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話 誰敢說我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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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作處分?”總倉新八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震驚無比的神情。
“這樣好嗎?土方先生!他可是看到了失敗的隊士……!”左之助麵色沉凝,非常嚴肅地道。
“昨晚我們已經肅清了違背武士道的隊士,他隻是碰巧路過而已!”土方歲三的眉頭皺成一團,仿佛在壓製心中上湧的某種莫名情緒。
“真的隻是這樣而已嗎?”山南敬助伸出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轉頭看向一臉苦悶的男子,微笑道:“其實你想這樣說對吧?”
“土方先生,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小子昨晚誇你長得美,所以才放過他吧?”衝田總司不合時宜地開口,散淡的聲音總是帶著調侃。
“嗯?那孩子居然說過這樣的話?”土方歲三還沒發作,山南敬助便好奇地問道。
“是啊是啊!當時土方先生拿刀指著他,可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像是被迷住了一般發起呆來,然後還笑著誇讚土方先生長得太美,哈哈哈……”衝田總司不顧土方投來的眼刀子,肆意哈哈大笑起來。
“啊!然後呢?土方君什麼反應?”近藤勇也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驚訝的目光瞟向身旁黑臉的家夥,如同發現驚天趣聞一般興致盎然地追問。
“然後土方先生想了想,竟然大言不慚地說‘我也這麼認為!’哈哈哈哈哈……”這次,少年笑得前俯後仰一發不可收拾。
“噗!哈哈哈……”屋內跟著響起了一片清朗歡快的哄笑。
“什麼叫大言不慚?你們誰敢說我長得不夠好看?”土方歲三瞪了衝田總司一眼,冷森森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
“哈哈哈哈……好看好看!以後副長就改名土方美人算了!”永倉新八捶胸頓足,眼角都笑出了淚花。
“咳咳!都嚴肅點!”仿佛是為了緩解尷尬,土方歲三假咳了兩聲,淡淡道:“我想以那個小鬼的認知,大概也隻到這個程度吧!”
“你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吧?否則也不會將他帶回駐所了!”山南敬助微笑看著土方歲三,一副早已洞悉一切的模樣。
“嘁!”再度被這個四眼仔毫不客氣地當麵揭穿,土方歲三有些不爽地別過頭。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秘密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所以不能就這樣放他走!”山南敬助絲毫不在意,仍舊是一副平靜溫和的模樣。
“我知道!有些事還得再確認才行!”土方歲三卻不想再聽他嘮叨,趁他這句說完立馬起身離去。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
“混蛋!不放我走又不給我吃的,想餓死我嗎?”雪村千賀四仰八叉躺在榻榻米上,百無聊奈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隻覺得肚子餓得不行!
“我不怕死,可我怕餓啊啊啊啊……”聽著肚子不停叫囂,他忍不住大聲哀嚎起來。
嚎了一陣,少年在榻榻米上陡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靈動的大眼咕嚕嚕轉悠了幾下,然後站起身,躡手躡腳地朝窗前走去。
小心翼翼地推開窗戶,院中已是暮色四合。
雪村千賀左右觀望了一陣,確定沒人之後右手一撐窗台,就要從房內躍出!
就在他整個身體騰空之時,回廊拐角忽然閃出一個人!
身才完美,顏值爆表,氣勢淩人,實力強悍,不是土方歲三又是誰?
看到那雙散發著極寒之光的冷利眼眸,少年撐著窗台的右手忽然一抖,重心失衡之下一個倒栽蔥跌了下去!
痛呼聲中,雪村千賀清秀的下巴狠狠撞上木地板,雙腳卻還掛在窗台上。
他被絲帶綁起的卷曲長發從腦後倒垂而下,將臉孔蓋住,
“你這個笨蛋,真以為逃得了嗎?”一瞬便來到了窗前,看著眼冒金星姿勢狼狽好笑的少年,土方歲三隻是冷冷蹙眉:“想要逃走的話,我會殺了你,昨晚我就說過這樣的話!”
“你想多了……我隻是想找點東西填肚子……”少年眼裏轉著圈圈,啞著嗓子含糊不清地道。
“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慌張?難道你不怕我們最終的決定是殺人滅口嗎?”土方怔愣了一瞬,聲音裏難得透出一絲疑惑。
擺脫了眩暈感之後,雪村千賀手撐地麵,一個後翻站了起來,偏頭看著對方微笑道:“土方先生不是說想逃就會殺了我嗎?也就是說……隻要不想逃就不會殺我,那我又何必慌張?”
“哼!我可沒有說不想逃就不會殺你!”土方歲三冷哼一聲,雖然被說中,但這小鬼在他麵前老是一副從容淡定有恃無恐的模樣,實在讓他心裏產生了各種不爽。
“您若真想殺我,當場解決不是更好,何必將我帶回駐所?”雪村千賀走到廊道木階之上坐下,夕陽餘暉將他青稚的容顏勾勒出深沉的輪廓。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土方歲三沉默看著紅衣如火的少年沐浴在霞光之中,突然緩緩開口。
“土方先生也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哦!”雪村千賀轉頭露出明朗燦爛的笑容,如同一個真正的孩子。
“我們還想確認一些關於你事情,跟我走吧!”
