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少年均愣怔了許久，看著鐵門一點點，一點點凸起，均咽下一口唾沫。
    趙鬆此時蹲下身子，麵對銘秋：“你剛才使用的是仙術”
    銘秋搖搖頭：“不是，是我們姓氏的幻靈之術”
    高瘦結巴也加入了話題：“你，你，你個孩子，仙術就仙術，那可不是仙術嗎？”
    “與仙術不一樣的，道門仙術有禦劍域物之術，他們很少會專用符籙和陣法滅靈。我們相反。”臨默突然接了口。
    在黑暗處幽幽叫出一聲的，是個身形健碩，負刀，嚴肅的男人，約莫三十來歲，看相是這一隊人的領頭。
    他緩緩問了一句：“你是哪裏的小孩？怎麼會知道運油人？”
    臨默開口：“我們葉家，逆命家，命惘家都是掌管陰書的家族。自是在藏書閣呆久了。”
    那人沉默。
    趙鬆繼續：“你們藏書閣？”
    臨默點頭。
    趙鬆：“都是仙術秘籍？”
    臨默剛想解釋，卻被拉住了。
    子明反問他們說：“你們是誰？”
    趙鬆回答：“我們是艾晨島的，劍尊。”
    臨默和風襲猛然驚覺，回憶起當時善水聽人閑談。
    粗嗓子突然開口：“我們……劉奇沒有出來。”
    他們四人兀自看向四周，果真是少了一個人。
    “真是倒黴！呸！”粗嗓子啐了一口，氣喘籲籲地罵罵咧咧。
    趙鬆沒理他，隻是眉梢稍動，便繼續問：“你們知道這地方怎麼走嗎？哪裏有村落，或者是鄉鎮，我們需要找到歇腳的地方。”
    臨默搖搖頭，默雅卻突然接口了：“那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就是我外婆說過的屍油供奉點了。”
    趙鬆眉梢橫起，將草帽別開，臉上一道長疤赫然暴露。
    “你叫什麼呢？小女孩。”
    默雅沒敢接話。
    風冉見樣，趕緊擋住：“叔叔，咱們也不知道這裏怎麼出去，咱們也是逃命的，被迫被河流帶到此處。”
    趙鬆皺了皺眉，話語無情地一句：“我問你了？”
    風冉不敢回應，但是也沒離開寸步。
    以為對方會大發雷霆，也卻隻是看了一眼，輕笑起身。
    “我們做個介紹吧，這位粗嗓子的大叔叫任東，這位瘦高個就是齊升，那個不言語多少的，是我們領頭，叫赫溫。”
    對方打招呼，大家卻不能不回禮，便是紛紛自報姓名。
    李鬆語氣放緩，溫文爾雅：“行，那那位小姑娘，你什麼想法？”
    默雅點點頭：“嗯……那個。外婆說過，運油人主要是靠著指動來掌控行屍。行屍無肝內髒，身體如同提線木偶，我們應該可以……可以切線。”
    李鬆疑惑：“切線？”
    默雅點頭：“切線，他們體內有一根線，聽外婆說，這線是運油人的身體縫線……”
    臨默訝然，愣是一驚：“你怎麼知道那麼多！我在藏書閣都隻看到皮毛。”
    默雅笑：“我奶奶當初盜過鬥……”
    粗嗓子聽到，橫眉倒豎：“你奶奶幹嘛？”
    臨默插入解釋：“我們宗前身就是倒鬥的。”
    被這突如其來的寂靜嚇得一跳，風襲錐刺握緊。
    李鬆緩解了氣氛，拍了拍粗嗓子任東的肩膀：“這島本身就是倒鬥人一大堆，跟那夥應該不是一幫的。”
    任東一刀劃起，風襲迅速抵住。
    齊升一推任東，任東趔趄。
    “他們隻是一群孩，孩子。你瞎生什麼氣。”
    風襲看那人被其他人攔走說話，噓了一口氣。
    任東一嗓子出來，似有很大仇恨：“我說這種盜墓人的後輩，應該直接一刀砍死，哪評判其大其小？”
