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合濟堂問責
    一回別墅淩辰便徑直上了樓。洗了個澡釋放過後，他重重躺在床上，為剛才的失態煩躁不已。這麼多年來，除了十年前的那個他，他對誰有過這麼強烈的欲求？雖然偶爾逢場作戲，但也不過是泄欲而已，這樣深度的渴求令他感到恐慌和自責。
    原本他對自己的心意很篤定，但如今他也不確定如果兩位月少爺同時站在自己麵前，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難道人心如此無常？難道十年來的孤獨守望這麼容易被取而代之？若是如此，那些刻骨銘心的感情到底算什麼？
    淩辰輾轉反側，久不能寐。直到聽到月離回了房間，這才平靜下來，隨著隔壁細微的聲音，猜測著對方在做什麼。走路，喝水，脫衣服，躺著，翻來覆去……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淩辰一把將被子扯過頭頂，逼自己不準再胡思亂想。可是閉上眼睛眼裏全都是同一張的麵孔，分不清究竟是哪個姓月的。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一大早趁月離還沒起床，淩辰便去了公司。連續兩天早出晚歸的忙碌，好歹是令他那個躁動的心稍稍平複了些。
    “少爺，女屍案有眉目了。”秦朗走進總裁辦公室彙報。
    “說。”
    “受害者叫李雲霞，十年前被人奸殺埋屍在忘塵山。後來搞基建被挖了出來，為時隔太久，屍體已經腐爛，但還是從她身上檢測出不同的DNA樣本，現在正在數據庫比對，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還有，”秦朗頓了頓說，“二少爺剛才來電話了……說……”
    “說什麼？！”淩辰瞪著吞吞吐吐的秦朗，耗盡了他最後一絲耐性。
    “說三天期限到了，讓咱們晚上去一趟合濟堂，要當麵給一個交代。”
    “還有就是……月離也在邀請之列，他已經到公司了，說等你下班一起過去。”
    聽到月離的名字，淩辰的胸口又一陣窒息。靠，老這麼下去怎麼行？難不成還天天躲著有家不能回不成？
    “他在哪兒？”淩辰合上了手裏的文件夾，捏了捏隱痛的眉心。
    “在大辦公區，被小姑娘們包圍了，聊的正嗨呢。”秦朗像是故意在刺激淩辰。
    果然某人臉色驟變，命秦朗立刻把他捉進來。秦朗笑嘻嘻的領了命，把月離從女人堆兒裏拖了出來，掐著後頸往總裁辦公室推去。
    “做總裁真是太幸福了，那麼多美女投懷送抱，怪不得少爺天天樂不思蜀，有家不想回呢！”月離一邊走，一邊激動地感慨著。
    “美女多有個卵用，少爺又不喜歡女人！”秦朗嗤道。
    “你說什麼？”月離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臉驚愕的轉過頭來。
    “少爺不喜歡女人啊，怎麼，你不知道？”秦朗突然意識到才來幾天的月離可能真不知道，連忙跟他科普了一下淩大少爺的感情史。
    月離的表情很嚴肅，好像發現了什麼很嚴峻的問題。
    “跟你說個秘密，不準告訴別人。”秦朗左右看了看，趴在月離耳朵上說道：“少爺有個習慣，隻做愛不戀愛！從來不跟人睡第二夜。”
    “為什麼？”一想到淩辰跟男人在一起的場麵，月離的心跳便不受控製的加速起來。
    “因為他是個冷血無情沒心沒肺的頭號兒渣男！”秦朗的危言聳聽令月離一陣心塞，“要不是你救過我的命，我可懶得提醒你。記住了，千，萬，別，招惹他老人家，否則就等著心碎吧。”
    月離拍了拍自己的心髒，對它的不受控製有些鬱悶。秦朗的這番話有點兒刷新他對淩辰的認知。回想一下十年前淩辰身邊的確沒有女人。這不喜歡女人也就罷了，可不二夜這渣習慣是怎麼養成的，實在令月離有些無解。
    隨秦朗走進了淩辰的辦公室，遠遠看著辦公桌前氣場全開的男人，月離突然感到一陣陌生。一句少爺叫的心虛氣短，令遠處的男人眉心一蹙。
    月離雖然隻穿著簡單的牛仔褲白T恤，可依然光彩照人，絢爛奪目。淩辰那看了一天文件烏突突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本想訓斥兩句，憋了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憋出來。
    “哇哦，少爺你這辦公室也太酷了！怪不得有家不想回呢。我要有這麼一間辦公室，我也不回家睡了。”
    尼瑪是惦記辦公室裏的妹子吧！淩辰慪的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揉了揉太陽穴繼續低頭看文件。
    不是，誰特麼有家不想回？淩辰放下筆又抬起頭來，卻見月離直勾勾地盯著他，目光碰撞的那一刻，又慌亂避開。
    一種莫名的愉悅感在心中蔓延開來，令淩辰有點兒後悔躲了這小子兩天。他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夾在唇間點上。優雅的動作，令那萬年老仙兒心頭一漾。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不喜歡？”
    男人回過身來，吐出一口煙霧，英俊的臉在嫋嫋煙霧中若隱若現。
