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之煥坐在辦公桌上，手托一杯咖啡。今天的咖啡喝起來可真夠香甜的，是秘書調整了配方還是今天天氣好。
    看著桌子上剛收到的傳真，他麵露喜色。舒南呈你可把我瞞得緊，你和林子茵到底是什麼關係，別以為我袁三少沒本事，這點芝麻大小的事隻要我出手，我會調查不出來，那是手到擒來。
    看你舒南呈埋得夠深的，平時總裝出一副清流君子不近女色的模樣。今天不把你的尾巴露出來，我就沒那個本事。袁之煥一口喝完咖啡，嘴角上揚。
    晚上訂好包間。
    “呈子，V18，我已訂好，晚上早點過來。”袁之煥打了過去。
    “今天晚上沒空，空虛無聊投錯了門。”接到袁之煥的電話，舒南呈正為一大堆事焦頭爛額。
    “正因為看你這段時間辛苦，所以才給你釋壓，放鬆放鬆。”不由分說就掛了電話。
    到了晚上，袁之煥把瞿軍等一幫子人全都叫來。他喜歡熱鬧。
    如意料之中，舒南呈遲遲未出現。
    “呈子在忙什麼？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一位老朋友問身邊的人。這幫人要麼是一起上過小學或中學。都是一起長大的，經常在一起玩。
    袁之煥咧嘴奸笑，呈子，不怕你不來，就怕你恨自己來晚了。
    取出手機發了一個照片過去。
    在沒超過預計的時間，舒南呈就怒氣匆匆地推門走進來。
    推開包間門，光怪陸離的霓虹燈伴著震聲欲聾的音樂，他蹙蹙眉頭。看到裏麵黑壓壓一大群人。
    袁之煥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呈了，你終於來了。我是請不動你。”袁之煥按著舒南呈坐下。
    舒南呈氣呼呼的，一屁股坐下。東張西望地，像是在尋著什麼人。袁之煥視而不見，嘴裏吊著根煙，仍是一副鬆鬆散散的樣子。
    “呈子，從今天開始，我正式宣布，開始追求林小姐。你不反對吧。”袁之煥嬉皮笑臉的不正經地說。
    “你敢！”舒南呈一聽到袁之煥的話氣得差點跳起來。
    “你什麼意思？”袁之煥裝作不理解他的話，做出一副洗耳恭敬彬彬有禮的模樣。看他那樣子舒南呈就想一拳揮過去。但他忍住了。
    “你和她，不合適。”舒南呈實在找不出合理的理由來阻止他的荒謬想法，憋得一肚子氣無處發泄。
    “合不合適是我和她的事，你就不要多操這份心了。”袁之煥滿臉喜笑，很感激地拍拍舒南呈的肩。
    “我說不行就不行。”看著舒南呈的執拗反對，袁之煥卻不生氣，反而更開心。
    “你又不是我媽，管那麼多。”袁之煥慢騰騰地說，端起杯子喝酒。
    “她的身份，配不上你。你家裏人不會同意的。”舒南呈吐出這句話連他都有些驚訝，懷疑這是自己說的嗎。
    “哦——”袁之煥在發出這個音特別重，拖到最後音更重。接著問：“何以見得？”
    “其他女人你都可以，她，你可別沾。”舒南呈也不說個所以然，板黑著一張臉，雖然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出來，但袁之煥心有靈犀地能感覺到。
    “為什麼她不能？”袁之煥接著問。“不會是你要留著吧？”
    “。。。。。。”
    “你有方琴，你本來就X冷淡，要林小姐幹嘛，幫兄弟一個忙，留給我，行不？”就像菜市場買菜討價還價，聽得舒南呈極想發飆。
    “她，結了婚，有老公。”終於把心裏最不想承認的事實說出來，舒南呈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不願揭開這個捂得緊緊的蓋子。
    “哦，原來你和她隻能算通J。”袁之煥若有所思地說。
    “。。。。。。”好像，是這麼回事。但用語言把這事說出來，讓舒南呈聽著很不舒服。
    “不過，想想嗬，遇到以前的初戀，再冷談的男人也有勃起的時候。玩玩也刺激，有種毛頭小子青春時期的衝動。嘖嘖，呈子，還真看不出你還個情場高手，左擁右抱的。”袁之煥說著這話不由自主地眼睨往舒南呈的下半身。這話這眼神讓舒南呈真想爆打他一頓。誰X性淡，難道要像他袁三少幾天換個女人那才叫正常？
    有好幾天沒見到那位漂亮的姐姐，夏雨豐心裏老掛著她。沒她的電話，又不好意思問辦公室裏的人，怕他們取笑自己。
    這天他正和幾個朋友去酒吧，看見舒南呈的車經過酒吧門口。想上前去打招呼，隻見舒南呈一臉嚴峻，他趕緊收住了腳步。在車子緩慢經過時，他晃眼看見副駕駛上坐著一位女子，雖然看不太清楚，但他卻一眼認出就是那位一直掛在心上的姐姐——林子茵。他倆怎麼會在一起？這個問題在他腦中一經冒出，就像生根發芽的種子一樣，他急切想知道答案。
    經過幾天的細心觀察，終於讓他找出了事情的苗頭，舒南呈已有了表姐，還想來搶走他的女神。騎士的勇氣讓全身充滿鬥誌，他要去拯救女神，絕不能讓她落入汙濁的凡塵。
