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永生之門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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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琛反手抽出背包裏的青銅短手杖,朝著影映在水中的彗星直插而下,手杖頂部蹲著的朝天吼怒目瞪著夜空,似乎正密切關注著彗星的行跡。
水紋旖旎,厚重凝滯的華光如絲如縷盤旋繞上青銅手杖,逐一點亮手杖上的七顆星辰。
彗星越來越近,越來越明亮,灼熱的氣浪潮湧般襲來,秦琛甚至能看到牠穿越大氣層時燃燒的火焰……
雷霆滾滾,紫色電光編織成的巨網將整座岩峰網羅起來。粉色的羅布麻花瓣在球狀閃電間輕盈起舞,遭雷擊的幹枯胡楊,枝丫間竄起一簇簇火苗……
艾依努爾縮在熱合曼懷裏,對火的極度恐懼,令女孩戰栗不止。
注視著夜空的朝天吼,眼中射出兩道熒光,秦琛伸出右手,握緊青銅手杖……耀眼的雷電與赤色岩峰同時隱匿無蹤。
冷風依然在荒漠上肆虐著,落寞的夕陽照見層巒疊嶂的白石山脈。走過塔簇,秦琛回看向塔旗頂上的亮橘色彗星。
兩小時的時差能做很多事,無關結局。
溢出岩隙的淡粉色鹽泉在塔簇間蜿蜒著,流經之地皆如積雪般瑩白。
汪成俯身撿起腳邊的藥瓶拋給趙楊:“瓶裏就一種藥,信不信隨你”。說完扛起白袍女人徑直前行。
曲磊小腿肚打著顫地緊隨其後,走過空落落的井口時,感覺腳像踩在厚棉絮上一樣,舒適且踏實。
“成哥……”倆腳踏上實地,曲磊立馬很狗腿地接過汪成肩上的負重。
汪成從他兜裏摸了根煙點上:“天該黑了,是走是留隨意”。掏出褲兜裏的指北針,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瞎指,好歹指針不再亂轉了。
“即便這有座金山我也扛不走,就不瞎白活力氣了”。
憑借小腦存儲的潛意識方向感,汪成選定了路,兜兜轉轉近一小時,有小股水流泛著熒光淌入岩隙。
這口井數小時前尚是幹涸的,這會子高礦物質水猶如凸麵鏡,溢出的涓涓細流在低窪處彙聚成潭,而後湧出岩隙。
洞口外,暮色濃鬱,掃把星橫亙,亮度遠超過月球,從裏朝外看,就似初升的朝陽。
記憶中的環形山脈白得晃眼,究竟是腦殘還是眼花,正對洞口的岩峰,在掃把星的照耀下,紅得異常詭異。如此突兀的一座大山,怎會視而不見?又怎麼可能被忽略?
汪成掏出指北針,指針鎖定赤色岩峰為北向。
“成哥……井底下……都是金幣……”曲磊激動得磕巴了。井的深度不過三米,金幣在湧動的鹵水中飄來蕩去,感覺伸手就能撈起幾枚來。
汪成瞥了他一眼,抬腿邁出山洞,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人性的貪婪在這裏根本經不起考驗。
吳黑子瞥了曲磊一眼,毫不猶豫地鑽了出去。克裏木攔腰抱起白袍女人正要送出洞外,被金海利攔住。
趙楊說,金先生要求汪成留下那個神誌不清的女人。
汪成表示可以,但要拿回他應得的一半。
畢竟黃燦燦的金子更具吸引力,金海利看看歇他肩後的大蜘蛛,海拉呈現的攻擊態勢,使他按捺下幹掉汪成一夥的念頭,機會總會有的,絕對不是現在。
“真他媽的不甘心”。吳黑子朝身後啐了口唾沫:“咱大中國的地盤,咱的寶貝憑啥便宜了一夥洋鬼子”。
曲磊一路小跑趕上:“我也不甘心,成哥要不……”
“閉嘴”。汪成一腳踩滅煙頭:“想找死的盡管回去”。
曲磊縮縮脖子,癟了氣。
“我怎麼感覺那顆掃把星好像要掉下來了”。吳黑子將扛著的女人丟給曲磊,順手掏出他兜裏的手雷道:“成哥,你們先走”。
汪成一把拽住他,道:“咱撈不著好,誰也別想撈著”。
“那瓶藥……”吳黑子感覺胃裏一陣惡寒,汪成看著好說話,手段真是蓋了帽的。
一夥人停下腳,抖抖地看著他。汪成一臉懵逼,道:“再不走,掃把星真要掉下來了”。
“成哥……”
“快往塔林裏跑”。
彗核愈發耀眼,闖入大氣層時產生的碎屑化作流星飛落直下。
