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楔子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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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脊域易雲寺審理堂內:
    寬敞的空間幽幽回蕩著一道空靈的嗓音。
    “唯明,你可知何罪?”
    “我……”跪在堂前墊上,渾身顫栗的,是一名和尚。
    “未還俗便與人私通,還生下一子!你還有何要說?”簾幕掀開,一名身穿紅色袈裟的方丈出了內間。
    方丈厲聲質問,竟然驚得那一碗桌案上的一碗水濺出來幾滴。
    和尚惶惶不安,跪著連磕三個響頭,磕破了額頭。
    方丈揮了揮手,捧起那碗清水下肚。他袖子一抹,揮起手臂,盯著和尚言:“罷了,今有一計可以讓你留在此處,你可願意?”
    唯明畏畏縮縮起了頭,眸中是滿滿的狐疑和不信任。
    方丈走出寺堂,進來時懷中抱有一子,對他說:“這孩子,交於我。”
    唯明聞言站起,恭恭敬敬退出寺中審理大堂。
    不過晌午,便是一輪烈日當空,熱氣騰騰,仿佛再現十日,炙熱,令人胸悶。
    審理堂出一道卵石小道,左拐,便進了迎客堂。
    迎客堂擺設簡樸,有兩人端坐在此。
    “哈哈哈哈,都說佛門普度眾生,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一名相貌油膩,身著道袍的道人坐在迎客堂內。
    方丈忽然鬼鬼祟祟,壓低聲對道人問:“此法如若不足千數,則如何?”
    道袍仙人一捋黑髯,麵容惆悵:“如若不行,則陣毀,這好處什麼的,就……”
    方丈狀似撲鵝,用手焦急拍打道人:“那是香火錢,香火錢。”
    “哈哈,我知道了。”
    道人指尖相合捏觸,意味明顯:“這香火吧?嗬……”
    方丈捂緊側臉,生怕見光。他小心翼翼靠近道人:“若是以孩童替補可否?”
    “這倒並非不可,孩童的話,怨氣更足,可以。”
    道人蹙眉,吃了一驚:“你這?”
    方丈扶額,膽怯說:“我這湊足人數僅差一人,而我這……恰好有一個孩童”
    道人瞠目,鼠眼掃視方丈。數秒後,他張嘴問:“什麼?你居然?”
    方丈慌亂,語速明顯快了,咄咄逼人般對道人啞聲道:“我們現在正是懸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無法貢獻一人,而我院這又需一定人手,但是卻有一孩童可以替補這一祭位。”
    “太殘忍了吧?”
    方丈手一張一合,撫於額上,顯得十分焦慮不堪。他愣是禁不住回頭了,內心似乎生出三分動容。
    道人最終左右視了一眼,一拍大腿:“行!”
