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川前去拜見掌門，在真人安排下開始學習修煉。孟瑞也留在山上，跟以前一樣照顧少爺起居，隻是時不時會拿著以前的東西憂思恍惚。
    數日後，掌門檢查過修為進度，欣慰滿意之餘，突然凝眉不展，“川兒，你修煉的時候可有什麼異樣？”
    孟川搖頭，“沒有。有什麼不妥嗎？”
    天玄真人歎口氣，“你的修行進展神速，短短七天就是練氣中期了。這本不該是壞處，但你並非重修，山門也不是靈氣充足的寶地，你修行速度太過異常，我又看不出什麼，讓為師心有不安。”
    居然嫌棄修煉太快？師父這想法，讓在下很疑惑啊。但有隱患不得不考慮，前世就有人修煉異能時，因為貪進而短命暴斃。對不熟悉的領域，孟川一向保持謹慎，盡力聽取專業人士的意見，“師父，要不我暫緩修煉？”
    真人答應的幹脆，也相當在意徒弟的身體狀態，“好吧。你天賦上佳，可能求進急切沒注意調息，最近可暫緩修行，做些其他事調理心情。”
    有什麼其他事能做？
    暫時不用修煉，這算放假了，孟川正想有什麼事能做，真人故意提醒，“南山設有藥堂，種了幾塊地的藥草，無事可去幫你師娘打理藥圃，山門北有你師叔天樞設立的學堂，收束方圓村莊的孩童傳道授業解惑，你有心也可以去幫忙，還有你天戈師叔平日在山裏砍柴，正好他們都想見見你，也可……”
    孟川：“……”貴教業務範圍挺廣啊。“師父說的，我會去看看的，師父不必煩心了。”
    時間還早，孟川走出平日修煉的地方，遇上了橋邊見過的同門，一眾人等看猴戲一樣，圍著中間對峙切磋的兩人。
    人群中央，正對著這麵的那小子，看見孟川從大殿一側出來，眼刀嗖嗖的。
    孟川上山之後除了修煉，了解了一點本門曆史。修道門派與天潢貴胄之間的愛恨情仇，也不出他所料的精彩萬分。
    原來這山門在大晉舊都之側占地廣闊氣派輝煌，實際是由皇室出資修建。而皇室支持一個門派的緣故，就是那個收徒最多的長老！
    就像後世的投資控股人一樣，天玄雖然不是朝廷部門，朝廷派的人一樣有莫大的權力。門派內一掌門三長老，數隻曾聞名不曾見麵的天機長老的弟子最多。
    可能還有內情，反正掌門說起本門曆史時避諱頗多，孟川好奇也沒法探聽。
    孟川隻知道，掌門曾立下誓言，收徒不看身份背景，隻看資質。因緣巧合之下，卻把自己兒子擋在了門外，反而便宜了外人。
    這一便宜不得了了。
    掌門之子被一長老收為弟子，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奈何這長老跟掌門不是一路的。這下便被抓住機會，把自己骨肉往歪路上引，吃喝嫖賭……咳咳
    這個是跟掌門身邊的道童接觸時，知道的八卦。
    當然那位叫鶴兒的道童不懂這麼多，隻是說“掌門說過隻收單靈根雙靈根天賦的，不肯收少爺為徒，”“少爺天賦很好，便宜了壞人長老，”“夫人是水木雙靈根，也會教少爺修煉”之類的。剩下的都是他自己根據隻言片語，現實狀態推理補全的。
    而這位扔眼刀的就是天機長老弟子之一，掌門家的傻兒子。作為得不到父親承認的苦逼孩子，方世銘敵視掌門弟子孟川，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不過，人群中刀光劍影也很是精彩，孟川決定近前看看兩人打架。
    一群人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動手腳本來就是做樣子，打著相親相愛友好交流的幌子正大光明的碰碰。孟川一出來就被有心人看見了。
    這時候目標主動靠近，為首的少年裝模作樣的順著方世銘視線看過來，笑嘻嘻打招呼，“呦，孟師兄啊，真是少見，少見。”順便邀請道：“孟師兄在外麵光看多不過癮？要不下場指導一下？”
    許懷一開口，幾個同門友愛的視線就集中過來了。場中兩個對手的順勢分開，一起看過來。
    在場的除了弟子仆侍，還有幾個著甲胄的圍在那幾個人周圍，看來許懷就是弟子裏領頭的了，而山上也被朝廷控製的差不多了。認識完狀況，孟川微笑拒絕，“不了，大家都是同門，不宜動刀兵，我也不喜歡打打殺殺的。”
    許懷一揮手，戰鬥四周的圈把孟川圍了起來進去，“誒，這還有不是同門的啊，掌門弟子虛位以待這麼久，師兄不露一手怎麼服眾呢？”
    對於那些八卦傳說，還是熱衷找茬的長老弟子知道的更清楚。
    據傳說天玄門派的過去相當輝煌，門徒弟子能人輩出，甚至與前朝建立有關。還有飛升的祖師和朝野之外隱藏的分支，都是某些人覬覦支持的理由。
    但無論過去多麼輝煌，現在一個破落門派，人家給你安排地方，包圓吃喝住行，還請仆侍護衛伺候著，除了因為你的能力名號，也得有現實的利益。代價呢，就是門內裏裏外外都是別人的人，甚至有一個皇室中人做了門內高層，直接為長老。
