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傾城一劍花如雪 第四回:心有皎皎明月,劍舞萬丈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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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中天,清風徐徐,庭院深處有著一個矯健的身姿。
“舞劍劍舞舞不同,剛勁勁剛勁無窮。樂觀達觀觀世界,開朗爽朗氣恢宏。運氣輕緩馭劍急,氣力盡在有無中。”
慕容靜的手臂剛勁有力,揮出去的劍虎虎生威,聲聲劍嘯十分動聽。劍招雖簡單,卻看得人賞心悅目。
他按劍決把一百單八式入門劍法走了一遍。
地道的慕容劍法。
劍招做得好,走勢走得妙,臉上的表情也相當受用。慕容和煦慕容行雲連同臨楓三人,觀劍的觀劍,看人的看人,各得其所。
腳下生風身似蛟龍翩若翔鳳劍氣如虹。慕容靜沒有固定的佩劍,一般的劍在他手上使個十幾招,便和他熟稔了。他的劍緣特別好,這點很讓人眼紅。
此刻,他手上的劍劍刃極薄,質輕,硬度欠缺韌性卻良好,至陰,最易上手卻極難控製。
驀地,慕容靜轉變劍路,出手愈發得大氣,鬥大的劍花四處綻放,銀蛇狂舞,白刃若雪。招式猛烈而氣息不亂,這是慕容劍法的最大特點,內外兼修。
接著是十三個回環步,每一個轉身,劍都要周身走上一圈,
他的表情很凶,漆黑的雙眸裏滿是暴戾之氣,薄唇輕抿,全無平日的輕佻。
整個人籠罩在劍氣中,旁人卻察覺不到其中的殺氣。他早已學會韜光養晦,比起那時的年少意氣,自然更具成熟魅力。
隨著一聲清喝,慕容靜劍尖點地,竟騰空而起,借著真力再往上升了幾升——一招精純的“縱雲梯”!
他從空中飛下,雙腿一分,跨坐在地,手中的劍也完全刺了出去,隨後,他縱身一躍,彈了起來。
“唰唰”幾下,劍又有了靈魂。
劍身已不複之前的如霜似雪,而是通體透明,晶瑩剔透,這是凝上慕容靜七成內力的異像。
行雲拉了拉和煦的袖子:“沒想到他的劍法已經臻至化境了。”這樣的劍法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得到的。
和煦白了弟弟一眼:“你要是拿睡覺的時間出來練劍,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
幾片樹葉落下,慕容靜最喜歡拿來唬人的招牌動作要出來了——一劍九花。
用行話來說,就是隻見那劍光閃過,杠上開花,一共就朵,一片可憐的樹葉便屍分十塊,下場慘烈。
行雲急忙上前去探查命案現場,那樹葉屍分均勻,落地時整齊地排成一排,漂亮得讓人牙根癢癢。他不由地感歎了句“莊主英明”。
慕容靜將臨楓往懷中一帶,毫不客氣地將讚揚收下:“那是,劍器譜上還沒誰能排在我之前呢。”
臨楓問:“那強襲斷腸穀之事定當是不差咯?”
“這我可不敢保證,誰不知道林穀主生性狡詐?我們所要做的,是要在易盟主趕去救援之前搞定林落雪。哎,這些事還是讓二位令主去操心吧。”
拋下三人,慕容靜獨自回房。
無論如何,他都要再見上林落雪一麵啊。有些東西,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透過窗戶望著天空的明月,他淒涼地笑了:“卿為皎潔昆侖月我是月下滄海魂……”
在地上睡了一夜的的秦淵渾身酸痛,他真的後悔莫及了——起碼在鑄劍山莊還有個大大軟軟的床可以睡!
他恨呀,光急著逃離苦海,臨走之前居然忘了讓大小姐給自己算上一卦。東西南北那麼多條大道可以走,怎麼偏偏會到泉州來!現在可好了,幾個最大的魔頭都讓他遇上了,還真是倍受老天眷顧。
嗯,現在逃回鑄劍山莊或許還有希望。至於斷腸草的毒,慧藥師一定會解,不行還有醫鬼慕容原禹嘛!不錯,要逃……
“秦淵,你是不是在想逃跑的事?”
秦淵嚇了一跳,急忙矢口否認:“絕對沒有!”
“哼,沒有便好,你剛剛喝的茶裏,被我下了七種毒草,需得每日一粒解藥,連服十九日,否則,我保證十個慕容原禹也沒用。”
秦淵含憤吞下一粒解毒丸:“你要殺我一劍便可,索興來個痛快,何苦如此整我?”
“我說了,好不容易遇見鑄劍山莊的人,不欺負一下難解心頭之恨啊。”林箏理所當然地說。
但是,關鍵在於,鑄劍山莊造的孽為什麼要他秦淵來擔?他明明也是受害者!“我我我告訴你,我是斷袖!你不放我走,小心我……小心我……”
連“我是斷袖”這種蹩腳的謊言都能編出來,真是枉為鑄劍山莊人。林箏大笑:“你待要怎樣?壓倒我?你倒是來呀!”其中鄙視,溢於言表。
這時,門被人一腳踢開。林落雪麵色十分不善:“你們確定那天遇見的人是慕容靜?”
林箏問:“怎麼回事?”