    月離目光一滯，心跳又不自覺的加速起來，半天憋出了一句“吸煙有害健康”。
    淩辰怔了怔，竟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繼續低頭看文件。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月離就那麼偷偷地盯著淩辰看，好像怎麼都看不夠。連愛不釋手的新手機都備受冷落，辦公室裏一片靜寂，隻剩兩個人感應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專注於工作的男人臉上一絲不苟，鋒利的目光在紙上掃來掃去。偶然抬頭，察覺到月離閃避的視線，心底竟冒出一股莫名的愉悅，順著血液氣脈流遍全身。望著男孩忙低頭扒拉手機掩飾自己的窘迫，淩辰勾了勾嘴角，十年前那種某人相伴清淨如水的感覺再次襲來。就像戴上了護身符，內心所有的淩亂與不安瞬間被調伏，安寧恬謐，歲月靜好。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待在一起，彼此陪伴著。隨著淩辰合上最後一個文件夾，月離驀然清醒過來，仿佛打了一場坐，深深入了定。這前所未有的清淨體驗，直到出了門都令他恍惚困惑。
    月離陪著淩辰和秦朗在員工自助餐廳吃了頓飯，惹來了不少目光。淩大少喜男色，公司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冷不丁帶著一個天上有地上無的美少年出出入入，難免遭人非議。見淩辰絲毫不介意旁人的目光，秦朗更不好說什麼，便由著那沒見過吃食的傻兒子滿餐廳裏撒歡兒。
    吃飽喝足之後，三人驅車朝合濟堂趕去。
    秦朗忐忑了一路兒，淩辰眯了一路兒，月離玩手機玩了一路兒。三個人誰也不不跟誰說話，時間卻過得很快，不一會兒的功夫車子便在合濟堂麵前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這回站在門口迎他們的是二少爺淩雲龍，當然還有殷勤的錢主任。
    見淩辰冷冷地從車裏鑽了出來，淩雲龍上前恭敬的叫了聲哥。淩辰瞥了他一眼算是應了，氣勢逼人地邁上了台階。秦朗緊隨其後，月離則一邊兒走一邊兒玩著手遊，完全沒有跟人打招呼的意思。
    路過淩雲龍身邊時，一股不詳的感覺猛然入心。月離抬頭望了淩雲龍一眼，見他周身彌漫著一股常人覺察不到的緊張之氣，心中莫名一沉。
    那種緊張並不是來源於承擔，好像是別的什麼，但月離感應不清。自打第一次見淩雲龍，他便探不到此人的究竟，仿佛被什麼人刻意設了結界庇護。他本打算等淩雲龍把事情處理妥當了，就摸清他的底細，收他為徒，教他點兒真東西。可瞅著他這精神狀態，可千萬別壞事兒啊。
    一進草堂，月離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陰氣。隨著嘎吱兒一聲，朱紅木門砰地一聲緊緊閉上，眾人的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淩辰徑直走到大廳正中華佗像前上了炷香，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將那高挑的身型襯托的格外好看，單單一個背影都讓月離看直了眼，愣是強行退出了遊戲，打開相機捕捉了幾個瞬間。
    上完香，淩辰轉過身來，麵對著濟濟一堂的員工，氣壓全場。月離躲在秦朗身後扮演著小透明，發現今天合濟堂的員工明顯比上次多。眾人前列坐了一排白發蒼蒼的老中醫，顯然不是合濟堂的醫師。月離一陣心慌，不明白淩雲龍請這麼多人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淩辰掃視了一圈場內的員工，朝前排的老醫生們欠了欠身，算是施了一禮，然後從容地坐在了太師椅上。
    “三天期限到了，有結論了嗎？”淩辰開了口。
    隻見淩雲龍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麵色凝重的說道：“是我私用符籙方術，違反了草堂紀律，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淩雲龍話一出口，全場一片死寂。淩辰冷厲地望著淩雲龍，對這個結果貌似並不感到意外。隻見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淩雲龍的麵前，站定，揚手，狠狠一巴掌甩了過來，將淩雲龍扇了個趔趄。
    巨大的響聲回蕩在大廳上空，嚇得月離手機差點兒沒飛出去。
    隻見淩雲龍的眼鏡被打飛，鮮紅的掌印頓時浮現在斯文俊秀的臉頰上。人還沒站穩，狠狠一巴掌又落在了同一個位置。眾人的心，隨著那一聲巨響齊刷刷的顫動著。
    從沒見過淩辰這般跋扈的月離，撫了撫撲通亂跳的小心髒，仿佛明白了淩雲龍方才為什麼那麼緊張了，突然有些後怕。幸好隻是罰自己抄家規而已，這萬一要是動起手來，額，月離打了個冷戰，不敢再想下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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