房間裏已經燃起了燈火,雪村千賀看著麵前肅容正坐的兩位新選組高層人物,說起了自己出現在京都的緣由。
“我叫雪村千賀,老爹是一名醫生,據說是因為工作的事,他半年前隻身離開江戶前往京都!”少年極為平靜隨意地敘述,有一種和當事人身份不符的疏冷淡漠:“他和我約好每月寄一封信回來報平安,前四個月我都收到了信,但後兩個月就完全失去了音訊。”
“雖然不太喜歡那個老頭子,不過畢竟是我的父親,所以我還是來到京都尋找他的下落!”說到這裏,雪村千賀露出了苦笑的神色,帶著幾分嘲諷:“隻不過,沒想到京都已經混亂到如此地步,但凡有點血性的家夥都變成了憤青,動不動就拿刀砍人!”
“原來如此!”近藤勇雙手攏在袖中,臉上露出無比同情的神色:“為了尋找父親,千裏迢迢從江戶來到京城,一定很幸苦吧!”
“你叫雪村千賀是吧?你的父親不會就是蘭方醫生雪村綱道吧?”山南敬助那雙狡黠的眼瞳總是蘊著一種奇異的溫柔,讓人心生親切的同時也會感受到某種犀利的東西。
“你認識我父親?”雪村千賀略微有些驚訝。
“你居然是綱道先生的兒子?”近藤勇也很驚訝。
“你到底知道多少?”土方歲三的臉又沉了下來,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
“知道什麼?”聽著這有頭沒腦的話,雪村千賀一臉懵逼。
“不要裝傻,我指的是綱道先生的事!”冰冷低沉的聲音如同一道筆直的線,土方歲三垂首凝視著燈下搖晃的影子。
“我老爹出什麼事了嗎?”看到眾人臉上不期而然地的神色變化,雪村千賀也微微變了臉色。
“大約一個月前,綱道先生的療診所發生了火災,之後就沒人知道他的下落!”齋藤一側過臉,冷厲精致的五官在光影之中如同石刻。
“雖然火災原因不明,不過在燒毀的現場並沒有發現屍體!”山南敬助沉吟著,緩緩道:“綱道先生可能被卷入某個事件當中!”
“我們也在尋找綱道先生的下落,如果你能把昨晚的事忘記的話,在找到你父親之前,我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土方歲三的眸子隱藏在眼睫垂下的陰影之中,說出的話有絕對的分量。
“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父親的!”近藤勇仿佛安慰般地露出了十分鼓舞人心的笑容,鄭重其事的模樣讓人感到很溫暖。
“謝謝大家!”雪村千賀欣慰地笑了笑。
“不用被殺真是太好了,雖然隻是暫時的!”衝田總司眉眼彎彎,雖然笑得人畜無害,說的話卻總是讓人不太舒服。
雪村千賀齜牙一笑,衝他拌了個鬼臉。
“不過他該以什麼身份留在駐所呢?總不能當成隊士吧?”藤堂平助摸著下巴沉思。
“讓他當某人的侍從不就好了!”土方歲三隨口回答:“像山南先生或者是近藤先生!”
“那怎麼行呢,土方先生!”衝田總司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挑眉道:“這種時候,就得要發起人負起責任才行吧!”
沒想到總司這家夥會把話頭扯到自己身上,土方歲三陡然抬眼,一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模樣,蹙起的雙眉明確表達了懊惱之意,微微咬著牙卻找不出推辭的借口。
“放在阿歲身邊就可以放心了!”趁著土方歲三還沒開口,近藤勇連忙順水推舟。
“那就這樣決定了,土方先生,他就麻煩你照顧了!”山南敬助眯起眼睛,笑得像隻老奸巨猾的狐狸。
“不愧是副長,真是可靠呢!”
“是啊!太好了!”
“你們這些家夥……”看著口風一致的眾位坑貨,土方歲三的眼角控製不住地跳了跳,皺在一處的眉眼竟隱約有幾分憋屈的神色。
雪村千賀離開之後,房間裏終於安靜下來。
“你覺得呢?”土方歲三手持毛筆,在宣紙上書寫著什麼,頭也不回地問。
“覺得什麼?那個家夥嗎?”衝田總司懶懶倚靠在牆壁上,斜暼著燈下認真工作的人,漫不經心地道:“挺有意思的,我並不討厭他!”
“我指的並不是這個!”昏黃的燈光在男子深邃的眼眸中閃爍不定,土方歲三緩緩地道:“第一天來到京城尋找綱道先生,就發生被隊士攻擊的事,說是偶然的話,未免太湊巧!”
