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宮門的時候，天已經大黑。如果不是與祖製不符我看宣帝很有一副要將我留在宮中的樣子。
    出門上了馬車，待回到家中怕是要夜半了。
    說起來這陣子京都不太平，我都不怎麼見過身為威遠侯府小侯爺的表兄宇文演了，聽說姨夫近來看他甚緊。之前見演與那二皇子亦仁頗有交情，在當前這個節骨眼上也收斂了許多。
    “少爺……”是馬車外淘金的聲音。
    “怎麼了？”
    “您餓嗎？餓的話小的去給您買點……”
    “是路過福德樓了吧？饞蟲又上來了？想念那裏的水晶肘子了？”
    “中！少爺您說的都中！”
    我掀開簾子，望著此刻燈火大作的福德樓，在一片青沉沉的夜色中美如明珠。這是京城有名的酒樓，菜品甚是不錯，而且不看客人身份，隻要手裏有銀子就可以進來，為此很有一些自視清高的達官貴人表示不屑與商賈愚民為伍。但正因為這一點，這裏的人氣奇高，幾乎座無虛席。本來商賈民眾的數量就遠遠大於貴人，人流交雜之後，八卦和消息就多了。
    我想了想，道：“算了，反正家中也無人。今日就在此間用膳吧。”
    “好勒！”
    淘金回答得極是興奮，看起來他想念肘子甚久。兩侍衛也表示歡迎福德樓的夥食。
    一進裏麵，底樓的大堂熙熙攘攘，這是給普通食客用膳的地方。二樓則用幕簾和屏風隔開一個個雅間，學子舉人最喜歡這樣的鬧中取靜。我們直上三樓，這個樓層之上就是各色包廂了，從精簡到奢華，應有盡有。
    我挑了兩個相鄰的，我和淘金一間，侍衛們一間，也免得互相不自在。
    上茶。
    上菜。
    淘金吃得風卷殘雲，我還不如不跟他一間了。
    有人輕敲門扉。是侍者端上來一盤黃金魚。我喜歡這菜，酥而不膩，鮮而酸爽，唇齒留香。當然端菜的也不是方才那個普通侍者，而是灶間的黃大師傅。
    “味道還是那樣好啊。”
    “那是。”
    “可有什麼新消息？”
    “南地偏遠，又逢水路不通，怕是要多等些時日。”黃師傅低聲道。
    沒錯。這間享譽京城的福德樓，它背後的老東家正是百曉山莊。人多，熱鬧，交彙情報也方便呀。
    我輕道：“讓下麵的人多多幫四皇子收集證據，那些官，貪得壩都決堤了，還四處晃蕩什麼。”
    “是。”
    老師傅躬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