    臨默聞言，便是牙根快咬崩，出了一句：“咱們不是盜墓賊！萬煞宗早就改業了。就算是要盜，那他娘也不是我們！”
    趙鬆被這孩子給嚇到了，也為這孩子勇氣折服。
    他心下便是一喜，想：這孩子身強體壯，孔武有力，連帶旁邊那個，都是不可多得的。如果可以收納為徒，以後或許可以有報仇的餘地。
    趙鬆暗暗下了決心，要收兩個孩子為徒，傳授武藝。
    任東怒氣噴張，一刀“鏘”地一下，落入刀鞘，繼而站在邊緣，看下頭風景去了。
    下方人頭攢動，人山人海，都是上而不得，胡亂抓撓。
    風襲對赫溫問：“那位叔叔怎麼了？”
    赫溫正在打坐閉目，睜眼看見前麵風襲遮住自己：“哦？”
    赫溫摘下鬥笠以後，一道傷疤自額頭延伸右耳耳垂下方，看起來失了一個眼睛，帶著眼罩。
    “你不怕我？”赫溫一聲疑惑。
    風襲搖頭：“有什麼好怕？一道傷疤而已。”
    赫溫本身人就長得凶悍，酷似盜賊土匪，有一道疤更似殺人不眨眼的凶惡之徒。但他卻氣質上如同豺狼，狠戾方剛：“嗬，有意思。”
    風襲見不回答，便想扭頭。
    赫溫笑說：“別理大人的事，他們氣性可不好。方才若不是你擋那一刀，那姑娘頭就飛了。”
    風襲回頭：“力並未多重，不至如此吧？”
    赫溫搖了搖頭：“我們三艾列島，劍術刀法各有各的精湛。他剛才怕是氣急，劈出去的刀風並沒有直接把你碎開，不過胳膊上的傷口還是處理一下吧。”
    風襲猛然察覺，手臂卻真切有股銳痛。低頭提袖：“這傷怎麼來的？明明沒有砍到。”
    那傷口輕輕淺淺一道，倒是不成大礙，可也滲血駭人。
    風襲咬開袖子，當下便裹狠了傷口。
    趙鬆留有一下巴胡茬，看起來年輕，笑起來暖意：“孩子你是臨默對吧？葉臨默？”
    臨默疑惑：“嗯哼？”
    趙鬆指了指旁邊不遠處頂著牆觀察眾人的子明，勾了勾手指：“來。”
    子明過來：“怎麼？有事？”
    趙鬆盡可能顯得平易近人：“我想招你們倆為徒，是否樂意”
    臨默聞此，便是回頭與子明對目。
    銘秋默雅聽到這句，便也是湊近：“那我們兩個可以加入嗎？”
    趙鬆蹙眉，語氣淡然：“女輩？”
    銘秋臉色一變，默雅更是難看。
    臨默突然便是一說：“如果把她們收了，我就跟你們走！”
    趙鬆回頭看了看兩個女孩，一個略顯大膽，一個懦弱可憐。
    “不行。”斷言一句。
    銘秋卻是鼓足勇氣，兩踏步走到他身後：“我們不一定比男差！”
    趙鬆沒有理他，回頭時臉色板正，下了通書：“如果你們兩個不來，我便是……”
    “我收你們兩個！”是結巴齊升。
    趙鬆對著兩人問句：“如何？”
    臨默點頭：“行。”
    子明漠然，片刻以後，淡淡回了一句：“可以。”
    趙鬆輕笑起身，看著遠邊微紅的光線向著這邊照射，陡然心情便是好了許多，看了看無視的鐵門。
    鐵門上的敲門聲自剛才說話就不再響起，十來處凸起，彰顯了對方的蠻力之大。
    本可以破門而入，為何停下？
    疑問未解，赫溫淡淡一句：“他們要上來了。”
    邊緣處，任東一刀橫劈，劃開了疊羅漢的屍堆，卻不知後方又是一大隊羅漢陣，在慢慢，慢慢地向上爬起……
    “吼！”在太陽漸漸西下的餘暉中，恐怖叫吼的怪聲充斥著一股野獸的氣息。此刻石樓上方的幾人仿佛是獵物，正被即將到達的獵手狠狠注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