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6章: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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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總而言之,是胸口悶熱,出了校門後,這次是尋到了廣場,這個人多的地方納涼。
微風徐徐吹來,仿佛有人在我麵前掠過。
徒留下的落寞,我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從何而去。
“你看什麼看?”我對著一條阿拉斯加指了指:“小心眼睛給你剜了!”
狗主人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瞪了我一路,走了好遠後,我微微聽到他說:“神經病吧,這是。”
我是神經病嗎?大概是吧,也可能不是。
我搖腦袋輕笑:“怎麼著,老子就神經病,有本事你也神經病一個試試。你……要神經病也比不上我。”
“切,嗬嗬嗬……”我低頭笑得全身都在微顫。
一片落葉飄到了我的頭上,滑過了我的手背,輕輕地,有點癢。
我接住徐徐向地飄下的它,把它扣到了頭上,傻愣愣地看著前麵的樹皮,心說這樹皮也是精致,我不會挑什麼好聽的詞,就這麼形容吧:
賊醜賊醜,比副班還要恐怖一點,樹的溝壑縱橫交錯,看起來卻像是傳說中的水滴魚,醜的一逼,又有幾片葉子夾著,看起來像是樹的小臉蛋,隱隱有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反光折射到我眼睛裏,像是在哭泣。
總而言之,應該是個喪了愛郎或愛娘的單身狗,對著我身後這個雙身樹(樹長得太粗壯,直接融為一體,仿佛是一個身體兩個冠。)瑟瑟發抖。
“誰叫你長得醜!”我自言自語,笑得旁若無人。
“呐啥,小兄弟啊?你這不是遭受了什麼刺激吧?”一名好心大爺站在我旁邊盯了我好久後猶猶豫豫過來,跟我攀談。
心說這老人家不能不尊重,我隻得賠笑說:“我有點事,先走了,大爺誒,這位置給您乘涼。走啦。”
離開三四米後,我的笑容僵硬,半秒後,恢複常態。
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被人牽著線一樣回了一趟家。家裏沒有人,我卻不自覺得敲了敲門,看到門鎖了以後自是有點懷疑自己傻了。
擰開門,我入了去。
“東西都在。”我籲了一口氣,心說真不接受也不能攆著人家回去那個要命的地方,可這除了那我給他買的牙刷杯子,他也沒留下什麼了。
下午跟老師請個假吧,我要好好理理,這究竟是怎麼了……
“喂!老師嗎?我是澤剛啊。”
“怎麼了?”那邊傳來冰冷的聲音。
“我要請假,半天。”
“嗯。”
然後電話掛掉了,我大概是忘記把理由說上來了,也成想這老師根本也沒理,所而就少了勞煩自己動腦這件事。
“哎。”我捧著自己的腦袋,隻感覺愈發的頭疼,昏昏沉沉:“都怎麼了?是不是我真的做得太過了。”
這時候,我掏出了我的手機,發了一條QQ,QQ那頭叫“山有木兮木有枝”
“嘿,在嗎?”
嘀嘀兩聲,秒回了:“怎麼?”
“這樣啊,我有事問你。我這人你也知道,對於上次那事也是抱歉了。”
“嗯?沒事兒,都自家人,你不喜歡我就好了。有什麼好說的。”
“我是真的不喜歡男人。但我對於拒絕你導致你自殺那件事真的愧疚。”
“……”,那頭接著發出:“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給一個跟你一樣的人親了。”
“……”
“但我覺得如果按照當時拒絕你的套路拒絕他的話,可能他也會做傻事。咱們做了五年兄弟了,你們基佬我不是特別了解。那……”
“你喜歡他?”
“滾!”我本是要發送,動動腦,還是刪了,改成:“你告訴我一個拒絕人不會傷害人的說法。”
“剛子,咱們是做了五年的兄弟對吧。”
“對啊!這你用得著懷疑嗎?”
“實話跟你說,你這種情商嚇人的人可能直接一點會更加對得起人家。你當時二話不說拒絕我就算了,你還順便幫我出了櫃。告訴了彭三,現在彭三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愛上他一樣,厭惡加鄙視……”
“有那麼嚴重嗎?彭三和我,你都是在一起五年的哥們,當初大家沒錢還不是一起撿廢品賣錢的,哪有那麼多膈應不膈應。”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
“……沒那麼老吧。我隻是長得有點早熟而已。”
“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你了吧?”
那邊突如其來一句話,恍如驚雷把我劈了個體無完膚:“啊?”
