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地二十三章子書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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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河不知道自己這種能力從何而來,對自己有些存疑。
寧不笙知道啊,但他壓根兒不會去問。
“先出去吧,我們還要找騰雲血竭呢。”寧不笙掐了一個咒訣,從他手中升起一塊冰花,散著悠悠的白光,騰飛而去,在空中砰的一聲輕響炸開,散成細碎的光點,紛紛揚揚落下,照的整個山洞明如白晝。
這是燕沉雪教他的。也不算教,是某次跟他一道下山采辦,山下正值酷暑,即便有靈力傍身也熱得受不住,燕沉雪便給他表演了個現場降溫。
隻看了一眼寧不笙就學會了,甚至弄明白原理後舉一反三,創建出這個照明技能。燕沉雪看他的眼神熾熱了一個度,回去之後又跑到丹霞峰跟敬宏放犯了好幾天賤,說不介意寧不笙有師父,願意與敬宏放一同教他。
此等駭人聽聞的話被他說的如此理所應當,寧不笙也不覺得哪裏有問題,隻是他分身乏術,沒有時間鑽研此道。但卻在與燕沉雪的交集中,不聲不響學會了不少他有意無意透露的術法。
說回當下。
寧不笙借著光亮一看,有些傻眼。倒不是因為沒有出路被封死在此處。相反的,四麵八方都是洞口,看進去裏頭大都曲折蜿蜒。洞口有大有小,大的有人高,小的拳頭大,遍布四周的牆體。
想來也是,這嗜血藤要進出,自然會留下通道。也就是說,這些洞口,無論往那一個走,都能出的去。
太小的肯定不行,那隻能往大的地方去。
繞著牆邊走了一圈,二人停在了看上去比較大的兩個洞麵前。
兩個洞穴都在地麵,離得很近,主要是大,不用攀爬。
“星河,走哪邊?”寧不笙看向楚星河。
楚星河一愣,左右看了一會兒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洞口,並不理解哥哥為何詢問他,但還是憑著感覺任意一指左邊的洞口。
寧不笙點了點頭,拉著楚星河進了右邊。
楚星河:“……?”
寧不笙知道主角是有大機緣的,選哪邊哪邊危險係數就得拉滿,他的目標隻是騰雲血竭,不打算冒險。
這個世界修士的修為大部分滯留在元嬰期,往上便很難突破。寧不笙在元嬰期之前都是不敢跟著楚星河去曆練的,主角人家是有光環的,有命享受的機緣才叫機緣。他現在就想狗過行雲秘境,拿到騰雲血竭趕緊回去修煉。這一遭經曆讓他切實體會到自己身處的世界,是個強者為尊,沒有實力連死都不得善終的地方。
兩人進了那個漆黑的山洞,寧不笙打了個響指,指尖便漂浮著一塊冰花,在他手中發光照明。洞中黝黑,深不見底,神識探過去無甚異常,便抬腳往裏走。
楚星河跟在寧不笙身後,目光撇過他腰間的玉髓珠,想起那個搶奪自己珠子的人。那人身上分明也是有一顆的,卻不由分說來搶奪自己的,擺明了想坑害自己。楚星河不記得自己何時與此人結過梁子,但他現下對此人是真真切切動了殺心。
寧不笙似有察覺,伸手解下腰間墜著的珠子遞過去。
楚星河這才回了神,連連搖頭。“不用了哥哥,怪我自己沒有看好珠子……”
寧不笙隨手將珠子一拋,楚星河下意識頓了話語伸手接住,生怕摔壞。
“我還有。”說罷,從儲物戒指裏又掏出來一顆,單手係在自己腰間。
為了避免與上一世相同的尷尬——兩人隻有一顆珠子。他買了好幾顆備用,反正他有錢。
楚星河:“……”
“打折,多買了幾個,反正以後秘境也用得上。”寧不笙心不在焉的解釋了一句,繼續舉著光亮往前走。
楚星河握緊手心的珠子,指尖撫過搖曳的流蘇,將它收進來自己的儲物戒指。
哥哥送的東西,弄丟了一次,絕不可再丟第二次。
寧不笙見他這般小心翼翼,以為他是心疼錢,又補了一句。
“哥哥有錢。”
楚星河對自家哥哥的財大氣粗是有認知的,聞言便點了點頭。
寧不笙想了想,加了一句。“我的就是你的。”
“我的也是哥哥的。”楚星河認真回道。
寧不笙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查詢幸福值。原封不動還是70。
一個貧困少年在得知自己無端多了大量隱形財富時,不是應該覺得幸福嗎?