    長老皇室出身，看事情自然更多著眼官場利益，由是提議廣開山門廣收門徒，而且徒弟應該從當朝權貴中選，卻被不食人間煙火的修道之人，嚴詞拒絕。
    收徒勉強不了，隻是掌門也管不了別人收，掌門不收，他收。一樣是門內長老，借著門派名號朝中權勢支持，任何行事都不在話下。
    雖說如此，天機長老收的徒弟也是千挑萬選，天資上佳。
    話說天玄真人以少牽因果為由，拒絕了天機長老廣收勳貴子弟的建議，並揚言非天資上佳資質異常者不收，要做掌門弟子最差雙靈根，其它兩位長老也隨著立下誓言，堵完了退路。
    作孽的是，後來他自己兒子出世，經檢測卻是個五靈根廢柴。
    在這些高門看來掌門真人也是說一不二的……憨憨，三位長老加一位夫人勸慰下，明確拒絕收徒，甚至不想教自己兒子一點傳家本領。
    整個門派隻有天機長老收了門徒數位，其它幾位門下沒一個弟子。名門豪族沒收，親生骨肉沒收，如此高傲脫俗一係列操作下，掌門首席弟子的位子，可成了山上的香餑餑。
    孟川眼光一掃，圍上來的都是普通人，不曾修煉，也沒有什麼跟腳，仗著人多。
    孟川回頭，看見領頭的許懷一行目光輕蔑高高在上，方世銘也在一邊抱臂看著。不由想到，各位觀眾朋友們方向轉的這麼快，不會是釣魚等他上鉤吧？
    孟川越來越覺得有可能，還沒細想，看見許懷眼光一閃，背後風至，來不及多想，異能催動，叮的一聲，擋住了砍下來的一刀。
    嗬，原以為隻是少年鬥氣，沒想到這群人還有背後下手的習慣。普通人跟修煉者對上本就是笑話，即使孟川才是練氣期，也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聚眾而亂本就是一鼓作氣，有人動手，其他人紛紛靠近。孟川護身靈氣激起，禦氣將閑雜人推開，側身手肘攻擊直取肋下，變招時前世帶來的金屬異能瞬時凝出護甲，借著異能護體，劈下來的刀劍直接懟了回去。
    孟川動作反應都是磨練出來的，加上異能靈力，將攻擊輕易化解，一招反製。
    然後孟川愣了一下，腕下刃尖壓在甲衣上，力道之大，幾乎劈出一道裂痕，原來這人是拿刀背劈下的。
    先攻擊的人沒殺心，被壓製住就沒了動作，反而是他戒心大，下手太重，這人隻能苦苦支持著。
    孟川卸下力，後退一步，冷笑著轉身，“嗬嗬，如果長老門下弟子就是這樣，我也沒必要讓諸位服氣。”
    其餘幾人見沒出事也長舒一口氣，但神色如常，對使手段背後偷襲絲毫不以為意，隻有方世銘臉色忍不住漲紅。
    山上大部分是普通人，長老掌門也沒誰，沒事表演一下靈力。對普通人來說，孟川展現出能力太過驚駭。
    雖然他一副不計較的樣子，但還沒離開，在場人都警戒的看著孟川，防止他突然動手。
    許懷對異能力沒什麼驚懼，聞言笑著反駁，“孟師兄繆言，師兄既然成為掌門弟子，想必是萬裏挑一的天賦，怎麼能吝於展示？我們行為確實有不妥，隻是仰仗師長不計較，師兄是門派臉麵，你能服眾也是長輩希望的吧。”
    該怎麼說呢？不愧是高門出身。孟川嗤笑一聲，打算離開。
    方世銘緊握著劍柄掙紮許久，等孟川要走，終於忍不住站出來，“方世銘向師兄請教！”
    方世銘一站出來，戒備的看戲的，都自覺退開了。
    一直以來，孟川跟長老門下的公子哥兒們保持著微妙的和諧。師傅麵前兄友弟恭，沒事的時候一起吃喝玩樂，有事的時候相敬如賓，反正各種明裏暗裏的勾角，兩方都心知肚明。
    方世銘的忍耐，隻是因為山上能玩在一起的同齡人就這幾個，而且都拜在同一個師傅門下，那些人拿捏著分寸，不好撕破臉。
    而其它人就複雜了，一方麵他們被選中前都被家裏囑咐過，不能惹事開罪他人，另一麵，長老選進的弟子都是天驕少年，心高氣傲，之前因為“不入眼”被拒絕，雖說沒針對任何人，但借長老勢入門，難免對此抱有惡感。
    他們對“被誤傷”的方世銘悲憤交加，心情複雜，對空降的孟川可沒那麼多同病相憐。
    這時候，還是看著兩方打起來更好。
    這些細節並孟川不清楚，無論是不是如他想的，這件事是不是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至少孟川天賦無愧於掌門收徒標準。師父處理不好父子關係，不代表他要幫忙擦屁股。
    說來奇怪，末世時他是金火雙係異能，剛剛重生時還能調動使用兩種異能力，測驗時，靈根卻成了火係單靈根。
    沒有理會他，孟川回去轉了一圈，檢查過使用異能後略有異樣感的手臂，去山門找掌門說的書院。
    一門三長老，孟川唯一感興趣點的是這個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