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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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豪常想,如果那時死了,說不定是最幸福的,周圍還有人關心自己,而自己就在假想的幸福中死亡。
然而,事實證明果然是禍害遺千年,被風漫天關起來的佐上純毛遂自薦,說自己有救治豪的辦法,並告訴風漫天她是毒仙的弟子,風漫天便準許她治療豪。不到兩天,豪果然醒了,隻是人雖然醒了,卻似完全失去了活力。豪整日整日地呆在房間裏,蜷縮在床上,誰都不理會,隻是睜著大大的眼睛毫無焦距地看向前方。風漫天拿豪毫無辦法,卻又不舍得下重手法。眼看離毒性發作的日子越來越近,風漫天更是寶貝得什麼似的,誰都不許接近豪,湯藥都是親手伺候,然而,豪隻是淡淡看他一眼,不置一詞。
直到有一天,風漫天摒退下人,將豪帶到了一個房間。這房間是風漫天房裏的密室,用千年的夜明珠照明,周遭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布置得有點像靈堂。密室很大,風漫天抱著豪,一步一步走的很慢。白幔飄飄,陰風陣陣,說不出的詭異。風漫天最終停了下來,站定在某處。豪慢慢睜開眼睛,卻被眼前所見嚇了一跳。
隻見麵前停了一大口水晶棺材,而裏麵躺著的人,麵色紅潤,眉清目秀,仿佛活著一般,連肌膚都好似還保留著生前的彈性與完美,絲毫沒有萎縮。但更另豪害怕的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十年前被自己親手殺死的父親。那個冷淡的,高潔得仿佛白梅的父親,此時正靜靜躺在這水晶棺中,神態自若,有著淡雅的麵容,仿佛下一刻,你便能感受到如春風般溫柔的笑容。
風漫天緩緩走近,伸出手在棺蓋上摩挲,輕聲道:“庭兒……我來看你了。你當日說不到黃泉永不相見,竟是這般意思麼?”
豪聽得風漫天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再聯係上周圍的環境,不由內心一陣發寒,但同時,卻有覺得眼前這人十分可憐。豪已知人事,再看這風漫天對父親的態度,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隻是,為何風漫天要稱呼父親為“庭兒”,看來這卻是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正踟躇間,忽聽風漫天道:“豪兒,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也不等豪開口,便自顧自道:“從前有兄弟倆,兄友弟恭,且都是一般的骨骼清奇,兩人所在的家族是一個當時有名的望族,而這二人都是最有希望擔任族長的繼承人。長大以後才知道,原來家族裏有一門神功叫做‘鏡花水月’,都是由族長繼承的,這鏡花水月練成以後,不僅能大幅提升功力,更加能駐顏,隻是這鏡花水月卻不能一個人練習,需要男子聯係鏡花神功,由妻子來練習水月心經。而後合籍雙修,方能夠進步神速。當時兄弟倆都已經長大成人,俊秀非凡,成為女子傾慕的焦點對象。而兄長卻已經對弟弟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當發現這點後,他十分害怕,於是隨便找了個女子成親,想就此打住。然而卻沒有絲毫作用,他發現自己非要將那女子當成是弟弟,才能跟她行夫妻房事。於是兄長想,如若將弟弟趕出山莊,是否情況就會好一些?兄長運用手段將族長之位奪到手,隨即利用這一身份叫弟弟去江湖曆練。誰知那女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的家族在當時也是相當顯赫,手下的權利與人力不可小覷,她發現丈夫心中所愛的人並不是自己,而居然是他的親生弟弟,惱羞成怒,竟不擇手段地想要除去弟弟。當兄長聽到消息,再尋到弟弟時,弟弟已經奄奄一息,畢竟隻是十餘歲的少年,又從未出過家門,江湖經驗不足,輕易地就被那女人手下的人整到。那兄長勃然大怒,查出了那女子的所作所為,殺了那女人,並將她家的勢力一並鏟除。兄長決定正視自己的感情,他想,同為男子又有什麼關係?兄弟又如何?愛情是沒有對錯的。終於,他在一個夜裏借著醉酒,強要了弟弟。那一晚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晚,他肖想了多年的心愛之人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他感覺自己的身心都到達了極樂世界。兄長醒來後十分害怕,想好了萬般說辭以求得弟弟的原諒,弟弟卻沒有責怪他。兄長心中大喜過望,向弟弟表白了自己多年的心意,並將鏡花水月傳授給了他。此時江湖上已經有人覬覦著鏡花水月,不少人打起家族的主意,兄長身為族長,自然要全身全心地對付外人,然而,正當他忙碌得無暇顧及其他時,一個消息如同青天霹靂般打了下來。弟弟要成親了,對象,則是當年江南第一的名妓,柳微微。”說到這裏,風漫天的雙手緊握,似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兄長又驚又怒,卻不能拿弟弟怎麼樣,他想始終是自己強迫了弟弟,又妄想左右他,是自己理虧了。他將自己埋進事務中,希望借此忘記這份痛苦。這時,卻有消息來抱,說那柳微微原來是南海不樂幫派來的奸細,俟機偷取神功的。兄長接到消息就趕忙去告訴弟弟,卻沒想到那一日正是弟弟成親的日子。兄長這時才明白,弟弟是在報複自己,就連成親的日子都沒有告訴他。兄長衝進喜堂去告訴弟弟這個消息,卻被弟弟趕了出來。待冷靜下來,兄長想,也許弟弟是真的愛著那個女人,那麼隻要自己派人手好好監視那女人,便使得她不能與幫派接頭了。原本以為一切就這樣塵埃落定,但是,那女人居然在嫁來的第六個月,便誕下一子!弟弟對外宣稱是早產,但是外人又怎麼會相信!加上那女人本就是妓女,外麵的流言便更加不好聽了。兄長想要向弟弟問個清楚,又怕他仍然不肯見自己,於是便找來了那女人,誰知那女卻反過來汙蔑兄長輕薄於她!弟弟當然不會相信兄長的說辭,便與兄長決裂了。後來消息也被女人放了出去,覬覦神功的人一湧而上,外憂內患,使得兄弟兩的家族沒落了,而鏡花水月也被人盜了一部分出去。兄長心灰意冷,帶著一群忠於自己的手下離開了家,重新建立了一個江湖組織。過了兩年,聽說柳微微又得一子,而本人卻病逝了。弟弟改了自己的名字,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指責兄長的組織是江湖邪教,於是兄長想,既然已經被叫做邪教,那便不如隧了弟弟的意。兄長開始做些真正的邪惡之事,很快,他發現自己已經真正成為了魔頭,江湖上有人不斷地來討伐他。他沒有將那些人放在眼裏,他隻是在等待,等弟弟親手來殺他。然而,等來的卻是弟弟的孩子將他的死訊帶來了。從那以後,兄長便是行屍走肉,可是,那個孩子卻長得越來越像他,兄長看著那孩子慢慢長大,覺得就像是弟弟複生了一般。”
風漫天說罷,溫柔地看著豪,眼裏濃濃的都是柔情:“庭兒,從今以後,我便好好對待你,彌補這麼多年的遺憾,你說,好不好?”
豪看風漫天的神態,知道他已經瘋了,便自他懷裏伸出一隻手,指向水晶棺道:“教主,你看清楚,爹還躺在這裏,我怎麼可能是他?”誰料教主卻不理會他,隻念道:“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漫天,閑庭,漫天,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