    雪已越下越大，地麵上開始結了好厚的冰。工地已經停工，隻好等著來年有個好的開端。子茵也打算這個月底把手上的一點小事處理完就回雙重市。算起她來陽市已快半年了，短短的日子一滑而過，但對她來說如隔一個世紀那麼悠長。
    接下來的幾天跟蹤，讓夏雨豐這個除了玩，對一切事情都漠不關心的人突然來了興致，發現揭開一個高深莫測的人的秘密是讓他如此的熱血膨脹。舒南呈和林子茵交集的軌跡越來越清晰。當他發現這個秘密時，讓林子茵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形象在夏雨豐心中轟然倒塌。原來仙女也有禁不起人間凡夫俗子的勾搭。
    今天子茵趁空去了趟商場，幫母親買了一件毛衣。打算今年過年時候回去孝敬她老人家。算來她都有好幾年沒回家過年。
    “林小姐！”正當她提著袋子經過那條回住處的必經之路時，方琴叫住了她。
    方琴一臉沉靜。
    “方小姐，好巧！”看她好像是故意站在這天寒地凍的街上等她。
    “不巧，我等你好久了。”方琴波瀾不驚的樣子，可說出的話卻讓子茵很是驚詫。
    “找我有事？”她和方琴也就隻見過幾麵，不算熟悉，她找自己會有什麼事。雖然她們之間有一個舒南呈相連，但互相間她們沒有一點交集。今天她的冒然來訪，一個念頭讓子茵渾身顫栗。
    “找個地方坐坐。”方琴沒等她回答，就直身往旁邊的一家茶吧走去。
    從內心裏子茵有一點怕見到方琴，今天的這個場麵遲早都會來的。她跟著走進了那家茶吧。
    “林小姐什麼時候放假？”打破一度的尷尬局麵，方琴終於找到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開端。
    “就這兩天吧。”
    “以後還會到陽市來嗎？”雖然每一個問話看起都無關緊要，就像兩個朋友的某次普通交談。可它的目的卻讓當事人深明其意。
    “以後再說吧，看公司的安排。”子茵毫無無底氣地回答。
    “林小姐，我表哥對你不錯吧。你覺得他怎麼樣？”方琴輕呷一口茶，幾朵茉莉花瓣浮在杯中，純潔得不忍人褻瀆。
    “他很好！我和他就隻是朋友。”子茵推心置腹地說，就像敵我兩派表明自己的立場一樣。
    “他很喜歡你。”方琴慢悠悠地說道，語氣帶點惋惜。
    “我和他。。。。。。不合適。”子茵努力撐握著用詞達意，生怕說錯一個字就讓人誤會了她和夏雨澤單純的關係。在陽市這個陌生的城市，好難得遇到這麼一位關心自己的朋友，他這個朋友她很珍惜。
    “林小姐，有些話不用我說得太直吧。遇人終是要看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有些事可以做，但有些人卻碰不得的。舒家是很講究門戶的。你，有資格進嗎？”方琴冷眼說道。在她從夏雨豐嘴裏知道了舒南呈和林子茵的關係之後，她冷靜地分析了事端的脈絡。她不能如潑婦一樣一哭二鬧來解決。對於舒南呈這種男人，必須得別辟法子，不能用常人的方式來處理。她得裝出大度、包容的姿態。
    到手的東西被人搶了，她決不想前功盡棄。
    在和舒南呈交往的這段時間以來，子茵時刻謹記不能太過沉戀。如今的舒南呈與過去大不一樣，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隻時刻都要爆發的猛獸，易惱易怒。可還是控製不住來到他身邊去愛他。
    身份，地位，這些東西有時就如一朵夜間的煙花在腦中一閃而過，時而想起時，它們帶來那麼強烈的震撼，可轉瞬即逝就消失在黑暗中。她有時也麻痹自己，身份和地位應該不是舒南呈看重的東西，但她始終卻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她是不那麼輕易忽視掉這些東西給他帶來的包袱。這個標簽將一直伴隨著她，直到終身。
    有時她故意逃避這一切，不讓自己深陷泥濘，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她是個坐過牢的女人，是有前科的。這個標簽真真在在的和舒南呈的地位不相符合。想到這裏讓她不寒而栗。
    “對不起，對不起。”子茵雙手捧臉，低低淺淺地哭。這話不知是對誰說。
    “如果需要我的幫助，我會盡力而為。”方琴本想快刀斬亂麻地用一筆錢打發掉她，讓她遠離舒南呈就好。但想到這事不是隻花錢就可以輕鬆解決掉，不拿到林子茵的痛症，她是不會罷手的。方琴絕不是一個隻看問題表麵的人，她相信自己有那個本事悟出其中的精髓，也不枉費這幾年在社會上的摸爬。
    “舒伯母說如果是需要錢，你開個價。”方琴最後補上這句話，臉由剛才凝重變得舒緩，心也如釋重獲地鬆弛下來。
    “不，我不是為了錢。”子茵連連搖頭。方琴的話就如刀狠狠地割在身上，讓她肝膽俱裂。人世間用錢來解決的事是最簡單的事，如果能這樣來解決她和舒南呈之間的糾纏，她也是一種釋懷。但她與他是不能用錢來換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