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話 凶殘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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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不能放任不管吧?這可是巨人出沒的壁外哦?”韓吉臉上絲毫沒有擔憂之色,嘴裏卻如是說道。
利威爾沉默片刻,對著前方一名金發騎士道:“艾爾文,這個小鬼怎麼處置?”
艾爾文·史密斯是一個身才高大魁梧的男人,作為調查兵團第十三代團長,他身上並沒有以往曆代團長那仿佛與生俱來的彪悍氣息。
這個男人長著一張溫和而睿智的臉,深不見底的金色眼眸散發著異常冷靜從容的氣息,在被巨人支配的黑暗世界之中,如同一道永恒不滅的希望之光,引導著每個身陷死亡地獄的士兵。
“帶上吧,他的處置等此次遠征結束後再做決定,暫時讓他和你同乘一騎怎麼樣?”艾爾文麵容平靜,然而仿佛帶著一絲奇異笑容的眼睛,像是不合時宜地開了個玩笑。
沒有對艾爾文的決定產生任何質疑,然而聽到後半句的利威爾微微一愣,認真問道:“為什麼是我?”
“你覺得以他的體格跟誰同乘會讓馬匹承受的負擔最小?”
“我覺得塞進運輸隊的馬車是最好的辦法!”反應過來的利威爾立刻蹙起了眉,微微黑了臉色。
這家夥……竟然也會和其他人一樣拿自己的個子來開玩笑,還是在壁外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中。
“利威爾,這些小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不需要過問我意見!”艾爾文無聲笑了笑,話語裏的意思很明確。
“這樣嗎?那就丟進馬車裏吧!”利威爾冷酷的眸子裏仿佛也有一絲笑意閃現。
“但是,運輸隊的馬車裝滿了物品,你確定塞得下嗎?”討論的對象明明是個人,艾爾文的詢問卻總有種“別讓那個家夥把馬車塞爆”的感覺。
“塞不下也得塞下!”挺直的背脊雖然瘦小,卻有著讓人心生敬畏的壓倒性的存在感,利威爾回過頭,冷淡地下達命令:“綁起來!”
“這樣對待客人,是不是有些失禮了呢?”埃爾文看著被士兵們五花大綁抬向後方運輸隊的陌生少年,微微苦笑著低喃。
“的確有些過分哦?不過兵長一向如此啦!”旁邊一名女士兵笑著回答。
“後方運輸隊由非戰鬥員構成,負責管理大量補給物資,一般不會參與戰鬥。而且因為處在受士兵保護的立場,所以可說是相對安全的單位!是吧,利威爾?”韓吉偏過腦袋笑了笑,一副“隨隨便便戳穿你”的得意樣子。
利威爾沒說話,隻是表情淡漠地掃了她一眼。
被迫宣告中斷的行軍再度繼續,隊伍呈鋒矢之陣如同一道利箭一路南下,馬蹄揚起的塵土遮蔽了莫風卿的視線。
塞滿食物醫藥及儲氣瓶等各種補給物資的篷車內擁擠不堪,莫風卿被繩索捆得非常結實,身子團成一團蜷曲在車廂角落,手腳四肢後背緊緊抵著車廂內壁和堅硬的儲氣瓶,連呼吸都感覺有些困難,更別說動彈。
馬車顛簸得很厲害,身體在劇烈震動之下頻頻撞擊著身周的堅硬物體,少年忍著胃裏的不適,慢慢整理混亂的思緒。
從前的記憶完全淪為了一片空白,他隻記得自己名叫莫風卿,至於為何從天而降,他不清楚,這個陌生的地方是哪裏,他也不清楚。
轉目看向身旁的長劍,再看身上的衣著裝飾,莫風卿眼裏是迷茫的神色。
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自己,隻是潛意識中,仿佛有某種既定的思想在牽引著自己。
“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想了,跟著這些家夥,應該能尋到人類居住的城池!”聽著肚子咕咕地叫囂,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乖啦,快幫我解開繩子,不然你的主人就要餓死了!”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深紅色狼煙在南方天空綻放出一朵形似薔薇的花。
一確認到狼煙升空,緊張氣氛立刻在士兵之間不徑而走。
在上空炸裂的是信號彈紅星,證明走在前方負責偵查的士兵發現了巨人接近!
“目標出現了啊!”望著狼煙消散的天際,利威爾的眼神依舊平定。
確定了巨人所在的位置,艾爾文舉起信號槍,朝頭頂上空發射出一枚綠色信號彈,然後向身側的傳訊員下達指令:“展開陣型,兩翼包抄掩護,中央前列索敵班即刻進入備戰狀態,中列精英班隨時支援替補,後列運輸護衛隊做好抓捕準備!”
當三枚綠色信號彈沿著南方陸續升空之際,五道黑色狼煙毫無預兆地在飛馳的隊伍東南方兩公裏處的上空呈扇形爆開!
然而,埃爾文還未做出反應,西南方又是七道黑色狼煙升空!
兩人不期而然地同時勒馬。
“一下來了十三隻奇行種……還真是倒黴啊!”利威爾此刻才微微皺起眉頭,低沉的聲音中帶著隱約的無奈,轉頭看向已經做出“停止前進”手勢的埃爾文,問道:“要撤退嗎?”
