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回過頭道：“進來吧！”
    跟隨著刀疤臉，進了屋，繞過客廳，直奔走廊，走廊兩旁，有三個客房，盡頭還有一扇門。來到最後一扇門前，刀疤將鑰匙插到鎖孔，輕輕扭動，鎖孔傳出清脆、冰冷的金屬聲。門被推開，裏頭是一條向下的樓梯，刀疤臉摸索著牆壁開了燈，道：“走，下去。”
    沿著樓梯向下，拐了道彎，盡處出現地下室，隻見牆壁上、各式展櫃中，擺滿了武器。
    刀疤臉斜靠在牆邊，指著那一麵牆的魔法書，道：“你需要什麼隨便選吧！都是我這麼多年的私藏，比器械庫那邊兒，應付新丁的那些強一點！”
    刀疤臉來到了那道擺滿了魔法書的牆壁跟前，道：“這些魔法書，都是治愈係白袍法師用的。你們用的東西，不太好弄到……就隻有這麼多，你看哪個合適？”
    我掃了一眼，品級都不怎麼樣，隻有兩本勉強湊合，剩下的都是中下級的，沒有太好的……以刀疤臉的身份，和他現在手裏的那點權勢，能搞到這些已經不容易了。
    “我那時候一直想送你一本魔法書……”刀疤臉取下一本，手指摩挲著封麵，他微仰著臉，眼睛裏難得有那麼一絲絲叫人情味的東西，隻聽他用很小的聲音說道，“但……那個時候……我沒有錢……攢了很久也沒有攢夠。”他看向我，眼裏沒有暴躁的怒火，很平靜，他道：“我時常會想，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我們戀愛了那麼久，我從來都沒送過你什麼……你放棄我，選擇那個人，並沒有錯。”
    他拿著那本書，走到我跟前，“但我仍舊恨你！可我也仍舊希望……你活著回來！好來參加我的婚禮，看看我現在……多幸福！”
    可我從他的眼睛裏，一點都沒看到幸福的影子。他說他恨芭納·納，其實他更恨自己吧！恨自己沒能力的時候，遇上了一生想要守護的王子！
    我看著刀疤臉，那滿是血絲，發紅的眼睛，想到不久前，那一日，芭納·納在洗手台前，對著鏡子哭紅的眼，和他那一副跟死了沒什麼分別、行屍走肉的樣子……我也不由得跟著歎了口氣，很多年輕人都覺得，倆人心裏有對方，那就一定能在一起，他們認為在真正喜歡的不得了的人麵前，地位、權勢不算什麼！
    雖然說，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但有權有勢、真正豪門貴族家的小孩，他們的愛情，哪有那麼簡單？
    算了，我還是想想我自己吧，我未來的伴侶會是什麼樣子呢？
    必須溫柔！最好還能聽我話……不過，實在不聽我的……我也可以聽她的！我看上的人，應該是怎樣都好！
    “你笑什麼？”跟前響起刀疤臉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是笑……而不是哭呢？”如果芭納·納本尊，聽到刀疤臉今日這些刨白的話，應該會淚流滿麵吧。如果我沒猜錯，芭納·納那份帶著無數個0的大禮，就是送給刀疤的。
    我越過他，在展架旁看了一圈，隨便選了一本初學者的魔法書，而刀疤臉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直到重新回到傳送門跟前，他都是木木的狀態。
    即將進入試煉之地的囚犯們，大多數都已經分配好了隊伍，隊長帶著隊友們在傳送門前，排著隊。一旁，還有幾個沒人要的，其中就有個我“熟悉”的麵孔——小金毛！
    我來到小金毛跟前，問道：“要不要跟我一隊？”
    小金毛有些躊躇地看著自己的鞋尖，小聲道：“我……我會給你拖後腿的。”頓了頓，他抬起頭，有些窘迫道：“從小到大，打架我沒贏過。就是……比我小很多的，我、我都打不過。”
    我擺了擺手，道：“沒事！”本來也沒指望你。