“副長懷疑他是為了刺探敵情故意被攻擊的嗎?”齋藤一那如同萬年寒冰般仿佛永遠都不會變動的容顏,木然得像是一個與這世間毫無幹係的人。
“不太可能吧?我不覺得他有當間諜的能力!”衝田總司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文久四年一月。
推開窗戶,外麵是一片沐浴在夕陽之中的皚皚白雪,茫茫天地之間渾然一色。
對麵的屋頂上,厚重的積雪如同華蓋遮掩住了黑色的瓦片,瓦當滴水處凝結著晶瑩剔透的冰柱,在晚霞的照耀之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院中雪鬆被壓彎了枝頭,地麵仿佛鋪上了一條白色的毛毯,整個視野之中,呈現的是一個銀裝素裹,純淨無暇的瑰麗世界,被夕暉暈染出一種溫馨的粉色。
寒冷的風迎麵吹來,雪村千賀打了個噴嚏,摸著被餓扁的肚子喃喃抱怨:“唉!一天一頓白米粥,這待遇也太淒慘了,再這樣下去,我還沒找著老爹恐怕就先餓死了!”
“誰叫你老是這麼淘氣,不餓得你全身無力,你非得鬧翻天不可!”窗外忽然傳來一道少年特有清朗聲線。
雪村千賀嚇了一跳,探頭一看,發現衝田總司正懷抱佩刀坐在門前。
“衝田君怎麼會在這?”對於無聲無息出現在門外的少年,雪村千賀表示很驚訝。
“你現在才發現嗎?”衝田總司轉頭看向他,對於這個少年如此遲鈍呆滯的覺察能力,也表示很驚訝:“這段期間由我負責監視你!”
“晚飯準備好了,你們兩個說完了嗎?”齋藤一那獨特的嗓音仿佛也覆蓋著冰雪,似乎已經來了很久。
“終於可以吃飯了嗎!”雪村千賀餓狼般的目光幾乎可以閃瞎齋藤一的眼,一副惡牢裏放出來的模樣。
齋藤一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說道:“是的,但你現在還不能吃飯,必須等我們吃完再送……”
“我先走一步了!”話未說完,隻見一道紅影從身旁躥過,窗前屋內的雪村千賀忽然消失了!
齋藤一的話戛然而止,一臉茫然地和衝田總司麵麵相覷。
“喂!你這家夥,誰允許你離開房間的!”愣了一瞬,看到一陣風般直奔用餐的會客室而去的少年,衝田總司氣急敗壞地大聲嗬斥,卻已是來不及。
“砰!”地一聲,拉門被人粗暴地推開,永倉新八手裏的筷子一抖,即將送到嘴裏的魚幹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他保持著張大嘴巴抬手送菜的姿勢,目光緩緩垂注於地上的小魚幹,漸漸顯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悲憤模樣。
而原田左之助則兩頰塞的鼓鼓囊囊,嘴裏掛著麵條抬頭怔怔看著來人。
“我的小魚幹兒啊!”永倉新八痛不欲生地一拍大腿,然後抬頭憤怒地瞪著讓他痛失小魚幹的罪魁禍首:“混蛋!誰讓你來這搗蛋的!”
雪村千賀卻是完全不理會,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麵前的食物,仿佛下一秒就會化身猛禽撲過來。
“幹什麼,這是我的!”永倉新八連忙抬手護住托盤,如同看土匪頭子一般警惕地瞪著少年。
雪村千賀像是沒聽到一般,突然一個箭步衝了過去,麵對永倉新八掄過來的鐵拳,他神色絲毫不變,卻在即將撞上的刹那身形猛然一頓,沉身下腰旋踵探手,動作竟是異常靈敏迅捷,刹那之間便將原田左之助碗裏的雞腿撈走!
猝不及防的左之助完全沒料到這家夥真正的目標竟是自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雪村千賀順勢將雞腿整個塞入了嘴裏!
“你!你你你你你……”原田左之助指著少年的鼻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呐!還給你”雪村千賀從嘴巴裏抽出沾滿口水的雞腿笑眯眯地遞了過去,一副非常禮貌謙讓友善的模樣。
“臭小子!今天本大爺非揍到你求饒不可!”左之助陡然站起身,雙手關節握得嘎吱作響,嘴角勾起一抹不善的弧度,摩擦著牙槽切齒冷笑。
不妙!
就在這時,衝田齋藤和藤堂一起剛好趕了過來,雪村千賀一下躲到藤堂平助背後,佯裝害怕地叫道:“平助救我!”
“平助!你該不會要幫著這個外人吧?”原田左之助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藤堂平助,話裏的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藤堂平助有些頭疼地撫了撫額,勉強笑道:“左之算了,他隻是太餓了!”
雪村千賀躲在平助背後一邊津津有味地啃雞腿一般猛點腦袋。
“切!太餓就該明目張膽地搶別人的食物?這小鬼純粹就是欠揍!”瞧著如同縮頭烏龜般躲在平助背後肆無忌憚啃雞腿的少年,左之助的火氣越來越大:“今天我非得教訓他不可,誰都別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