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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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那個長得有點黝黑的守城士兵替請了長假的看城門的小兵值了個班,正好趕上緣無情進城關,在例行做入關登記時,那守城士兵剛在登記簿上寫下緣無情的名字,城樓上靠著城牆邊假寐的言尋諾突然像是有所感應一般,不顧其他守城士兵的驚呼,直接從城樓一躍而下。
緣無情雖也有所感應到來者是誰,但卻漠然置之,也不轉身,隻是跟那個長得有點黝黑的守城士兵說道:“無情是小王爺身邊的貼身侍衛,這次回國是回去複命的。”
他身後的言尋諾聞言快步向他那邊邁了三大步,又突然顧忌到什麼,則又往後退了兩大步。
那個長得有點黝黑的守城士兵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莫名奇怪的氛圍,然後迅速合上登記簿,一手桌子一手凳子直接進了城關,還不忘吩咐看城的兩個大力士把城門給關了。
緣無情這才慢悠悠地轉了身,眼角含笑地看向言尋諾說道:“小王爺,別來無恙啊。”
言尋諾眼裏閃著淚光,但還是傲嬌著說道:“本王就知道你個石頭做的人,鐵定能毫發無損地回來。”
“無情一切都好,看小王爺的樣子,那時候的傷勢是痊愈得差不多了,隻是您怎麼出現在邊境這邊了?而且看上去同平民無異,難不成是您又闖了大禍被陛下派到這兒窮鄉僻壤之地以示懲戒?陛下也是舍得,這樣子的地方,您哪裏待的下去呢?在這裏的日子不好受吧?看您一副快哭的樣子,怎麼,這兒的人沒有顧忌您高高在上的身份,欺負您了?”
聽著緣無情不留餘地嘲諷著自己,言尋諾既是難過又是自責,“無情,我很高興你能回來,我在這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小王爺又何必欺騙無情呢,您每次被人欺負了後總對您父皇說不用擔心,而對無情訴苦說要無情幫忙教訓某廝,如今這般,可是生無情的氣,怨無情未能第一時間解救您?”緣無情走上前去,幫言尋諾用手梳理好雜亂的長發。
“我怎麼會怨你,我隻怨我自己太過弱小,什麼也做不到,既幫不到父皇,又幫不到你!”言尋諾躲開緣無情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視線,自怨自艾道。
緣無情為他理好頭發後,把手撫上言尋諾的臉龐,“小王爺定受極了委屈,若不是無情差點死在回國的路上給耽擱了行程,無情定不會讓小王爺受這般苦。”
言尋諾聽後,連忙抓住緣無情的手,左看右看,仔仔細細將緣無情檢查了個遍才鬆了口氣,“還好你沒什麼大礙。”說完,發覺自己的手緊抓住緣無情的手時,又慌慌張張地把手鬆開了。
緣無情一把抓住言尋諾剛鬆開自己的手,連他另一隻手也不放過,給牢牢攥在手心,“小王爺,既然陛下放棄了您,您又覺得沒什麼可以幫助陛下的,那麼,不如您就幫幫無情,無情永遠不會放棄您的,無情不會覺得您沒用,相反,無情覺得您是無情心裏最重要的人!”
看著緣無情眼中不容置疑的深情,言尋諾卻是猶豫了,“這裏不是宮裏,我也不是王爺,你現在也可以不是我的侍衛。我們之間已經沒了主仆之契,你所謂最重要的人,就不是我了!”
緣無情卻是苦笑著說道:“無情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對身份隻差早就沒了顧慮,隻要您對無情還有那份情,無情不顧一切也要回國的那份艱辛也算值了。若您已沒了對無情的那份情,待無情將這城關的人都屠了,無情就算再死一回又何妨。”說著,緣無情將緊攥著言尋諾的手似有留戀地放開了。
言尋諾則反手抱住了緣無情,腦袋靠在緣無情的肩上,有些哽咽難鳴但還是強忍著回道:“吾心若磐石,至死不渝!”
緣無情寵溺地摸了摸言尋諾的腦袋,望向前方黃沙飛揚的蕭瑟之景,眼睛微眯,嘴角處閃過一絲得逞的奸笑。
在城樓一直看著熱鬧的守城士兵們,瞅著城門外一副郎情郎意的美好畫麵,大部分人卻是一句祝福的話也說不出口,少數人還唏噓不已。
其中一個前陣子剛在家人麵前斷了衣袖的守城士兵小同哭哭啼啼說道:“太感人了,這才是真愛啊!嗚嗚嗚~”
那個長得有點黝黑的守城士兵全程呆若木雞,自己心目中頭頭的媳婦不但活著,而且是個男人!在聽到士兵小同說什麼真愛時,一把抓住小同的衣領,罵道:“你這臭小子放什麼臭屁呢?咱頭頭肯定是被那叫做無情的男人給強迫的,你眼瞎嗎?咱頭頭明明是在反抗,什麼真愛?俺隻知道漢子和姑娘才是真愛!再胡說,俺直接把你從這扔下去!”