行吧,看來他弟弟不是個享樂派,對金錢沒什麼追求。
該說不說寧不笙這條路選的很對,一路上除了遇見幾隻能一腳踩死的無品階毒蟲,什麼危險都沒有。好,反向套路get。
出口在一處瀑布下,老遠就聽到了水聲。濕氣順著風飄了進來,撩動著寧不笙一頭長發輕掃過楚星河的麵頰,令他生出一股癢意。伸手撓了撓被寧不笙發絲掃過的地方,癢意卻不曾消退,似乎是從心底湧出來的。
終於見了天光,寧不笙收起自己照明的小冰花,深吸一口伴著水汽的新鮮空氣。
伸手擼了一把披散的黑發,發冠早在與嗜血藤搏鬥時遺落,便從儲物戒指裏找了根藍色發帶出來。攏好發絲,有些別扭的反手係在腦後。
楚星河仰頭看著長身玉立的人偏頭打理頭發,心中一動,驀然生出了想為他理順一頭黑發的念頭。
他覺得自己這想法多少有些奇怪了,但又抑製不住對這種親近心生向往。
寧不笙抬手運起法術分隔水流,想叫楚星河先出去。但目光往外一撇,一句話就梗在了喉嚨裏。
這是森林深處的一池寒潭,由上自下落飛流,一條婉轉清溪連著潭水,周圍遍布靈氣濃鬱的花草。不像外麵那般被林立的樹木枝葉擋得不見天日,潭邊銜接著一片空餘出來的草地,所以陽光也能照得進來。但見彩蝶飛舞,鳥鳴鶯啼,青山秀水間一片自在祥和。
然而讓寧不笙和楚星河一道憋住話,沒敢開口的,是盤踞在草叢間的一條蛇。
那蛇寧不笙很眼熟,蛇身與人一般粗細,通體雪白,鱗片如玉光滑,頭生雙角,正直立起來吐著信子盯著他二人看。
這不就是縮小版的預言家……哦不對,巴蛇嗎?
他這是跑進人家老窩了?難怪這一路這麼安靜,什麼牛鬼蛇神敢在這尊大佛頭上動土啊?寧不笙現在看見這家夥都覺得心有餘悸,恨不得化身為狼刀了這廝。
打是打不過的,且聽聽這次發言如何吧……他率先邁步一躍而下,輕飄飄落在了水潭另一邊。
“前輩,多有叨擾,在下與舍弟誤入此處,這便離去。”
寧不笙行了個晚輩禮,順道把跟隨而來的楚星河按頭也行了一禮。
巴蛇吐著信子朝他倆遊行過來,待得靠近了,竟然在一道白光中化了人。
是個負手而立的男子,身形修長挺拔,麵容姝麗透出清冷,美的雌雄莫辨。一頭白發及地,眉間一點丹砂,瞳孔金黃,白衣勝雪,恍若雲端謫仙。
美則美矣,就是這身高壓迫感太強了。
寧不笙一米八的個頭都得仰頭才能看得清他的臉,不由得護著楚星河退了兩步。
但一想到上次相見的場麵,又覺得這點壓迫感算不得什麼。
“你認得我?”巴蛇開口,金色的瞳孔鎖定在寧不笙的臉上。
寧不笙下意識的對上這雙眼,隻覺得其中仿佛包羅萬象,世間一切都逃不過這雙眼,又仿佛幹淨澄澈得不含一絲雜質,這世間一切都不能入他的眼。
太玄乎了,寧不笙趕緊移開目光。“聽過有關的前輩的傳聞。”
巴蛇眨了眨一雙金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寧不笙一會兒,把目光轉向楚星河。眼中滿是懷念,仿佛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片刻後,才低聲開口。“能找到這裏,便是緣分使然。”
纖長指尖一轉,憑空出現一卷金光閃爍的玉簡,隨著他微微朝著寧不笙一揮手,那玉簡緩慢漂浮到了寧不笙眼前。
“這個送你,希望你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寧不笙有些遲疑的接了玉簡,不是很懂預言家這次的意思,欲要出口詢問,卻見他拂袖轉身,化作巴蛇遊行進了草叢中,消失不見。
“額……前輩慢走。”寧不笙揚道別,又行了個禮,壓根忘了這原是人家的地盤。這次不需要他按頭,楚星河及乖巧的也跟著行了禮。
“我叫子書墨。”巴蛇的聲音遙遙傳來。
寧不笙皺眉,原本巴蛇是被安排給楚星河指路的。但算上上一世,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見巴蛇了,沒一次老老實實幹活的,神神叨叨宛如個神棍,還化了人,有了名字。
難道非得主角一個人與他相遇,這蛇才是正常的?
“哥哥,這人是誰?”待子書墨消失不見,楚星河才問出聲。
“邊走邊說吧。”寧不笙將玉簡收入儲物戒指,攬著楚星河的肩頭往外走。
待得二人離遠,一身白衣的子書墨現身於陽光下,遙遙瞧著兩人遠去的身影。
“滄溟,我看到你兒子了。”他喃喃自語,手指撫上腰間摯友所贈的玉佩。
他並不是自己預知的獨行,身邊帶著另一個人。在這個人的身上,子書墨看到了這場死局的轉機。“世人負你,他殺世人,本該如此。”然上天垂憐芸芸眾生,特意降下變數。
或許,他該出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