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話 我一直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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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樓一樓議事廳。
作為訓練學校的校長,即使是麵對國防大臣這個龐然大物,諾貝達·法克依舊是理所當然地坐在首席位,心中的惴惴惶然並沒有流露半分。
坐在首席左下手的國防大臣洛克·彼得,是一個麵容英挺的中年人,五官和帕特雷如出一轍,隻是頜下堅硬漆黑的短須平添了幾分威嚴肅穆,那雙飽經風霜的碧色眼眸顯得異常深沉冷睿。
對於此次鬥毆一事,諾貝達校長並不想為了給一個籍籍無名的訓練兵出麵而惹上任何麻煩,於是校方表示無法妥善處理,直接讓雙方監護人自行協商解決,至於到底如何“協商”,就不是他所擔心的事了。
那名叫做奧利奧的新兵能不能擺脫牢獄之災,就要看人類最強的鐵腕夠不夠厲害!
總之,接下來隻需要好好看戲就行。
利威爾進入大廳之後並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看任何人,隻是拖著要死不活的莫風卿徑直走到國防大臣麵前。
他淡淡掃了一眼洛克身後站立的兩名武裝憲兵,緩緩將右手按上少年肩頭,然後突然抬腳狠狠踹在莫風卿膝彎之上!
這一腳力道不輕,猝不及防的少年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國防大臣麵前,堅硬的地板霎時出現了細微裂痕。
白色軍褲緩緩滲透出殷紅的血色,如果不是肩頭那隻手扳住了自己,莫風卿大概已經整個撲倒在地。
對於利威爾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在坐眾人均有耳聞,但此刻突如其來的粗暴舉止還是讓眾人微微色變,不過,也僅僅隻是一瞬罷了。
最驚訝的還是莫風卿,他完全不曾料到利威爾會當眾做出這種事情。
當膝蓋重重撞擊地麵所帶來的疼痛傳達腦神經之時,他怔愣了足足兩秒時間,才緩緩抬眼看向身旁的利威爾,卻見那個瘦小精悍的身影紋絲不動,刀削般的側臉僵硬冷漠宛如石刻。
“對於帕特雷少爺被打一事,我代表埃爾文團長向您道歉,希望洛克大人看在這個小鬼年少不懂事的份上能夠網開一麵!”麵色冷淡地看了洛克一眼,利威爾深深一鞠躬,雖然說著道歉的話,然而聲音不卑不亢毫無起伏。
這個男人的眸子空洞蒼白冷如凝冰,沒有焦點的目光仿佛空無一物,又仿佛將一切盡數隱藏,透出莫名的冷酷犀利。
洛克隻是掃了一眼便立刻移開目光,緩緩開口:“如果隻是跪一下就能讓我兒子好起來,我倒是很樂意原諒他!”
“砰!”話音剛落,莫風卿纏滿繃帶的額頭便重重扣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這樣夠不夠?”一手死死摁著莫風卿的後腦,利威爾的視線不曾移開過洛克的臉。
也許是因為今天心情不佳,即使已經刻意收斂鋒芒,這個男人身上的淩人氣勢卻是壓製不下。
而這種舉止落在洛克眼裏,就有了一種示威的意味。
“不夠!”無法感受到對方的誠意,反而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火氣和淩厲,洛克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樣嗎?那就沒辦法了啊!”利威爾低聲訥訥,灰色的細小瞳孔看不到一絲光亮。
他拉起地上一聲不吭的少年,動作極其粗魯地扯開莫風卿臉上的繃帶,疼得對方齜牙咧嘴。
被血漿浸染的紗布上粘黏著細碎的血肉皮膚,看起來異常觸目驚心。
但莫風卿此刻的臉更為驚悚,血肉模糊根本辨不清五官,鼻骨坍塌歪斜明顯已經碎裂,幾處被尖石刺出的血洞還在不停往外滲血。
洛克的臉色有些發白。
“看到了嗎?這是你兒子的傑作!奧利奧的傷勢不見得比帕特雷輕多少,隻是他的耐受力比較強而已,如果換做其他人,當場就能暈死,根本無法做出反擊吧!”隨手扔掉染血的繃帶,利威爾淡淡道:“不管怎麼說,是帕特雷先動的手,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你憑什麼說是帕特雷先動的手?利威爾先生,請問你有證據嗎?或者說有誰可以證明?”神色變幻隻是片刻便恢複如常,國防大臣穩坐如山,沉聲質問。
在強權威壓之下,誰敢出來作證?
“洛克大人想看證據啊!”默然片刻,利威爾忽然露出了一抹淺笑,然而眼神卻冷得如同鋒利的碎冰。
“那您可要看仔細了……”緩緩將右手伸入外套內袋之中,他陡然掏出了一柄手槍。
氣氛瞬間緊繃,洛克身後的兩名憲兵第一時間拔出了腰間的手槍瞄準了大廳中央的兩人,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利威爾兵長,您不要亂來!”諾貝達校長驚得一下站起身,顫聲叫道。
莫風卿的眼裏也有震驚的神色,他愣愣地盯著利威爾手裏的槍,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冷酷的家夥竟會為了自己做出這種事!
