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修昔底德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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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裏被緊急送進了解放軍總醫院的加護病房,病房位於一棟獨立的小樓,門口有解放軍的警衛。
蘇裏的傷勢沉重,遍體鱗傷,體內有多處嚴重內出血,頭部有中度腦震蕩,但重要的器官肝髒和心髒都沒有受到損傷;好在他體格強健,在院方的精心治療和李佳妮的細心護理之下,他恢複得很快,幾天後便可以下床行走了。
許紹光領著夜鶯偷偷地來了一次,當她看到蘇裏的頭臉嚇人地纏滿了白紗布,她趴在他的身上哭了,邊哭邊咬牙切齒地說道:〝下一次見到江小曼,非殺了她不可!〞
蘇裏說:〝這個江小曼是個女魔頭,心狠手辣、手段高強,遇到她時千萬要小心!〞
她握著他的手坐著,蘇裏用手指頭揩去她臉上的眼淚,她則頻頻地吻著他的雙手和指尖。〝你喜歡吃什麼,我給你做!〞她說。
〝我喜歡吃你的炸醬麵!〞蘇裏說。
她笑了,說:〝我上次做的炸醬麵一塌糊塗!哎,我準備在我家搞個小廚房,置上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以後我就天天做飯給你吃!〞
〝你會做嗎?〞
〝不會還不能學呀!我還想去烹飪學校報名,你想吃什麼我就學,回來就做給你吃!〞
〝我很想看到身著圍裙,一手拿鍋鏟、一手拿油瓶的尚若濤是什麼樣子!〞
〝你別笑!我可是認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哦!〞
〝再有兩個小寶寶圍在你的身邊轉,那樣的圖畫才叫做美呢!〞
尚若濤臉紅了,心裏卻充滿了甜蜜:〝你再胡說八道,看我抽你!〞
〝我可是認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哦!〞
〝你可別臭美!再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他們聊了一個多小時,經許紹光多次催促,她才離開了。
李樹森、馮衛平、楊麗坤和韓鋒都來探望,羅亦兵則與李佳妮換著班照看,更是常在蘇裏的身邊。劉婷婷也來了,她帶來了一朿鮮花,李佳妮找來花瓶裝水挿上。
“謝謝你的鮮花!”蘇裏說。
“早就想過來看你,“劉婷婷說。
“劉部長遇難,我們都很難過,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多,沒能多去看望你。伯母還好吧?”
“我媽還好,謝謝!前些天我又遇到哪個人了,她跟她媽上我家看我媽,要不是看在尚伯母的麵上,我就把她攆出門外!”
“師傅,劉姐還跟我說了,哪個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沒理哪個人!我沒敢跟你說!”李佳妮笑著說。
蘇裏知道她們說的“哪個人“是指尚若濤,便笑了笑說:“有啥敢不敢說的,我和她並沒有什麼!”
“她是我閨蜜,現在變成這樣,我都感到羞恥!”劉婷婷說。
“聽甘雨說她現在和周伯英打得火熱!”李佳妮說。
“何止是打得火熱,聽我媽說尚伯母己決定了要把女兒嫁給他,兩家正商量著婚事呢!”劉婷婷說。
“師傅,劉姐還說那不是什麼好女人,你就忘了她吧!”李佳妮向蘇裏眨了眨眼睛
“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蘇裏還是笑著說。”我想租她的房子住,她也願意把房子租給我住,她是業主,我是租客,我們就這個關係。”
〝你不是真要住她的房子吧?〞劉婷婷問。
〝我不住她的房子,那我還能上那去住嗬!〞蘇裏說。
〝你可別住她的房子!等案子破了我們幫你找,我就不信了,這麼大的北京就非得住她的房子!〞劉婷婷說。”我倒是一直想著你第一次給農民工講課的哪一天,我們在一起聚會、喝咖啡,那個情景多好嗬!”