彗星墜落在大地上燃起熊熊烈火,一群凡人如何能渡過這灼熱的滾滾洪流?金海利的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
大地在燃燒,火舌在洞口邊緣翻卷,夜幕下的荒漠猶如煉獄……
“Don“t,go,down,the,well。”在趙楊的驚喝聲中,倆老外腰裏係著安全繩下到井水中。
“The,water,is,saltier,than,that,of,the,dead,sea。”水的浮力極大,隨手捧起十幾枚金幣,笑著拋灑向趙楊:“Beautiful,girl,try,the,wonderful,gold,bath。”
“Hurry,up。。。。。。please。”趙楊恨得牙根癢癢,指向水底泛起的螢光:“Right,now。”
“It“s,just,some,microbes,that,glow。”金海利不以為意地說道:“Take,everything,you,can。”
“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貨”。趙楊暗罵,豎起衣領護住麵部就往洞口外鑽。
急劇燃燒的彗核拖曳著火焰,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明麗的弧,分崩離析形成的流星雨如煙花綻放。
“你不要命了”。邁克洪一把拽住她:“流火很快就會熄……”
趙楊不及回應,奮力掙脫一躍跳下。扶著劇痛的雙膝,回眸身後,鮮血從洞中噴濺而出。
一條類似變色龍的巨型蜥蜴將站立在洞口邊的邁克洪攔腰咬作兩截。
“臥草,那是什麼怪物”?隔著飛騰的火焰,隱約看見倆團網球大的幽綠熒光怪異地轉動著。
肆虐的冷風將熾熱的火焰刮得筆直上揚。汪成感覺背上一鬆,海拉掛在蛛網結成的球上,飄向白塔頂部的獨目。
火焰照亮夜空。無數蛛網球被風刮起,一眼看去,如同慶典放飛的氣球,俱朝向海拉彙集。
“艾依努爾……”白袍女人尖叫著跳上一座白塔,輕盈攀爬至柱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燒死我吧……”
“這女人當真病得不輕”。曲磊站起身拍拍蹭的黑灰,一條色彩斑斕的變色龍鑽出山洞,伸展開滑翔翼衝他撲來。
汪成順出褲邊袋裏的匕首大力擲出,匕首直插入翼龍的腹部,受傷的翼龍轉而朝他攻擊。避無可避之際,海拉一躍跳上翼龍的腦袋,螯牙迅疾刺入其眼球。翼龍抽搐著墜地,肚皮朝天地不停扭動。
流星裹挾著火焰四散落下,汪成撒腿直奔向赤岩山,斧劈刀削的岩體恰似飛騰的火焰。這座不同尋常的山,令他預感到一線轉機。
猛然收住腳,汪成驚詫地看著麵前的背影。那人正在岩壁上打磨箭鏃,若非他穿著衝鋒衣,戴著衛衣的帽子,幾乎要將他劃歸原始人的範疇。箭鏃用的是赤色的岩石,紅柳削的箭杆,胡楊枝刻的弩弓,白色花崗岩打磨的弩機……
“低頭”。箭矢疾射,一道黑影重摔落地,壓滅了流火,揚起一大蓬炙熱逼人的灰沙:“艾提爾,如果想再見到你的女兒們,就放下棍子”。
“你隻有三支箭”。白袍女人大聲回應道:“先想想該如何拯救你自己”。
“太陽之神的眼眸,是光明的指引;海的女兒,是純潔無比的聖母……”
“花瓣上的晨露,洗淨蒼茫無際的沙塵;熊熊燃燒的聖火,讓汙穢永遠墮入深淵”。
“信我一次”。他伸出右手:“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我們沒有任何機會,聖火已經點燃,阿依慕即將枯萎”。艾提爾猿猴般躍下白塔:“所有的人都會死去,艾依努爾會像我這樣怯懦地活在痛苦的深淵裏”。
“總要試一試,無關結局”。勁風裹挾著箭矢直奔白塔頂上的獨目而去,石質箭鏃的猛烈撞擊,使獨目爆裂碎作一蓬白沙。
“你居然打碎了光明的指引”。艾提爾戰栗不已。
“不破不立”。秦琛收起弩弓:“這是我給你的承諾,流火不會落在沙依巴克,塔格依力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塔格依力斯還沒有盛開”。
“春天已經到來,花朵終將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