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永生之門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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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塌的冰柱配合冰淩造成的傷害令登島的先遣隊不得已退回島岸邊緣。衝鋒舟尚在,然海麵被水母阻隔,能看見自家的船和固定在甲板上的直升機,但高大上的裝備在吹得人頭疼的寒風中淪為了擺設。
一海裏的生死阻隔,從望遠鏡能看到彼此的絕望和無力。
又一架無人機墜海。漂浮在海麵上的水母與印象中唯美的畫麵毫不沾邊,仿佛是來自外星球的怪獸。
李毅看了眼秦安,那丫兩頰通紅,單手緊握船舷欄杆,探頭凝視著海麵。
“還沒好利索再凍傷了有你受的,趕緊回船艙”。不容分說,拽著她就走。
李晗遞來個電暖寶:“又感覺到異常了”?這丫衰歸衰,可天賦異稟,能預感未知的險情。
“似乎要降溫了”。秦安搓著臉頰,正色看著李晗道:“我看見了一股洋流。你是領隊,請你同意我下水看看情況”。
“你少作死”。李毅嗤鼻。
“據我觀察,水母群無法接近那股洋流”。秦安道:“值得一試,否則請你們立即起錨離開這片海域”。
“讓一夥專業人士在甲板上看著你這個受傷的病號下水”?王浩極度不滿,那也太沒人味了。
“我知道自己菜,隻是洋流可能有毒。前些時候,我被毒蛇咬傷過,應該能扛住”。
李晗沉默了好一會,道:“你的故事肯定還有下文”。
“你手裏的地圖何嚐不是由近及遠,由已知及未知”。
李毅將潛水行進繩扣在秦安的腰帶上:“入水十五分鍾後,我會收緊行進繩,收到信號你必須返回。刀給你用作防身,不要試圖割斷繩索”。
吊籃懸停在距海麵不足一米處,近距離觀察,深邃的幽藍之間,泛著熒光的洋流就似夜空裏的銀河,璀璨卻無比沉寂。李毅再次檢查其裝備,叮囑她:“收到信號立即返回”。
秦安瞅準洋流的方位,避開海麵上漂浮的水母竄入水中。
冰海中一股奇特的暖流。秦安感覺極度舒坦,順著洋流朝向漂移島遊去。
李毅再接上一卷行進繩,秦安的遊速有些異常,更像被洋流裹挾了。拉扯行進繩警示她,她卻沉浸於自我的意念中,朝著虛構的目標一往無前。非到萬不得已,李毅不會使用手動絞盤將她拉扯回來。
秦安仰視著斜探出火成岩礁石的火山口——張開嘴的蛇頭呈攻擊態勢,完全契合其意念之所見。
流爍的發光藻類令溫暖的洋流宛如靈動的蛇信,黑黢黢的熔岩管則像蛇的胃,整座火山島分明就是條盤卷起來的巨型海蛇。
秦安將頭伸進蛇嘴裏,比劃肩膀的寬度,熔岩管雖然狹窄應該容得下她。卸下氣瓶,解開腰裏的行進繩連綴起來綁在彎鉤形的錐石上,深吸一口氣屏息摘去麵罩,單手攀著左右兩排尖齒樣的小錐石,慢慢鑽進黢黑的熔岩管。她隻有幾十秒時間,一旦進入熔岩管,就如同被蛇吞噬的獵物,再無退出的可能。幸得如其所料,沒爬多遠熔岩管呈卜字形一分為二,一股股熱泉自下而上湧進秦安身處的熔岩管。吐出一串氣泡,她努力朝傾斜向上的熔岩管遊去。手指撈著一塊凸出的石磚,即便滑膩得很難把握,卻令她穩住了心神,掙命的欲望足以撫平肉體的痛楚,秦安手腳並用,蹬著熔岩管壁上凸起的石磚冒頭出水。
兩排石磚沿熔岩管走向交錯排列,秦安單手攀著塊石磚靠著管壁歇了會菜,嚐試聯接耳麥卻隻有噪音。
像極了蛇腹的熔岩管曲折盤繞,秦安爬得暈頭轉向之際,耳麥裏斷斷續續傳來李晗焦急的呼叫,看來她已經接近地表了。
“李晗,我很好,剛爬上漂移島”。秦安重複了兩遍。
“我去,你差點嚇死我們了”。李毅穿戴好重裝潛水裝備,打算沿行進繩搜尋。正要下水,肖毅直呼李晗,說這片海域異常危險,即便重裝潛水一樣有去無回。
李晗將信將疑,肖毅應該看到了秦安入水,為何不加以阻止?
濃霧狀的冷鋒沿洋麵推進,深冷的海域再度冰封。
秦安感覺自己就像被困在下水管裏的老鼠,距地麵很近,卻找不著出口,急得她後背泛起陣陣燥熱。
一股莫名竄來的冷氣幾乎將肺泡凍住,秦安一激楞,驟然明白她已經到達地表,隻是冷鋒先其而至,將溫熱的水汽直接凍成了冰。拔出防身的軍刀用力捅向冷氣襲來的冰裂縫,碎冰渣掉了一頭,冷氣湧入咽喉鼻腔,嗆得她噴嚏接連咳嗽。
潛水服外立馬起了層冰,暖和的頭套一並包裹住她的臉和脖子:“說你笨,你卻能掙出熔岩管,說你聰明,居然就這麼朝外爬,凍不死你都沒天理”。肖毅皺眉哀歎,抖開羽絨服裹緊她。
“李毅特意替我準備的潛水服,防刺穿能抗五百米水壓和超常寒冷”。秦安抖索著套上羽絨褲:“他來過這,附近一定有避寒之所”。
“有些秘密,即便死都不能泄露”。
“紙包不住火的,相較於這些沒有大腦的低級生物,人類周而複始的愚蠢就像傳染擴散的病毒。它們是這片海域真正的守衛者,而我們隻想著從中漁利”。
“他挑選人的眼光確實比我好得多”。肖毅凝視著秦安的眼睛:“預測一下是天堂還是地獄”?
“能活著,無所謂地獄或者天堂”。秦安環視整座火山島,仰麵看向北側的冰柱:“應該在那根雪煙囪下”。
肖毅沉默了會兒,提起冰鎬往上攀行,雪煙囪在爆破聲中朝向海麵轟然倒塌。
僅容一人通行的迂回狹窄巷道,傷者被裹進毯子扭曲著拖拽進由熔岩管開鑿成的鬥室。
十多個人蜷起腿擠擠挨挨坐下,三名傷者枕著、壓著其他人的腿腳,好不容易躺平穩。
令秦安無比欽佩的先人板板,用條迂回折轉的巷道便阻隔寒風直貫而入,一堵夾山石壁,便將地熱環繞包圍於熔岩管鬥室內。
打磨平整的北向岩壁陰刻著一條兩米多長的盤尾立身海蛇,因熔岩管略朝南傾斜,呈正麵攻擊狀的蛇頭帶給人莫名的壓迫感。九塊一寸見方的石磚沿蛇身扭曲排列,類似於針紮小人的不靠譜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