“你這黑大漢快鬆手!你不明事理就算了,還欺負人,嚶嚶嚶~我告訴你,早晚有一天有個男人能替我好好收拾你!”士兵小同像個馬叉蟲樣故作姿態地掙脫道。
“咦~你咋像個姑娘一樣?聽著俺直起雞皮疙瘩!”那個長得有點黝黑的守城士兵嘖著嘴用力甩開士兵小同,作惡心狀說道。
士兵小同聽了,心裏很是不好受,直接蹲在一旁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其他人看了,皆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惹得那個長得有點黝黑的守城士兵也笑得前俯後仰,竟然一時不察往後倒去,就那麼直直地摔下城樓去!
眾人這下笑不出來了,一個個緊貼著城牆往下瞅去,卻隻見底下滿天黃沙揚起,竟看不清城樓之下發生了何種情況。就在眾人忐忑不安時,隻見一個風姿綽約的男子一手摟著他們的頭頭,一手拎著他們誤以為必死無疑的那個長得有點黝黑的守城士兵,就這麼飛身上來然後輕盈落在城樓之上,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一落地,言尋諾也沒來得及顧及身旁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們,而是忙著去查看被緣無情隨手扔在地上的那個長得有點黝黑的守城士兵,用力地拍了拍後者的臉,然後問道:“喂!你有沒有事啊?”
那個長得有點黝黑的守城士兵艱難地舉起了一隻手,吃力地說道:“頭頭!俺不叫喂,俺叫黑球!”
言尋諾:“……”
其餘人等除了麵無表情的緣無情皆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頭頭……”黑球吃力地想說些什麼,卻又突然閉了嘴。
言尋諾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臉,然後問道:“黑球,你要說什麼?快說啊?”
直接被拍死過去的黑球:“……”
就在言尋諾又要動手把黑球拍醒了,被緣無情出言阻止了,“小諾,他應該是想要你幫他叫大夫,而且,剛才你已經把他拍暈過去了。你若是再拍他臉想來弄死他,無情幫你的忙,保證不用拍臉就能弄死他!”
“……”言尋諾突然覺得原來那個呆子緣無情比現在這個更為可愛。
其他看戲的眾人則皆是捂著嘴偷樂著。
最後表麵經緣無情與言尋諾兩人共同商議,實際由緣無情一人獨裁定奪出了結果,由言尋諾領路,緣無情拎著黑球去看大夫。
路上,又有一群拎著臭雞蛋籃子的老人和兜著一口袋石子的小孩準備伺機行動,卻直接被緣無情一個眼神給嚇得落荒而逃。
“無情,你可真厲害!”言尋諾拍手叫好道。
緣無情提了提手中的黑球,對言尋諾示意道:“若不是小諾你擔心著無情手上的這團黑炭,無情定直接抹殺掉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之輩。”
“無情,他們都是受人蠱惑的,你不要去傷害他們。”言尋諾有意勸阻道。
“小諾,你太天真了,當他們選擇接受惡意之人的錢財去傷害無辜之人的時候,他們和那些惡意之人已經是一丘之貉了。”
“可……”
“好了,小諾,醫館到了。先給這黑炭治病再說吧。”緣無情故意逃避那個事情,而轉移話題道。
言尋諾無奈,隻好先帶著緣無情他們進了醫館。
“大夫在嗎?我這有個病人。”言尋諾朝裏喊道。
不一會兒,裏麵走出來一個女大夫,尖著嗓子回道:“在在在!出了啥事啊?”
言尋諾靦腆一笑,道:“我朋友不小心從城樓上摔下去了,你給看看?”
那女大夫好似才發現了言尋諾,抓住他的手說道:“哎呀呀,這不是我們新來得督察使嘛,失敬失敬!竟然是您的朋友,我就給他好好看看!”說完,隨意撇開言尋諾的手,朝緣無情那走去。
在看到緣無情英俊瀟灑的形態時,那女大夫眼裏直冒紅心,看似在觀察黑球的傷勢,實則不停地對緣無情擠眉弄眼。
全程麵癱的緣無情在注意站在一旁的蠻不是滋味的言尋諾時,一把將手中的黑球扔給了女大夫,隨口說了句好生照顧著後,就拉著言尋諾直接走人了。
那女大夫被那黑球撞的倒在地上,嫌棄地推開身上的黑球,然後起身對外嚷嚷道:“什麼臭男人?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