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湖畔邂逅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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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湖畔邂逅
    杭州西湖邊巡撫清安泰官邸花園,亭榭邊有一個美麗的水池,水中金魚在悠閑地遊蕩,水麵上已經有剛剛冒出的睡蓮新荷,煞是愛人。
    水池畔有棵古柳,樹下有一張石桌,四個石鼓。
    石桌上擺著圍棋,棋局已進入中盤。
    清安泰身穿便服坐在石鼓上,專心與幕賓石敬山下棋。
    書吏進來稟報說:“大人,按察使朱理大人求見。”
    清安泰連忙起身:“哦,請,請朱大人客廳相見。”
    書吏應聲“是”,剛要離去,朱理穿著便裝,手持折扇,飄然而至。他拱手笑道:“不必了,撫台大人,下官不請自到,給大人請安!”
    朱理是浙江按察使,五十歲,身體修長飄逸,行事儒雅精明。
    清安泰大笑:“別鬧了,朱大人快請坐。”
    朱理在石桌邊坐下,石敬山連忙起身與朱理見禮:“朱大人好!”
    “石先生好!”朱理還禮後,看一眼棋盤,對清安泰說:“撫台大人,下官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掃了撫台大人和石先生的雅興啊?”
    清安泰:“沒,沒有。我們其實不是在下棋,是在商談公務。”
    朱理:“哦,那我就更不應該這時候來了。”
    石敬山笑道:“朱大人真是一張利口。”
    清安泰笑道:“你別理他,他就沒招了。”
    朱理看著棋盤,說:“清公,是你沒招了吧?嗬嗬,你這白棋是一敗塗地,慘不忍睹啊!”
    三人大笑。
    清安泰問:“朱大人,大駕光臨,有何公幹啊?”
    朱理笑著說:“撫台大人,下官今日不是公幹,都說大人喜歡喝茶,我是專來請大人品茶的。”
    清安泰:“哦?好啊,難得朱大人有此雅興,好。”
    朱理:“那就請吧。”
    石敬山:“請?朱大人,咱們到哪去啊?是到你府上去嗎?”
    朱理:“不,家裏不好,沒意思。”
    清安泰:“那我們就到湖邊煙雨樓去坐坐。”
    朱理:“煙雨樓現在人多,雜亂,不好玩。”
    清安泰:“那你要請我們到那去喝茶啊?”
    朱理:“鄉下,茅家埠,我請二位喝龍井。”
    石敬山:“好啊,鄉下好。”
    清安泰:“好,咱們忙裏偷閑踏青采風去,說走就走,備轎。”
    朱理:“大人,別備轎,茅家埠不遠,咱們步行去,那才有趣。”
    清安泰:“好,咱們偷閑學少年去。”
    ·
    美麗熱鬧的西子湖畔,人來人往,一派繁華景象。
    身著便裝的清安泰、朱理和石敬山三人信步談笑風生在湖邊遊覽,四名便裝侍衛遠遠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悠閑地在湖邊逛著。
    此時,迎麵走來的人流中,外貌普普通通的老和尚仁勇和年輕和尚覺醒走過來。仁勇是靈隱寺當家住持,近六十歲,慈眉善目,長眉長須。覺醒是靈隱寺當家高僧,三十多歲。
    清安泰與仁勇和尚擦肩而過,互相不經意地看了一眼。
    老和尚目光一亮,很快淹沒在人群中。
    清安泰忽然意識到什麼,感到一驚,急忙回頭去找這個老和尚。
    朱理、石敬山緊跟其後。
    對方刻意躲避,清安泰當然找不到這個老和尚。
    石敬山:“清公?怎麼了?”
    清安泰懊喪地停下腳步,對石敬山說:“你看到剛才哪個老和尚了嗎?”
    石敬山:“看見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和尚。”
    清安泰:“好麵熟啊。”
    朱理:“清公不是不信佛嗎?”
    清安泰:“是,我沒有當和尚的熟人。可這人我一定見過,但現在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好生奇怪啊。”
    朱理:“清公莫不是看花了眼?”
    清安泰:“不,這人我一定認識。”
    石敬山道:“可人家不一定認識你啊?”
    請安泰:“不,他一定也認識我。否則,為什麼要急忙躲開我呢?”
    石敬山笑道:“要是認識你,那他就是不願意見你。我明明看見他掃了你一眼,卻急匆匆遛了。”
    清安泰:“是啊,真納悶。”
    朱理:“走吧走吧,管他認識不認識大人你呢,這不就是故意在躲著你嗎?走,走,別攪了我們品茶的興致。”
    清安泰:“是啊,管他是誰,不願意見我就拉倒。走,咱們喝茶去。”
    ·
    西湖邊一僻靜的小巷深處,仁勇匆匆走來,靈隱寺當家管事和尚覺醒緊隨其後。
    仁勇在小巷的轉彎處停下,手撚佛珠:“阿彌陀佛!”
    覺醒:“師父,你怎麼了?”
    仁勇:“看見剛才看我一眼的那個五十多歲的人了嗎?”
    覺醒:“看見啦,怎麼了?師父認識他嗎?”
    仁勇默然沉重地點點頭。
    覺醒:“哦,他是誰?”
    仁勇:“浙江巡撫清安泰。”
    覺醒大為驚訝擔心地問:“啊!師父,他會認出你嗎?”
    仁勇:“不會。他隻會覺得我這個和尚他有些麵熟。”
    覺醒:“哦,阿彌陀佛,那就好。”
    ·
    茅家埠一個大戶鄉紳的農家院落外,站著四個便裝侍衛。
    院子裏擺放一張大方桌,四把靠椅。
    清安泰、朱理和石敬山圍桌而坐。
    一位老鄉紳端出一套白陶茶具,泡上茶,給清安泰、朱理、石敬山一一敬上。
    朱理指著茶具:“清公,我知道你隻用白陶茶具,這可是為你專門準備的。這泡茶的水也真正的山泉,茶葉是正宗龍井。”
    清安泰:“好,好,謝謝朱大人美意。”
    三人品茶,鄉紳知趣地退下。
    石敬山:“大人,這茶葉比六安瓜片如何?”
    清安泰笑道:“好,好。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朱理:“嗬嗬,清公是給我麵子啊。”
    清安泰大笑:“哈哈,龍井和六安瓜片都是好茶,的確是各有所長。”
    朱理言歸正傳:“清公,我收到一件溫州平陽學子莊以蒞、賴丙辰等人聯名上書揭露平陽縣徇私枉法,私加田糧的條陳。大人知道這件事情嗎?”
    清安泰:“我也收到莊以蒞、賴丙辰等人聯名上書揭露平陽縣徇私枉法,私加田糧的條陳了。呈子上說,平陽縣田賦居然是每畝三角三分,幾乎多加了三成!這徐映台也是科舉出身的讀書人,新官上任,能做出這種違法亂紀的事嗎?”
    朱理:“按說是不大可能——可莊以蒞、賴丙辰這幾個人也都是當地的名士,他們也不會胡說吧?”
    清安泰想了想,說:“先放一放,要是有這種事,紙裏也包不住火,溫州府應當有個說法。”
    朱理:“是,涉及到這樣千家萬戶的大事,溫州的楊大鶴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管不問。”
    清安泰深以為然:“是,應該是。請喝茶,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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