“我在你手機上,改了你的備注:山有木兮木有枝,你應該查過這個意思吧。”
我騷首想了想,自己當時還真查了,不過說是什麼漁夫愛皇子什麼鬼的,以為是開玩笑。
那邊看我不回應,繼續說:“所以說,你單純地像個二狗子。”
“……”
“沒辦法的,就你這情商,我駕馭不住。直接告訴他,你不喜歡他吧,然後自己該幹嘛幹嘛,就是別多嘴老是去叨叨叨叨什麼戒掉,改掉,有病什麼鬼的。如果你真得不想他跳樓的話。”
“哦。”
“哦個毛線,有事先走了,以後盡量別聯係我了。咱們拉黑吧。”
我感覺到詫異,下一秒回複“……”,卻是得到紅字。
感到一片綠葉飄落,這片綠葉在天與地間懸空時,逐漸變黃,最終化為齏粉,伴著風,飄走了。
彭三,黃飛兩個人是我這十來年裏唯一兩個朋友。咱們從暑假幫忙一個店裏收東西認識,那家店的主人,來來回回,上上下下也不方便,故而把所有東西擺到旁邊。後來給一幫神經病一樣的顧客砸壞了東西,半天沒能夠扶起來那墜地的架子。
他的單腿截肢了,走的也費力,門口馬路來來回回全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事不關己。
黃飛首先進去了,我和彭三分別進入,大家一起幫忙,自此有了緣分,明白了各自的學校其實不遠。相處了整整五年,我和他們打成一片。
我人嘴笨,老是說錯話,可他們知道這也並沒有什麼,照樣忍著來來回回相處了五年,知道黃三突然跟我說:“嘿,狗賊誒!”,當時正處於半夜睡覺,迷迷糊糊的狀態,回他:“怎麼了?”
“我喜歡你。”
登時我便睜大眼珠,瞧得仔仔細細,也沒發現有什麼,心說人那麼肉麻,平時大大咧咧,總該不會是發錯了吧?
“你發錯了,你的女朋友不是我。”
那邊愣了好幾分鍾,我正是要入睡,他回複:“我愛你。”
“……”當時心中萬馬奔騰。烏鴉,走獸,化作一片精銳大隊,踏過我的心野。
“哥,你是我哥,行嗎?大半夜說什麼胡話。”我就這麼回應他,當時輕笑也是不相信。
“我想和你在一起。”
“……”後來我直接不回應了,手機嘀嘀一個晚上,還是最終自己失眠了,查了百度還真是有這種東西。我轉念一想,世界上稀奇古怪,什麼都會有。
然後我就進了一個貼吧,裏麵全是刺激的言論,什麼不能繁殖,什麼違背天道,什麼摒棄人倫,然後我就認為這東西可能真的是病。
我寧可相信那是病,至少可以治。
所以我對他,也就是黃飛在不確信的情況下試探一下,他是不是開玩笑,後來我就把這些貼吧轉給了他,然後把百度裏的醫生所有話給他羅列了一遍,每天每天的循循善誘,告訴他這種行為是不道德的。然後把什麼HIV亂七八糟科普給他,他說了我才發現原來男女也可以感染HIV……
當時可能是傻吧,逼了他一個月,直接逼到自殺。那時候我就再也不相信什麼貼吧了,什麼醫生,什麼反什麼鬼的,還是命要緊,我那一次第一次明白風言風語真的可以殺人,而且不見血,管他媽什麼閑事。他走了,我這輩子就沒有辦法再去勾搭另外一個,代替他,培養五年的友誼了。
那一次在醫院,他給了我一個擁抱,也是最後一次我給他擁抱,自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了。彭三是他那個地方的,前幾年春心萌動,喜歡上一個女孩,也與我斷了關係。
沒想到如今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對方的冷漠淡薄,我心中縱使再怎麼剛強,也抵不過五年的感情流失,我與他們這輩子是完全沒了聯係了嗎?
所有感情都是會淡的。很殘酷,也很平常。
拍了拍胸脯,我覺得好笑,當時我究竟還是沒能夠那麼大發脾氣,跟頭狗似的亂吠,現在究竟是怎麼了?
手機屏幕不一會兒就按了,我尋思著給黃飛換一個備注:飛。卻再也換不了了,他的頭像永遠在我這裏黑了,而我也不應該再去煩他了。
按了按手指,他的好友也被我刪去了,他把我拉黑了,我也隻是把他刪去了,從此以後,各走各的道。
“噠!”門突然開了。
我望著在那拐角處即將出現的人,自是因為我隻把鑰匙交給了一個人。心中鼓足了勇氣,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再讓他重複當年黃飛的事,不可能。
……
作者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