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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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日子好過了很多,有烈處處照顧自己,加上那一日烈的殺雞儆猴,那些膽小的奴才早就嚇破了膽,膽大些的雖心有不甘,認為被一個五歲的小孩治住十分丟臉,卻也不敢再顯示出來,因為傳說中的從來沒有露過麵的莊主近日就要回來了。於是從此豪這二少爺的身份倒是落了實。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是豪的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無憂無慮,象個真正的四歲孩童一般。而剛認的哥哥——烈對自己也是特別的好,每日均是溫柔地對自己微笑,可是豪卻覺得,烈並不喜歡,或者說,並不如表麵上一般地喜愛自己。因為那明亮的紅色瞳孔每每對著自己時總會有陰霾一閃而過。然而自己再細細看去時,那抹陰霾卻有如同霧氣般消散的無影無蹤。
是自己的錯覺吧?烈明明是個溫柔又優秀的好哥哥,不是嗎?是自己疑神疑鬼慣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吧?
這疑慮隻在心中占了很少的一段時日,隨即便被那時仍然單純的豪拋去了一邊。他整日跟烈在花從中撲蝶,在大大的庭院裏練習騎馬,或者十分不樂意地去念書,誰叫這是烈的要求呢?其實豪那時最感興趣的是武功,因為烈告訴他爹爹便是當代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而他們作為爹的兒子,卻是萬萬不能手無縛雞之力的。於是在所有閑暇的時間裏,豪便纏著烈要他教自己武功。豪雖小小年紀倒也能吃苦,蹲上一兩個時辰的馬步連吭都不吭一聲,加上烈又善於教導,兄弟二人可謂是教學相長,進步神速。
於是,在過了兩個月的快樂時光後,在烈的歡喜與豪的疑惑中,二人的爹,星馬改造回來了。
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把兒子丟在家中,數年不歸家,任由仆人欺負兒子?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在弱冠之年便闖出“天下一劍”的名號?到底是怎樣的人,引得秦淮河十裏香粉為其竟相折腰?
豪至今仍然記得,那一日,爹爹邁進家門的時候,頓時天地失色,日月黯淡無光,所有的靈氣都好似被那人給奪去了。麵如朗月,猿臂蜂腰,渾身的線條都好似是雕刻家一刀一刀精心雕琢出來的,無一不美的令人驚歎。
隻是爹爹的表情過於冷淡,即使見到平素寵愛的烈,也隻淡淡應了一聲,而當看到自己時,明顯身軀一震。隨即稍顯厭惡地撇開頭,很快大步走過二人身邊,邁入大廳,一刻不停地與手下議事。
豪見到這樣的爹爹,不由得有些失望,他扁扁嘴,委屈地看向烈,烈忙安慰道:“爹爹就是這樣,其實是外冷內熱,不礙事的。”見豪還是一臉要哭的樣子,連假話都說不下去了,一把摟過豪,痛心道:“好吧好吧,我帶你下山玩就是,現在可好?”
豪想著想著,沉浸在回憶中,猛然驚醒才發現,原來自己童年的整個回憶都被烈占滿了。烈平素溫和的笑容,生氣時的冷淡,以及第一次見麵的暴躁狠毒,練功時飄逸如蝴蝶的身姿……全部全部,都是烈的樣子。便又笑了。
突然聽得門前傳來烈的聲音,溫和道:“小豪,在想什麼,那麼高興?”
豪象是被人窺探心事的小姑娘一般,臉頓時就紅了,受驚般跳起來道:“什麼都沒有!”
烈已經走近,仔細看了豪的臉色,方笑道:“是不是想我?難道昨晚還沒夠,導致小豪對我日思夜念?”
豪急道:“沒有的事!昨天我很滿意了!”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頓時又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烈道:“哦~原來如此~”話中已帶了十二分的輕佻。
豪連忙轉移話題:“有什麼事麼?”
烈也不點破,道:“已經得到消息,女子失蹤一事,跟聖教脫不了幹係。很有可能他們的的本營就在京城之中。我打算從手下中找幾個武功高強的女子混入聖教,或者找長相清秀些的男子假扮做女子。你看?”
豪道:“到跟我想的一樣。既然這樣,不如讓我混進去,我對聖教也比較了解……”
“不行!”話沒說完就被烈打斷:“你現在沒有絲毫內力,進去實在太危險。我不放心。”
豪還想再繼續試著勸服烈,烈卻已經是一臉不快道:“不論你說什麼,我不會讓你去做如此危險的事。豪兒,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麼?”一句話讓豪無從開口。烈走後馬上派出人手護在豪的房間四周,名為保護,實為監視,免得他做出什麼不宜舉動。
豪在房間裏呆了會,覺得無趣,便開了門往外走,剛踏出一隻腳,便有一黑衣守衛尾隨而來,道:“小公子這是要去哪裏?”
豪氣鼓鼓地道:“出去走走,不行嗎?”便作勢要走。那人忙賠笑道:“當然可以,隻是為了小公子的安全,在下會跟著小公子。另外,小公子的行蹤要讓樓主知道才……”
豪冷冷瞥那人一眼:“隨便。”便自顧自去了前院。卻沒想到,竟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已經等候多時了。那人一身華貴錦衣,渾身有著遮掩不住的帝王之氣,麵容英俊,正是前些日子一起賞花燈的臨子軒。豪踏入正堂時,臨子軒正雖然極力掩飾,但眉眼之間仍隱隱透露出擔憂以及悔恨之情。烈也在大廳,正命人上了茶,看這架勢,竟是堂堂一國之君要向神風樓打探消息了。
隻聽烈道:“不知今日是哪裏吹來的神風,讓子軒兄這樣的貴客上門了?”眉目帶笑,十分溫和。
臨子軒道:“烈兄,我也就不跟你多說,隻想拜托神風樓代為查找一下我那非兒的消息。”
烈驚訝道:“中秋那天如非還跟子軒兄一起,怎麼今日?”此時烈已經看到豪,點點頭招呼他進來。
臨子軒看了看四周,烈了然道:“請子軒兄放心,這裏都是信的過的心腹,不會有人泄密。”臨子軒這才道:“我與非兒……有些誤會,致使非兒離家出走了。雖然我已命令手下暗中尋找,但畢竟是人手不足,所以想借用烈兄你的力量。”
烈道:“子軒兄可否告知是在何時何地失散?是如非自己走的,還是被人所擄?”