“雖然此次遠征的目的是抓捕小型巨人,不過現在一下遇到了十三隻奇行種,也隻能這樣了!”此次遠征剛剛開始便遇到蜂擁而至的奇行種,不得不得夾著尾巴逃跑,著實有些尷尬,艾爾文目光沉沉,眼神中隱藏著不甘和惋惜。
一般來說普通的巨人隻會向著有人類的方向前進,並且速度緩慢。
而奇行種會忽視這一行動條件,有完全獨立的判斷以及行動。
相對於普通巨人,奇行種的移動速度更快,動作精準度以及種類也會大大增加。
遇到這種無法以常規揣測的巨人,想要避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道藍色煙霧彈升空,宣告了撤退的指令。
“全體進入備戰狀態,除特別行動班和精英班外,其他成員立刻撤退!”埃爾文麵色沉凝,再次發出了指令。
“利威爾,韓吉,三毛,帶領你們的部下援助偵查小組,務必讓他們脫離險境!”看著迅速回撤的隊伍,金發男人對原地待命的三班班長沉聲喝令。
“了解!”三人同時回答,聲音鏗鏘有力。
特別行動隊在利威爾的帶領下,分別向著出現七隻奇行種方向策馬飛奔,五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起伏的山丘和灌木叢中。
利威爾的眼睛裏既看不到絲毫恐慌和緊張,也看不到任何代表自信的情緒,他雖然無所畏懼,卻也深知奇行種的可怕,能否完成任務,很難說。
來了……
利威爾的目光捕捉到某種東西。
遠方那團看似雲朵的物體,在轉瞬間就變得極具存在感,四具人形生物在揚起的塵土之中浮凸顯現。
過沒多久,便見看見兩名騎兵身影映入眼中,隨著馬匹揚起的飛塵迅速接近。
趕在最前麵的巨人離騎兵約四百米遠的距離,外觀雖為二十多歲的青年,卻是個身高七米的巨漢,他身上肌肉賁起,體格粗大如同山嶽,長滿肥肉的臉上掛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容。
他過分誇張地前後揮動手臂,連跑帶跳追著兩名騎士狂奔,速度竟是快逾奔馬,讓人心生極度的恐懼感。
聽著身後夾帶地鳴的腳步聲,兩名騎士發了瘋般狂抽馬腹,然而馬匹已瀕臨精疲力竭的邊緣,氣喘如牛,隨時都有倒地不起的可能。
快點……再快點……
即使心中再如何迫切地祈禱,兩者之間的距離還是無法抗拒地飛速拉近,才剛聽到背後響起一陣近似野獸般的咆哮,一股夾帶腐臭味的火熱氣息隨即狂撲而來。
“亞賽爾……亞賽爾救我……”戰馬嘶鳴聲中,背後傳來同伴的求救,因為極度恐懼而變調的聲音沙啞尖銳。
“可惡!”亞賽爾伸手探向腰間立體機的操作裝置,擴張到極致的瞳孔劇烈顫栗著,深蘊著悲憤和絕望。
然而,在手指觸碰到握柄的前一刻,他顫抖著重新收回了手。
沒用的……
麵對體能強悍反應速度奇快的奇行種,即使附近有建築和樹木可為立體機動裝置提供使用條件,也很難擊殺,更別提如今這片隻長著荒草的平原。
抓到了獵物,巨人速度緩慢下來,古木般的巨手抓著士兵僵硬顫抖的身體,如同無知的孩童抓著蟲子。
他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手中被嚇得臉色發青,鼻涕眼淚橫淌的渺小人類,忽然咧開了延伸至耳根的大嘴。
“不要……不要吃我……不要啊……”看著腥涎從巨人齒縫中流淌而下,看著那黑洞洞的血盆大口逐漸逼近,士兵瘋狂掙紮著,渙散的瞳孔劇烈顫縮。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衝口而出,巨人將士兵的一條**連皮帶肉生生**,小腹中的**從被撕裂的**之中流溢而出,不明體液混合和濃稠的血水在半空潑灑開來,殷紅的血從巨人指縫中淌落。
“啊啊啊………”看著巨人津津有味地咀嚼著自己血淋淋的**,士兵的神智終於崩潰,嘴裏爆發出不堪入耳的瘋狂尖叫。
然而下一刻,慘絕人寰的尖叫便猝然終止,巨人收攏五指捏*了他的身體,**體液混合著粘稠的血水噴射而出,肌肉筋腱伴隨著斷骨飆出體外。
那名士兵當場身亡,肢體**已化作一片不規則的模糊血肉,粘連在巨人手掌之中。
士兵破裂變形的**沾滿腦漿和血液,極力張大的嘴角裂開了血口,怒瞪著雙眼仰望天空,充血的眼球仿佛要爆裂一般,灰色的瞳孔裏還殘留著觸目驚心的痛苦和恐懼。
雙指夾住死去士兵的頭顱,巨人將不成形的屍體放入了血盆大口之中,緩緩咀嚼著……
背後地獄般的光景隻是瞥了一眼,亞賽爾便全身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著,幾乎隨時都有可能從馬背上摔下來。
“是兵長……救我……救我……”冷汗已濕透了軍服,他充滿恐懼的瞳孔倒映出前方飛馳而來的騎士身影,顫抖著雙唇卻出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呼吸越來越急促艱難。
雖然同伴淒慘的死亡為自己爭取了逃亡的時間,然而這時間實在太過短暫,加上馬匹腳程嚴重下滑,而後麵兩隻巨人緊隨而至,導致現在兩者還是保持著四百米的距離。
可利威爾……還在一公裏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