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子茵到達約好的地方，袁之煥早已坐在那兒。
    “袁先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看見他比自己還早，子茵暗自埋怨自己應該早一點到。還有事相求，自己這種態度還怎麼求人家呢。心裏一陣汗顏。
    “你不晚，是我來早了。”袁之煥大大方方的表情，沒一點沒生氣的樣子。哪像那個小肚雞腸的舒南呈，子茵更加確定自己找對了人。
    “想吃點什麼，你隨便點。”子茵拿起菜單，才發現這家餐廳好貴，一份蝦都要二百多，在市場上最多二十多塊錢一斤，算上佐料，最多三十元的成本，這利潤也太高了吧。把這頓吃下來起碼得花掉自己半個月的工資。剩下那一半的錢這個月怎麼安排。心裏正算計著，就被袁之煥的聲音打斷。
    “林小姐，我點好了，你還需要點些什麼？”
    “我不挑剔，都可以。”子茵訕訕地說。
    “袁先生，今天我找你的目的就是。。。。。。”趁著現在，她就想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
    “不好意思，林小姐，我這個人平時都很好說話，可有一個怪脾氣，吃飯的時候不談工作。”袁之煥和聲細語地說，那語氣非常和藹溫存，真誠動人。拒絕人的話說出來也讓人聽著很舒服。
    哦，吃飯的時候不談，那就吃了之後談。子茵心裏想著。
    不一會，菜被服務端著陸陸續續地擺到桌子上。子茵可一點味口也沒有。這可是花掉她半個月的工資換來的，就這麼吃掉她太心痛了。
    “林小姐，咱們難得在一起吃飯，算來還是第一次吧。我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第一次吃飯很值得紀念。要不咱們來合個影吧。”
    袁之煥舉起手機，坐到子茵身邊，對著兩人的臉就啪啪地拍。子茵隻好扮出一張笑臉配合著。她這時心裏可是在流血，半個月的工資就這麼沒了。
    挑選了一張照片發了出去，放下手機，袁之煥心滿意足地吃起來。今晚這頓美食味道就是好。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一聲，二聲，一直響個不停。
    “袁先生，有人給你打電話。”子茵看到他隻顧著剝蝦，根本就沒理睬手機，好心地提醒。
    “要不你幫我接一下，你看我不太方便，謝謝嗬。”他舉起戴著手套的雙手，手套上沾了油漬。
    子茵遲疑了一下，看來電是一個沒有備注名字的號碼。
    “喂，你好。現在他沒空。請問你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傳達嗎？”
    “你們在哪裏？”一個沉悶的男人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她愣了一下。
    袁之煥取下手套，一手從她手中接過電話。“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我問你們在哪裏？”舒南呈憋住一肚子氣。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很遠的。她喜歡嘛，肯定要滿足她囉。”袁之煥輕鬆愉快地說。
    “三子，別挑戰我的底線。”舒南呈火冒三仗，氣得快要跳起來。
    “你要過來可以，這頓飯你請客，我沒帶錢。不然就不告訴你地方。”
    當看到舒南呈皺著眉頭來到時，子茵下巴都驚得快掉下來。他怎麼來了？
    “阿呈，舒總，你怎麼來了？”子茵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
    “怎麼，我就不能來嗎？”舒南呈看到她的反應心裏更加不舒服。
    “不，不是的。舒總請坐。”子茵強顏歡笑。
    袁之煥看著眼前的一切，似笑非笑地斜在椅子上。隻需一張照片就把舒南呈勾過來，看來這個林小姐有點本事。
    舒南呈瞪了袁之煥幾眼，一言不發地坐下來。袁之煥卻高興地翹起二郞腿哼著歌。
    “舒總，你還需要點什麼？”在外人麵前還是要客氣些尊重他。
    “他不餓！”袁之煥接過話。他呀氣都氣飽了，哪還知道餓。
    舒南呈順勢狠剜了他幾眼，一把抓過菜單，狠狠地點了幾道硬菜，外加一瓶紅酒。不浪費點他袁三爺的錢今晚算是白來。袁之煥早就看出他的心機，抿嘴不語。