臨子軒道:“這……”
烈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子軒兄難道是有什麼顧慮?須知找人一事,線索越多,找到的希望越大。況且以子軒兄的勢力都難以找尋,隻怕不是一般的失蹤吧。”
臨子軒考慮了一下,最終娟娟道來:“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當朝有兩大外戚,可謂權傾朝野,一位是三朝元老高子鶴,高家女子出了兩位皇後,七位貴妃,其餘華容、貴人更是不計其數;男子則多是馳騁沙場的大將軍、大元帥,戰功赫赫,手握重兵。高子鶴更是當年隨先皇打天下的功臣之一,他欺皇帝年輕,即位不久,經常在朝堂之上倚老賣老,目無王法。另一位則是丞相蘇傾,蘇傾今年不過不惑之年,心計沉重,老謀深算,有一女入宮為貴妃,朝堂上的文臣有一大半是他的門生,而這幾年的兩位狀元竟都成了他的女婿。本來臨子軒登基的數年裏,文臣武將各成一派,勢均力敵,相互抗衡,臨子軒也樂得看他們爭來鬥去,再時不時派人來個挑撥離間,自己從中禍獲利,以慢慢削減兩派的力量。誰知兩派看出君王的目的,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君王的眼中刺,竟都已經按奈不住,隻想拚個魚死網破。兩派最近鬥得越發凶狠,最後以高家一派的失敗為結局。沒有高家勢力在朝堂上抑製蘇傾,丞相一派更加是肆無忌憚,每每忤逆臨子軒。試問天下間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樣的侮辱,何況這男人還是一國國主。於是臨子軒最終決定把鏟除蘇傾的日子提前,這樣一來免不了一番布局收網,多方勢力交雜,卻把臨如非卷了進去,最後凶險萬分之時,臨子軒不得不隨機應付,暫時犧牲臨如非,事後再解救。臨如非便誤解了帝王的心意,以為臨子軒利用自己,甚至欺騙自己,一氣之下便留書出走。待臨子軒的人手找到臨如非時,他正跟一邪魅男子在一起,卻怎麼也勸不回來,最後臨如非便跟那邪魅男子一齊消失,從此再未尋到二人的蹤跡。
烈聽了,久久沉思,不發一語。豪心道,恐怕是為了江山而寧願犧牲美人吧?畢竟,江山比美人更加稀有,且世間唯有一個。當你當上了江山的帝王,什麼樣的美人不是投懷送抱?況且一個真正好的君王心中,應是隻有江山,而無私情的。臨子軒自小便學習帝王心術,身邊的人隻要臣服,卻從未想過與自己並肩,到緊要關頭,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均能放棄,何況隻是一個臨如非。再看臨子軒相貌人品風流,宮內紅顏三千,宮外知己亦是無數,美人他看得多了,估計已經是審美疲勞。總之,一句話,他的言辭閃爍,其中必有內情。
但烈隻是接這樁生意而已,並不過問其他不該問的事,隻道:“子軒兄曾經對我有大恩,在下一定盡心盡力地幫助子軒兄尋人。隻不知那邪魅男子外貌如何,可否描述一二?”
臨子軒略一思考,道:“那男子年齡在弱冠上下,身量高挑,容貌俊美邪氣,喜穿一身鏽滿紅花的白色錦衣,豔麗非凡,武功卻是高強,我折損了好些人手,才輕傷了他,卻沒看見他用的什麼兵器。後來又怕非兒被他挾持,手下人不敢過於拚命,這才眼睜睜看他們二人逃走了。”
烈聽完,道:“聽著描述,來人很可能是蓬萊教的教主,花滿樓。”
臨子軒忙問道:“烈兄似對他有所了解?”
烈搖搖首:“不曾,隻是很小的時候在家父的一本藏書裏看到過蓬萊教。教主姓為花,座下四大護法,賜姓為風、花、雪、月,再下是六堂十三部二十四樓七十二門,組織曆史悠久卻神秘,已有好些年未曾出過江湖,隻道第一位教主乃大仁大義之士,當年天下大災,南方洪災,北方旱災,那位教主便收留難民,不分國籍,又拿出銀錢助南方修壩,讓人將南方的洪水一路引到北方,最後災難平息,百姓、國家的損失比起以前,實在是少而又少,各國百姓後來均拜他為聖人,國君也有意讓位給他,他卻隱居了,從此蓬萊教在銷聲匿跡,而蓬萊教隻所以以傳說中的蓬萊仙山為名,有兩個原因,一是蓬萊教坐落在大海之中的某個島嶼上,十分難尋且把守嚴密;二是蓬萊教神秘莫測,行事詭異,亦正亦邪,十分難以捉摸,且江湖上有許多人傳言說蓬萊教其實並不是真實存在,這點便如那蓬萊仙山一樣,信其,則有,不信則無。如今蓬萊教花教主出現在江湖,這是什麼兆頭,我也拿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