“如果你們認為自己的槍法能夠和我匹敵的話,就盡管開槍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們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子彈快!”沒有理會校長,利威爾手中的槍極為緩慢地瞄準了洛克的頭,犀利冷酷的眉眼莫名顯得囂張乖戾,讓人心頭顫栗。
“你知道謀害政府高級官員是什麼罪行嗎?”洛克又驚又怒,額上立刻滲出了一層細密汗珠,然而表情依舊鎮定。
作為軍部高官,長年從事武裝建設,他還是有幾分那些文職官員所沒有的的膽識和氣魄。
“我當然知道,不過我想洛克大人應該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畢竟為了這點小事搭上自己的性命實在不劃算!”利威爾絲毫不為所動,手指緩緩扣緊,冷銳酷烈的眸子竟有殺意湧現!
“那你應該也知道,即使犯罪未遂,意欲謀害政府高官的行為同樣會受到嚴厲製裁!”洛克強行鎮定心神,然而額角豆大的冷汗已經出賣了自己。
“所以……”
“砰!”地一聲,利威爾陡然毫無預兆地扣下了扳機。
眾人驚呼聲中,國防大臣一聲怪叫兩眼一翻,暈了!
“嘁!真是不經嚇!”漫不經心得俯身撿起在地上亂滾的一枚塑料子彈,利威爾掃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洛克無趣地搖搖頭,然後拖著目瞪口呆得的莫風卿,大搖大擺地向外走去!
“等國防大人醒後請告訴他,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請不用介意,至於帕特雷主動尋釁打傷奧利奧的事,我們不予追究,當然,如果他想追究,調查兵團隨時恭迎洛克大人大駕光臨!”
這一天,莫風卿再度離開了訓練學校,如願以償地結束了剛剛開始的訓練兵生活。
兩人騎馬並行,沒有刻意驅趕馬匹,隻是任由它們緩速前進。
又縫夕陽紅。
寬闊的山道兩側古木夾道相迎,細碎的霞光一路斑駁,在搖曳枝影下綴落點點餘暉,隨著起伏的碧草輕輕晃蕩。
兩人一路默然,很久之後,莫風卿還是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寂:“我們這是回駐所嗎?”
“嗯!”利威爾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你就沒想過要送我去醫院看看?”少年舔了舔流到嘴角的鮮血,隻覺得全身上下都疼得厲害。
“這點小傷對你來說根本就不需要去醫院治療!”看都懶得看他,利威爾雲淡風輕地回答。
“小傷?”莫風卿嘴巴微張,側首啞然。
“聽說狗不論受多重的傷,隻要在斷氣之前埋進土裏,它就能恢複正常!”利威爾微微抬眼,染上暖色的碧空流雲落在清亮深邃的瞳孔之中,明澈如水,不染半點塵埃。
“這是哪個混蛋放的狗屁?”莫風卿斜了他一眼,無語地問。
“天天放狗屁的是你吧!”語氣不再如之前那般冷酷淩厲,利威爾的心情似乎緩解了些許。
“喂!你不會要活埋了我吧?”暗自腦補了一下自己被埋進土裏隻剩腦袋在外承接雨露的場景,莫風卿咽了口唾沫,一臉驚悚地問道。
“我可沒那個閑工夫!”淡淡掃了對方一眼,利威爾冷淡的聲音帶著一絲疏懶。
“你今天……幹嘛發這麼大火啊?”頓了頓,莫風卿仔細地瞅著那個家夥的臉色繼續問道。
“我一向脾氣暴躁!”利威爾的回答利落幹脆。
“但是你今天……好像格外暴躁啊!”驅馬靠近身側的人,莫風卿伸長了脖子湊過臉來,肆無忌憚地觀察起利威爾的臉。
“你的脖子是不是太長了?要不要我幫你削短一點?”利威爾目不轉側地看著前方,嗅著風中傳送而來的血腥味,微微蹙眉。
“不要岔開話題嘛?我很好奇誒!嘶!”少年恬不知恥地笑了笑,卻牽動傷口疼得麵部一陣抽搐。
“今天挨的打還不夠啊!看你這麼精神的樣子,回去還得好好進行一場疼痛教訓才行!”眼角餘光瞥了瞥少年,利威爾雙腿一夾馬腹,和莫風卿拉開了距離。
“這個家夥……”看著利威爾瘦小的身影,少年明亮的眼眸微微蕩漾,嘴角牽起一抹柔和愉悅的弧度,低聲呢喃。
“利威爾!你今天……真的很酷哦!”少年策馬跟上,依舊不肯放過某人的耳朵。
“我有哪天不酷嗎?”利威爾卻是出乎意料地回了一句。
“呃……”莫風卿聞言手上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