    又上來許多菜，看著這一大桌子菜，子茵現在真的是欲哭無淚。這下一個月的工資全打水漂了。
    三人一言不發地吃菜，沒剛才那活躍的氣氛，子茵也悶頭不說話，努力地吃起來，這可是一個月工資換來的，不多吃一點真是辜負了這個月的勞苦。
    終於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子茵找來服務員結帳。
    “小姐，三千三百八。”
    “什麼？”子茵聽到服務員報出來的數字嚇了一大跳。明明剛才自己一直算起最多一千多一點吧，怎麼現在有三千多，這帳是怎麼算的。
    “小姐，你們這頓餐費一共是三千三百八。你看是付現金還是刷卡？”服務員又對著子茵說了一遍。
    就加了幾個菜會多出這麼多。子茵慌了神。自己手上根本就沒那麼多錢，這下出醜了可怎麼辦。
    看出子茵的窘迫，袁之煥像看好戲一樣笑而不語。他今晚可是來看戲的，希望這場戲越來越精彩，不然太浪費今晚上的時間。
    舒南呈瞪著坐在身邊的袁之煥，可他就是隻顧著坐著，一點不關心子茵這邊的事。看著眼見的女人困頓的樣子，氣得從包裏掏出卡一把扔給服務員。
    “刷卡！”
    服務員看見是一張黑卡，這可是這家餐廳的頂級會員才有的卡。服務員趕緊點頭取出刷卡機。
    看著舒南呈幫著付了飯錢，子茵羞得真想把身子埋在地裏去。她好想說：“舒南呈，不用你假裝慈悲，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可這時她哪裏說得起硬話，那可是要真金白銀才有這個硬氣的。這真是應正了那句“人窮誌短”，貧窮限製了行為，連說話都沒那個底氣。
    “袁先生，剛才我給你說的事，你看。。。。。。”子茵看見一頓飯吃完，連正事都沒說上一句，不禁著起急來。
    “你找他什麼事？”舒南呈一聽她的話，就迫不及待地問。
    “正好舒總在這裏，你直接給他說不正好。”袁之煥像扔皮球一樣把問題扔得遠遠的。
    要是能給他說我又何必來找你。子茵哭喪著臉。
    “你到底找他有什麼事？”舒南呈再一次問，語氣卻沒那麼平穩。
    “你們找個地方慢慢談，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還有事，再見！”不等子茵反應過來，袁之煥像兔子一樣跑得飛快。
    算你小子識趣，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舒南呈看他跑遠的背景，又氣又好笑。
    “我的話不想說第二遍，你找他到底什麼事？”其實他已經說過二遍了。看到眼見的女人，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遇到什麼事寧願找一個不相幹的人也不願意找他，他在她心目中就這麼沒位置。想到這裏怒意又湧上來。
    子茵隻好把今晚找袁之煥的事斷斷續續地講了出來，雖然很斷邏輯思維，舒南呈也明白個大體。不就是采購材料的事，這種小事情他是不會管的，但一想到她為這事去獻媚討好別人，又生起氣來。
    “就為這事你去找他？”他不屑地問。
    “我也是沒有辦法，殷子找到我，我本來想拒絕的，但又說不出口。她還一直以為我和你還在。。。。。。。”說到最後她止住了話。
    看到舒南呈奇異的表情，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是覺得內疚？還是後悔。應該都不是吧。她一直不相信他是一個無情的人，但他現在對她的處作處為就應證了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不然他也不會對她那麼冷漠。她想維護他，不想讓老同學對他有所偏見，所以不好說出他和她現在的處境。說他拋棄了她，還是忘記了她，她真的說不出口。
    “阿呈，這事就不為難你。我會去給殷子解釋清楚。”子茵低聲說道。
    看著眼前明麗的小女人，明明脆弱得一捏就會崩潰，卻還強裝著堅強。她還是以前那位天真可愛，善解人意的女子，還是移情別戀，見異思遷的人。他有些分不清。他現在真的有一念衝動，想擁她入懷。曾經她是他心中唯一的牽掛。可那個美麗的夢破了，剩下一地荒蕪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