“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劍法好的不隻他一個,比如慕容光,慕容十四,或者真的隻是慕容行雲?”
林箏搖搖頭:“不是慕容靜,怎麼會急著見你?還有,你繞了我吧,其他人劍法再好,也不至於能一招製我吧?我還用不用混?”
“那是因為你光會偷懶不肯刻苦!”
秦淵說:“仔細想起來,他和慕容草確有幾分相似。”
“這真出了鬼了,按理說,白天還在泉州,怎麼可能夜裏就到了斷腸穀?那杭州的那個又會是誰?”林落雪深感疑惑。
“怎麼,斷腸穀出事了?”
“出大事了。不行,小箏,此事大有蹊蹺,你收拾東西,立即同我回斷腸穀。”
林箏叫道:“不去!這明顯是慕容草的陰謀詭計,你急著去見他不關我的事!你該不會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吧?你們演苦肉計,別拉上我!”
林落雪麵色一陰,怒喝:“混帳!讓你小子去收拾東西就趕緊給我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我憑什麼要和你走!”
“你憑什麼不走?”
林箏瞧了秦淵一眼,靈機一動:“因為我是斷袖!”
“你說什麼?你是什麼?”林落雪揪起他問。
“我說我和你一樣,是個斷袖,我看上他了!”林箏理直氣壯地拉起秦淵,“他在哪我就在哪,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我倒要看看我宰了他你會不會殉情。”林落雪冷笑。秦淵有一種他不是在說笑的錯覺……
“你敢!”幸好林箏還不算是太黑心。
林落雪一把拉過秦淵:“那我帶他一起走,你給我跟上!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告訴你娘,讓她來收拾你!”
路上,林箏賭氣不吭聲,倒是林落雪黑著臉說:“我方才得到消息,三日前有人夜闖斷腸穀,連殺十一名二等護衛,口口聲聲說要見我。而杭州那邊,亦有人說見到慕容靜,說是那麼精純的劍法,決不會認錯。”
“三個莊主?怎麼可能!半日時間,就算用飛的,也不可能飛到杭州,更別說是斷腸穀。林穀主,你哪來的消息,不會是開玩笑吧?”秦淵不情願地揮著馬鞭。
林落雪極為親切地說:“敢用這個給在下開玩笑的,在下一定讓他一輩子都笑不出來。”
“問題是,哪個慕容靜才是真的?”林箏問。
“斷腸穀的一定不是莊主。”連殺十一名護衛?鑄劍山莊的人雖然壞,還不至於壞到這麼沒品位。這點秦淵很有自信——莊主一定會趁機把人都砍光。
林落雪歎道:“所以才令人堪憂啊!我到底從哪裏惹來的仇家會如此……”
“叔叔,”林箏涼嗖嗖地打斷,“請你撒謊的時候好歹臉紅心跳一下吧,你惹上的仇家會少嗎?”
還有,這混蛋分明是算準了慕容靜不在斷腸穀才有膽回去的!
三人進入越州地界的時候,林落雪停了下來:“我們就在這裏分手好了。”
林箏十分懷疑:“你一個人去斷腸穀?頂得住嗎你?”
“廢話!當然頂不住!所以才要你去一趟杭州。”
“去杭州做什麼?別告訴我是去找你的老相好。”
林落雪橫他一眼:“你腦子被他(指秦淵)帶木掉了吧!當然是要你去找易盟主來給我主持公道,如果易輕塵要處理柳非的事抽不開身的話,好歹也給我把易家和宇文家的救兵搬來一些。對了,那塊玉璜你還帶著吧?記得用它表明身份。”
斷腸穀要是出了事,易輕塵這個武林盟主的位子絕對坐不安穩。當年,為了對付鑄劍山莊,林家易家宇文家三大世家結成聯盟,易輕塵能當上武林盟主,絕對離不開三大世家的扶持。
聽到“玉璜”二子,秦淵不免抽動了一下——這他媽的就是倒黴的開端!
林箏向林落雪伸出手:“解藥給我,不然免談。”
“哪有什麼解藥,你中的那個毒過一陣子自己就會好的!”說罷,林落雪狠甩一鞭,飛馳而去。
“林落雪!你個豬頭!無恥之徒!”
秦淵樂。原來,不光是鑄劍山莊有欺負人的傳統啊。斷腸穀的人不但喜歡對別人下毒,也十分熱衷於互相下毒玩兒。
豈料,林箏猜中他的心思,立即反駁:“得意什麼,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林落雪他分明是嫉妒我長得比他帥,才想毀我的容!”
這種時候,秦淵明白隻要自己不說話就好了。
林箏與秦淵離開後,又有一批人來到此地。
“太慢了!”慕容靜抱怨道。
日月令主不敢苟同:“我們已經盡力趕了,這馬實在不爭氣!”
“那我先行一步,你們帶著臨楓慢慢跟著就好了。”
“有人替我們收拾斷腸穀不是正好嗎?我們何必趕這麼急?”
“開玩笑,我怎甘願讓斷腸穀毀在別人手上!你們嫌累的話,就慢慢走吧!”
秦淵和林箏抵達杭州時,已約摸亥時,隻能先找間客棧過夜,隔日再會易輕塵。他們剛剛下馬,正要去敲客棧的門,一個黑色的身影便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