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瓷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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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老爺酷愛畫畫,對梅花圖又是情有獨鍾。在得知四夫人有身子時,司徒老爺就想畫一個獨一無二的瓷壇。命人燒製。
如果生兒子,就當擺件。如果生女兒,可以拿來盛酒。於是,司徒老爺從想、到畫,到最後畫成樣本,整整花了半個月的時間。
他想給自己女兒最好的,因為他有種預感,而且很強烈會是個女兒。
由於司徒家在齊國屬於官宦人家,有權有勢。司徒蔚騁又是皇帝敬重的老臣,所以對司徒家格外照顧。司徒蔚騁找到禦用燒瓷師傅,請他燒製出自己所繪的瓷器。
燒瓷師傅答應了,司徒蔚騁給他半年的時間。
回到家裏,燒瓷師傅展開畫卷,看著細密的紋筆,精美的顏色搭配,又驚又歎。驚的是如此佳作,如果燒製成功,憑多年經驗,會是一件傳世精品。歎的是,太過精美,太有寓意,怕上釉的時候不能臨摹出其風韻。
官窯每年隻在年初,燒一窯瓷器,貢皇室使用,其餘時間是不允許燒瓷的,司徒蔚騁的請求已經得到皇上的允許,所以不用擔心會犯上。而且現已過清明,今年的任務早已完成,燒瓷師傅有充足的時間燒製這一件瓷器。
拜神、開窯。簡單的儀式舉行完成,燒瓷師傅座在窯邊的涼亭裏,涼亭裏掛上了那幅梅花圖。淨手,揉尼,塑胎,成型……。。器型已經做成。看看日頭當空,燒瓷師傅把泥胎放到儲藏室陰幹。幾天過去了,泥胎早已幹透,拿起畫筆,輕施黛料。畫中圖像一步一步的躍然胎上,畫畢。進窯燒製,添木、封窯、點火……。。
幾個時辰過去,窯裏的火熄滅了。待窯的溫度降下來,開窯。取出瓷器,還算精美,但是憑借多年的燒製經驗來看,失敗了!雖然沒有瑕疵,但是瓷器顯得呆板,線條不夠流暢,最重要的是,畫中的神韻沒有展現出來。
瓷器還沒有完全冷卻下來,已經被摔掉———疵品。
不斷的燒,不斷地毀。轉眼間已過去了兩個多月。這一天,天下著小雨,又是開窯的日子,師傅因事出去了,臨走前,命最得意的徒弟開窯。
窯被打開了,還尚有餘溫,徒弟進去,把瓷壇拿出來,放在窯口,仔細端詳,器型完美,圖案生動,沒有什麼不妥。是存是毀,終要等師傅回來定奪。
今天是農曆七月十五,鬼節。對麵是村民們為鬼節準備的祭壇。這一天,村裏有戶人家孩子出生,是個女孩。按當地人的說法,鬼節出生的女子克夫,更會給家人帶來災難,所以,這戶人家不會留下這個孩子,趁孩子的娘因剛生產完而昏迷的空當,孩子的爹偷偷地抱著孩子跑了,他走到村頭,看見窯,再看看旁邊並沒有人,於是就鑽進窯口,把孩子放進窯內,把還未用盡的木頭點燃,用火把孩子燒死。而孩子的爹則站在窯口,雖然不忍心,但是世俗的觀念是不允許這個孩子有美好的未來,出於無奈,他隻得這樣做。
“孩子啊!是我們愧對於你,你走吧,去從新投胎轉世,去一個真正可以對你好的家庭裏吧”孩子的爹看著濃濃的黑煙,伴隨著噼裏啪啦的燃燒聲,流下了無奈的淚。
但是,他沒有想到,他的希望不可能實現,因為這一天是鬼節,大量的孤魂野鬼在人間橫行,它們是不會讓魂魄投胎轉世的。
火漸漸的熄滅了,孩子的魂魄在窯內盤旋,最後它附著在窯口的瓷壇上。
師傅回來了,看見瓷壇,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它是有生命一般。
“師傅,這件,你覺得怎麼樣?”徒弟問。
“很好,胎麵溫潤如玉,梅花圖也很有神韻,終於燒成了!”師傅喜道。
燒瓷師傅馬上書信,告知司徒蔚騁已經燒成。收到信,司徒府馬上派家丁來取。
來來去去又過了幾個月,轉眼間已是柳枝發芽,春暖花開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