    方丈卻背著道人吞聲忍淚,在這霎時間,滑下一滴晶瑩的淚水。
    易雲寺外,相離三米,有一座雜戶樓。
    日漸西斜,一小和尚進入在這雜戶樓內,可以聽見若有若無的雜音……嬰啼,婦女叫罵,買賣吆喝,混雜一起。
    兩女人處在這雜戶樓中,懷抱孩兒,談得歡實:
    “喲喲喲,這兩孩子還手指相碰了呀,好可愛啊。”
    “是啊是啊。”
    門打開,那小和尚入了樓中破房,鞠躬行禮:“我們方丈說要請您到我們寺院。”
    其中一個女人聞言點頭,抱著孩子出了門。
    而在這時,女人想起孩子是該喂食了,想先喂飽再送走,和尚突然上前奪過孩子。
    女人訝異,剛想言語,和尚打斷,揮手說:“我們自有安排。”
    女人作罷。
    一刻鍾後,方丈看見孩子,伸手抱起了他。
    他語氣輕緩,像是怕對方聽不真切,對嬰孩說:“孩子,這你可不能怪我……我,我也是迫於無奈。”
    道人瞥了瞥方丈懷中熟睡的嬰兒,挑眉道:“我到時候會用禁言術令其不發出任何聲響。保證一切都會照常進行。”
    方丈被激得渾身戰栗:“那,那行吧。但這孩子,你確保……”
    道人譏笑:“怕,就別幹。”
    方丈膽怯回答,毫無底氣:“我不怕。”
    道人大笑,安撫他說:“哈哈,你放心。隻要術下,所有的魂魄將會封印在這一厚牆之中。”
    “那,行吧……”方丈怯然。
    在這天地浩瀚間,時有幽冥作祟。
    仙門道家中那時便是一個矛盾無法驅解,便有一陣陣刀光劍影。
    鮮血如雨,死傷無數。光劍耀眼,不知晝夜。
    仙門道家控劍禦劍甚是了得,隻見仙人左指搭右臂,右手駢二指頂天,怒念控劍咒。破風而過,靈劍穿梭雲間,迅疾快速,殺人僅在一瞬間。
    但是,戰火捎給這一方仙門百姓的,隻有無數煞靈,怨靈。遂仙門號召令:
    “能控這怨靈凶煞之人,贈以仙宅數棟,賞地,賞仙爵。”
    黎氏有一術,曰“怨製”之術,是以千人獻祭,捐獻三魂七魄為代價,鎮壓怨靈凶煞百萬。
    一願祭者偷偷藏了一嬰兒,步入陣中。
    施術仙人左瞬右移,縱是一個翻天入地,一股烈焰便從祭祀壇間噴湧而出。
    烈焰出壇,竟霎時轉歸藍火,“轟”一下,入地炸裂。
    千人魂魄盡數奔逃,肉身癱軟倒地。萬丈高牆前,便留下無魂屍身。
    此牆名為——屍幕,因其留下屍身無數,終年遮月蔽日。
    祭祀結束後,夜半三更,寺外一角,傳來男人淒厲嗚咽。
    “孩子啊,我對不起你啊!”唯明麵容極度難看,蒼白猙獰。
    這和尚懷中的,竟一冰冷孩屍。
    處在易雲寺外有一處臨時廟,存放獻祭無魂屍身。而這晚,此處注定無法寂靜。
    幾片落敗黃葉乘風入了廟中,廟內幾丈屍山重重疊疊,和尚抱著自己的孩子痛哭欲絕。
    “沒,沒關係,我一定會救你的!孩子!我就算死我也要救你!”他心裏一陣聲嘶力竭的怒吼,卻無法宣泄。
    待到憋住氣怨至牆前,和尚急火攻心,鮮血一口噴出。
    他自言自語,神態恍惚:“我的孩兒啊,嗚嗚嗚……爹為你獻祭,爹為你獻祭!你是不是正困在這一牆硬壁間?爹救你出來!爹救你出來!”
    和尚眼中血絲如網,全無神氣。他的怒火仿佛天火,一焰縱起,燒了心中寸寸土土。直覺心中憔悴,哀痛:“你這個老畜生啊!我瞎了眼,入你門下。竟用這半歲不到孩兒祭陣”
    他掩麵痛泣之中,撫了一下孩子稚嫩冰冷的麵龐,眼睛宛若龜裂的大地,枯涸了最後一滴水分。
    眼見他端坐在地,竟然用刀一下,一下地剜開懷中的血肉,口念經文。
    “啊!”隨著一聲震天哀嚎,和尚倒在牆邊,一動不動。嬰兒就這麼枕在他手上,過度血親最後的餘溫。
    一個時辰後,嬰兒鳴啼響起。方丈出現在了和尚麵前,把懷中孩兒帶走。
    當時方丈痛哭三日,將孩子送到了首域一戶普通人家中。
    那戶人家姓氏域深,極為貧寒,終生居於黑暗,潮濕,陰冷的房屋中。
    他們度日如年,含辛茹苦,期冀孩子未來如光明燦爛,遂取其名:域深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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