……”
“三……”姨。
後麵的字還未出來,麵前的卻早已沒了那道藍色的身影,藍瑾見狀隻得見後麵的字咽了回去,抬頭看向將自己抱在懷中的人:“舅舅……”
上官逸低頭看著懷中的糯米團子,隻是無奈的將人放到地上,然後在藍瑾和鳳九黎震驚的目光下,拉著洛衡朝洛芸追去,隻留下一大一小兩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相對兩無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鳳九黎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他看著站著他對麵的藍瑾,心中長歎了一聲,朝他伸出手問:“你想過去看看嗎?”
藍瑾看著麵前的也是自己舅舅的白衣少年,伸手握住的少年的手指,搖了搖頭,指著丞相府的大門道:“我們去找白先生吧!”
“……好!”鳳九黎低頭看了藍瑾許久,就在藍瑾以為他要跟過去的時候,麵前的之人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不是寬大的手掌緊緊的包裹著他是手,笑道,“去尋白先生!”
……
丞相府,書閣。
白觴站在書案前,看著上麵又被隨意丟成一堆的古籍野史,以及一些最近新出的話本,心中長歎了一聲,認命般蹲下身收拾了起來……
墨安推開門,看著蹲在地上收拾書籍的白衣書生,眼中的神色有些恍惚,或許是這些年,柳笙將這人看護的太好了,以至於他看到現在麵前這個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如同下人一般收拾書籍的白衣人時,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想到這,墨安的唇角便不由得揚起一抹苦笑來,他蹲下身,學著白觴的動作,也開始收拾起來,說起來,這般事,在他入雲鳳時也做個不少呢,不過他當時收拾的不是書,是暗器,一枚枚淬著各種各樣的毒的暗器。
那些暗器千奇百怪,上麵有被抹了不知是功效的毒,收拾起來可比眼前這幾本書要困難的多。
其實在墨安還未推門進來的時候,白觴就已經知道他來了,所以當他蹲下身,同他一同收拾時,白觴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扭頭朝墨安看了一眼,抱起方才收拾好的古籍,走向那擺放著古籍的書架前。
就在他把書放進書架上的那一刻,他好像聽著一道清脆的響聲,就像是機關發動的聲音,這讓白觴有些不安的皺了下眉,轉頭朝墨安看去
而此時,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墨安,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站著原地看著他,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墨安看著被白觴誤打誤撞打開的暗道,此刻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心裏更是把某個粗心大意的家夥罵了個狗血淋頭。
對於白觴看過來的目光,也有些躲閃,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實這處暗道本來也沒什麼,最初也不過是二人為了偷懶跑出去而設的。
當時二人初登廟堂,在很多事情上,還要請教白觴,本來隻是請教的,但後麵去直接成了白觴將他們兩個關在這書閣內,說不把他今日所交代的事做完,就別出去了!
墨安還好,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柳笙卻是個閑不住的,與現在這閉門不出的人,完全就是兩個模樣。
這處暗道也就是在那時,柳笙瞞著白觴建起來的,若是放在三月前,這暗道被發現了也就發現,左右不過是被訓誡一頓罷了,可現在……
“我在這住了許久竟不知此地還要暗道?”白觴將手中剩下的書放下,看著那杯燭火照得通明的暗道,抬步走了進去!
遭了,生氣了!
這是墨安在看到白觴走進暗道時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第二個念頭就是,他上一次出來的時候,好像把暗道裏的機關打開了!
一念至此,墨安也就顧不得白觴有沒有生氣,連忙追了上去,以至於在他進去後,那道暗門,合上了也不知,他現在滿腦子想的是,不能讓白觴出事……
另一邊,鳳九黎拉著藍瑾走進丞相府,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根本就不知道白先生在何處,這讓他不由得低頭看向身旁的小糯米團子。
“先生,此時應是在書閣!”藍瑾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鳳九黎往書閣的方向走去,不過走到一半時,藍瑾又突然停了下來,拉著鳳九黎拐了個彎,往另一處院落走去……
心中雖然知道那陪在自己身邊兩月的青衣少年有多麼受歡迎,但鳳九黎覺得吧,如果在這樣十分尷尬的場合知道的話,還是不要了!
尤其是那個抱住青熙的少女,在容貌上還與他,不是與兄長有幾分相似。
看著麵前,幾乎都快要吻在一處的二人,鳳九黎鬆開握住藍瑾的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提醒二人,有人來了。
二人在聽到這聲輕咳後,立馬分開,一人垂首立在一旁,滿麵緋紅的用手絞這身上的衣物,一人站著原地,麵上雖看不出來什麼,但眼中隱約有怒意閃過。
看著麵前這怪異的一麵鳳九黎突然有一種正牌夫人撞破自家夫君偷情的感覺,如果青熙眼中的怒氣是對著他的話,就更像了!
一時間竟是不知怎麼開口了,隻得拉著藍瑾,呆愣在原地,空氣除了樹葉從樹梢上飄落的聲響,安靜的讓人害怕。
最後還是青熙開口,這才打破這詭異的氣氛:“阿瑾,可是來尋父親的?”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詢問鳳九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是看向站著鳳九黎身旁的藍瑾。
“是,不過阿瑾想著,阿瑾許久不曾見師兄你,這才拉著舅舅過來的。”藍瑾看了一眼被青熙晾在一旁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好奇的神色。
藍瑾心中雖然對一向重禮的師兄為何今日卻將人直接晾在一旁感到好奇,但口上,卻是十分配合。
並且在說完之後,立即鬆開鳳九黎的手,邁著小短腿,跑到青熙麵前,讓他將自己抱起來。
而青熙顯然也沒有料到藍瑾會來這麼一出,微微楞了一下後,彎腰將人抱了起來,對著鳳九黎笑道:“子玉可也是看我的?”
“?”鳳九黎聽著這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然後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是!”
“那可能要委屈子玉在此地坐一會兒了!”青熙見他點頭,唇角的笑意又多了幾分,對著樹下的那套石具,朝鳳九黎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鳳九黎和青熙是一同坐下的,至於那名少女便好像沒有看到青熙眼中的厭惡厭惡一般,從一開始便一直站著原地,目光緊緊的跟在青熙的身上,偶爾看向的他的目光還會帶著幾分怨毒。
這讓鳳九黎感到十分尷尬,他又不是兄長,同麵前這人頂多就是個知己關係,不過他同時也慶幸在這裏的不是兄長,不然,此時那少女的雙眼早就已經被挖了出來了。
不過,將人一直晾在哪裏也是有違禮數的。
而青熙則像是知道了麵前之人的想法,將藍瑾抱了到鳳九黎身旁坐下,又將麵前的一盤糕點推到的藍瑾麵前。
事先在這石桌上擺放糕點茶具,對於青熙來說已經是一種習慣了,最開始上因為父親,小時候他隨墨安練劍習武的時候,父親就喜歡拉著義父一起坐在樹下的石椅上一邊烹茶,一邊看著他,上麵還會擺上幾盤好看的糕點,等他休息的時候,讓他吃。
後來,二姐帶了個小團子過來,那裏便成了二姐和團子的專屬地,再後來,他隨著義父外出雲遊,一年一歸,每年都能看到那道逐漸長大的身影坐在樹下,學著義父當年的模樣,一書一茶,幾盤糕點,便可在那樹蔭下坐上半日光陰。
所以,每次青熙在院中練劍時,都會安排下人將東西擺好,有時是給那人的,有時他不來是,是自己學著他模樣,坐在樹下靜讀。
哪怕現在那人還不知下落,這個習慣也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