“那種情景以後還會有吧!”李佳妮說。
劉婷婷和李佳妮走後,蘇裏睡不著,他用筆記本電腦上網,發現一家網站上正進行關於〝修昔底德陷阱〞的辯論,他看了一會後,便浮想聯翩,近一年來偵查李仁良案的風雨和波折曆曆在目,他總感到總有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整個案件,左右著案件的發展和專案組的調查,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個陰影就是“修昔底德陷阱“!他的心中有東西在梗著,不吐不快,於是他在電腦上打下了這樣的文字:
修昔底德陷阱的四種危險
修昔底德陷阱是對伯羅奔尼撤戰爭的曆史總結。伯羅奔尼撤戰爭發生於公元前四三一年至四O四年,是以雅典為首的提洛同盟與以斯巴達為首的伯羅奔尼撒同盟之間的一場戰爭,幾乎所有的希臘城邦都參加了這場戰爭,其戰場涉及了當時的整個希臘世界,被稱為是“古代的世界大戰”。
雅典是當時希臘文明的中心,在經濟、政治、軍事和文化等許多方麵都趕上或超越了強大的斯巴達,前者的這種快速崛起震驚了後者,恐懼迫使其領導人作出反應。修昔底德寫道:“這是雅典的崛起,以及所導致斯巴達的恐懼,終使戰爭無法避免”。一位美國學者說:“請注意這兩個關鍵的因素:崛起和恐懼,威脅和反威脅產生了競爭,接著就是對抗和衝突,於是崛起者與現有強權之間的戰爭就不可避免”。這就是修昔底德陷阱。例如日本在明治維新後崛起,最先是挑戰中國,發動了中日戰爭,其後又挑戰美國,發動了太平洋戰爭,為禍整個東方世界,最後以慘敗告終。長期以來,這個曆史總結被稱為是國際關係的“鐵律”,是“魔咒”,是“曆史宿命”,直至今天仍有許多人不知不覺地被這個鐵律所支配,更多的人被捲入了這個“魔咒。然而在兩千多年後的今天,人類的文明已極大發展了,人們完全有足夠的智慧來避開這個陷阱,就是修昔底德本人也不會否定這一點。
修昔底德陷阱在現代的危險,首先是現有強權者的美國,對崛起者中國的快速發展,心生不舒服、不習慣、不服氣,是惱怒多於恐懼,接著就是打壓和圍堵。其實中國還遠沒有趕上,更談不上超過美國,惱怒是不應該的,恐懼就更是大可不必,即使有深深的無奈,也應付之於理解,這就是氣度與理性。然而從人類本性來說,這是不容易做到的,獨霸慣了,自己一個人說了算已成為習氣,要改為“與他人分享和協商“是不易適應的,正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回儉難”,這就是人性;而一旦讓人性脫離了理性,陷入修昔底德陷阱就是難免的了。而圍堵中國也未必有效,重返亞太必然就要放掉傳統的歐洲、中東和拉美,讓他人乘虛而入,反過來更嚴重地損害了美國的全球利益。
對中國來說,要避免修昔底德陷阱的危險,需要的戰略是尊重美國在亞太的存在和利益,避其鋒芒,轉向西發展,那裏是更廣闊的天地,隨著中國與歐洲、非洲和拉美的經濟和政治聯係更加密切,並在重要性上超過了亞太,美國的重返亞太的戰略就變得毫無意義了。太平洋足夠容納中美兩國,世界就更足夠容納中美兩國。從這一點來看,中國的“向西戰略“比美國的“向東戰略“高明。
現實的例子告訴我們,修昔底德陷阱還存在著其反麵,即不是崛起者威脅現有強權,前者明明並不構成威脅,後者也並不恐懼,但出於各種說不出口的一己私利,後者刻意打壓前者,這也是一種嚴重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兩者的不理性同樣會導致雙方墮入陷阱。
修昔底德陷阱的曆史教訓還告訴我們,大國的“同盟者“往往是這個陷阱的推手,他們是更大的危險。其實,當年導致雅典和斯巴達兵戎相見的,是各自的“盟邦”,這些弱小的老弟,依附大哥的目的就是借其虎皮而謀私利,正是它們遊說和利誘“盟主“開戰;而所謂的“恐懼“、“威脅“和“挑戰”,許多都是它們在煽風點火而製造岀來的輿論和口實。修昔底德當年就說:“(雅典和斯巴達)雙方都竭盡全力來備戰;同時我看到希臘世界中其餘的國家,不是參加了這一邊,就是參加了那一邊;即使那些目前還沒有參戰的國家,也正在準備參戰”。在當今,亞洲的一些國家正是出於自己對“中國崛起“的恐懼,而選擇站在美國這一邊,而日本就更是這樣的借其虎皮而謀取一己私利的盟邦。
實際上伯羅奔尼撤戰爭確實是由盟邦們的爭鬥引起的。斯巴達的一個盟邦叫米加臘,它轉投了雅典,引發了兩強的第一次伯羅奔尼撒戰爭,後來米加臘又回歸了斯巴達;再後來,雅典的公民大會決定對米加臘采取禁止貿易,因此米加臘與另一伯羅奔尼撒聯盟成員科林斯一起要求斯巴達行動,而斯巴達則為了在盟邦中加強威信而不得不行動。一般認為這次禁止貿易的決定是戰爭的直接原因,還有其他盟邦之間的利益紛爭也為戰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於是希臘兩大強國之間爭奪霸權的戰爭正式展開了。由此可見,所謂的盟邦,都不過是些唯利是圖之輩,它們往往叫喊得比霸主還凶,用心更加險惡,霸主將自己與它們綁在一起,必然身受其害。從前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
修昔底德陷阱還會被內部敵人所利用。伯羅奔尼撤戰爭期間,雅典同盟內部的主戰派與主和派、民主派與寡頭派之間的鬥爭十分激烈而殘酷,民主派曾一度被趕下台而寡頭派上了台,不久後寡頭派被趕下台而民主派又上了台;斯巴達在攻打安菲波裏時,雅典內奸乘機發難,是在他們的協助下,斯巴達才得以拿下該城;在西西裏戰役中,雅典遠征軍的大將亞西比得投奔了斯巴達,他掌握了遠征軍的全部作戰機密,在他的獻計下,斯巴達大敗雅典遠征軍,由此開始雅典逐步走向滅亡。內奸與外敵往往互相勾結和利用,這也是“鐵律”。
“戰爭是隻潘多拉盒子,往往成為所有國家的陷阱”。
蘇裏將文章放到網上,加入了辯論。
蘇裏在醫院裏隻住了一個星期,便要求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