    “什麼沒事？”沙啞的說話聲，自我身後突兀得響起。
    我轉過頭，一個魁梧的黑影，正站在我身後不到二尺遠的位置，幾乎整個人裹在黑袍裏，隻露了個下半張臉，正是大巫師哥薩克。隻聽他沒好氣兒得說道：“連你自己的小命兒，都得我來管，你還跟別人在這打包票？有沒有點自知之明？而且……你覺得你背著我弟弟，和你前男友單獨相處好嗎？”
    “你弟弟？”我隱約捕捉到了什麼信息。
    哥薩克冷冷道：“如果不是我弟弟死氣白咧央求我，照顧你一下，不然……你覺得你有多大臉，能讓我來給你作試煉之地的隊友？又蠢，又醜，還和前男友藕斷絲連的不正經的人！我弟弟堂堂首席大巫師，怎麼會看上你？等從試煉之地出來，我就寫信，把你的醜事全都告訴他！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解釋！哼……”
    哥薩克像個被點燃的鞭炮，在這噼裏啪啦的亂炸了一通後，甩袖子走人！
    哥薩克來到傳送門前，將手掌印在陣眼上，指尖像滴出血液般傾瀉而出的光束，沿著符文、線條緩緩流動，伴隨著沉重、蒼涼的門軸聲，幾米高的金屬大門，緩緩開啟，門後是一道如星雲般璀璨的時空裂縫。
    在另一個巫師的引領下，囚犯們一隊一隊的陸續進入傳送門。輪到我的時候，一直在樹蔭下不停抽煙的刀疤，突然往這邊走了過來，他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隻聽他說道：“你……可以不去！”
    傳送門將刀疤的視線，阻隔在外，我捏著卡牌，朝空中拋了出去，一扇門出現在了我的跟前。
    “卡牌上的傳送陣……使用期限七天，隻可使用兩次……”哥薩克道：“進一次，出一次！”
    腳下的魔法陣爆出的光束，越來越強烈。我拉著渾身開始抽搐的小金毛，快速進入傳送陣。
    開啟——試煉之旅！
    月光慘淡，霧愁雲昏。
    遠處，枯死、風幹成焦黑色的樹幹枝杈，像鬼手一樣，在稀薄的煙霧中，時隱時現。
    龜裂的土地，零星散落著已化成白骨的屍骸。
    這是一個被神拋棄的凋敗世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酸臭味。
    我把昏過去的小金毛放到地上，讓他躺平。
    身後的傳送陣光芒漸弱，當傳送陣就要閉合的瞬間，哥薩克帶著另一個巫師穿了過來。
    哥薩克看了眼煙霧繚繞的遠處，朝我伸出手道：“把卡牌給我看看。”
    我將卡牌遞了過去，並說出了我自己對這次試煉任務物品的理解：“如果我沒猜錯，此次試煉，完成任務的物品是一枝代表著生機的草木之靈，也就是抽芽的樹枝。”
    然而，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幹裂的土地和散發著臭味的屍骨，在這個鬼地方，想要找個活物兒，難！
    “的確是帶回一枝抽芽的樹枝！卡牌上寫著呢！為什麼要猜？還是說你不識字？”可薩克煩躁道：“白癡一樣的廢話，我建議你少說，不要跟我沒話找話，幻想著和我搭上什麼關係，我告訴你，絕無可能！並且，我脾氣不好，可不會像我弟弟那樣慣著你！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最好閉嘴！我想，你不會願意看到我生氣的樣子！”
    狠狠嗆了我一頓，差點把我懟進地心。
    話說回來，就是他想跟我搭上關係，我還不一定願意呢。
    “阿卡……”哥薩克朝他身旁的巫師擺了下手，語氣幾分凝重，道：“有什麼想說的嗎？”
    巫師阿卡思慮了片刻，回道：“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