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心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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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你到底是誰?”
胤禮思量再三,決定和蓉蓉攤牌。讓趙成把福晉叫到書房來,遣退所有人。
“你不是香芹。真正的香芹我原先見過,雖說女大十八變,可她和你根本是兩類人。”
蓉蓉低頭思量了一會兒,才柔柔的問:“爺查過我了呢?!”
話音媚得仿佛出水的妖蛇,帶著濕淋淋的水珠,踏上了青草坪。
胤禮閉上眼睛:“查過又怎樣?我也不瞞你,五娘全講了。”
“難怪,難怪府裏說五娘病重,恐怕快不行了。十七爺,您做事可是不密啊!”
“這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我現在警告你,這事非同小可,你最好老老實實呆著,別到處惹是生非。昨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
蓉蓉“噗哧”笑了,細軟的身子斜靠在書案邊,寶藍色的暗福字掐腰杭緞袍子勾勒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雪白的裙子從袍子側縫探出一朵棱花。胤禮看見她腋下別著一塊雪白的手帕,一角繡著一朵粉色的芙蓉。
蓉蓉等他打量完了,才說道:“老實?十七爺,我若是老實點,你的四哥可就吃了你八哥了。順帶腳兒的,連你這個無依無靠的小阿哥也跟著遭殃!十七爺,這可是欺君之罪啊!阿靈阿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他自己能做成這事兒?太子的事兒剛過去吧?哪個不是紅了眼的盯著別人!無風還有三尺浪,何況我們這麼深的水?”
胤禮哆嗦了一下,原本蒼白的臉色變的慘白,隱隱透出些青紫。
蓉蓉笑彎了眼睛:“所以說,十七爺,奴家這麼做可是為了保護您。說句不愛聽的話,您這裏比不上十三爺那裏的是非窩子,那裏是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鑽進去探消息的地方。您這裏,也就是順帶著留個眼線,您那些哥哥們真不認為這裏能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胤禮嘴角抽搐了一下,放在膝上的雙手突突的蹦著青筋。
蓉蓉輕輕的按住它,胤禮下意識的想躲,被蓉蓉阻住。細膩柔白的手指輕輕滑過胤禮的手背,清淩淩的話音響在耳邊:“十七爺,這是好事!”
胤禮眉毛一跳,低頭看去,正迎上蓉蓉清亮的眼神。沒了嬌柔,沒了威脅,沒了嫵媚,清亮亮的,幹淨見底!
蓉蓉斂身跪地說道:“奴家發誓,在這一年之內,確保十七爺平安無事。待到年過後,奴家自當合情合理的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你,要走?”
“是。隻需這一年。若是順順當當的走過這一年,所有的不利都會隨著奴家的消失煙消雲散。”
胤禮沉吟著,有些不舍,可又有些害怕,“一個嫡福晉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這事兒以後再說吧。你隻說這一年如何度過?”
蓉蓉見也不叫起,知道胤禮心裏仍在懷疑。此時的二人,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一條船上的貓和狗,恨不得咬死對方,卻不得不依賴對方。
蓉蓉道:“這個奴家心裏有數,王爺隻管過您的日子好了。知道的越少,對您越好!”
“放肆!”胤禮一拍桌案,“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和主子說話的麼!啊!——”
胤禮的怒吼嘎然而止,屋裏驟然殺氣騰騰!
一眨眼的功夫,洛蓉已經站了起來,五指如閃電般扣上胤禮的喉嚨。
早就沒有耐心給他下跪求情,還要“如實交代”?!
笑話!
失了耐心的洛蓉幹脆來硬的,冷笑著說道:“老實告訴你,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我自然會幫你,但是你最好乖乖的配合我,別擺什麼主子的譜兒!我洛蓉敬天敬地,偏不敬主子!以後,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雪芙蓉草菅人命!”
胤禮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那聲“刺客”滑到嘴邊,生生的噎住。
蓉蓉的手跟鋼勾似的,胤禮不僅相信她可以掐死自己,還相信她可以在上麵輕而易舉的掏出五個大洞!
妖女!
一滴滴的汗珠從胤禮的額頭上掉下來。
胤禮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隻曾經溫柔似水帶給他很多快樂的小手,腦中一片空白,隻聽見自己的嘴巴兀自喃喃的問:“你、你是誰?”
洛蓉慢慢撤回手,淡淡的說:“我是天晤崖風月堂堂主,右護法,人稱雪芙蓉洛蓉。”
天、天晤崖?
胤禮記得九哥他們聊天時提到過,說那裏有邪教內訌,死了很多人。十哥還約略提到,死的人裏麵有個有名的尤物,據說姿色天下無雙,最會伺候男人!
“你、你就是雪芙蓉?”
洛蓉臉色僵了僵,還是點點頭。
胤禮道:“我、我自然知道你是怎麼進了阿靈阿的府裏,可是,可是你不是死了嗎?”看洛蓉眉頭微蹙,趕緊補充道:“今後我們總是要在一起的,多知道些才能幫你,幫你的。”
洛蓉變簡要的把當年內訌的事情說了一遍。
“周天啟?”胤禮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
“你認識?”
“不是。好像聽誰說過……,對了,是不是那個、那個什麼盟主?好像是個鏢頭吧?”
洛蓉被噎了一下,鏢頭?周天啟費盡心機,最後就落個“鏢頭”?這個十七阿哥是不是也太不懂行情了?
不過,蓉蓉戒心仍在,不願意和他講那麼多,沒有說話。
胤禮一拍巴掌:“對了,他要來京城了。我好像聽九哥說過。”
蓉蓉沒有講自己和周天啟的過往,隻是提到自己是被那人打下懸崖的。胤禮看看洛蓉,小心的問:“你、你會不會去、去報仇?”
洛蓉也恢複了平靜,甚至為剛才的衝動有些後悔。喝了口茶,說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也希望雪芙蓉能真正的死了。如果王爺沒什麼吩咐,奴家先告退了。”
胤禮木木的點點頭,看著門簾掀起又落下,心裏亂七八糟。
過了好久,一個念頭變的無比清晰:一年後,她要走了。
“我也希望雪芙蓉能真正的死了。”
蓉蓉說這番話時的樣子不期然的浮上腦海,化成一幅淡淡的畫軸,那裏有個寂寞的女子。
一個個疑問浮上心頭。
為什麼?什麼叫雪芙蓉死了?
若是雪芙蓉死了,那她是誰?
一年後,她要去哪裏?
是自己,還是有人陪?
呆呆地坐著,胤禮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長談之後,蓉蓉開始有計劃的接管府裏的事情。府裏的帳房先生已經成了教書先生,蓉蓉有自己的記錄賬目的方式。他曾經拿過來看了看,一目了然,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學的。金環依然管著後院,但僅限於居中調解,安排事務。事實上,金環已經成了蓉蓉的副手。但是蓉蓉聰明的不介入後院和府中的人事安排。從來都是金環決定,直接向他彙報。
胤禮悄悄派人去查探蓉蓉的過去。天晤崖在杭州,很有名的一處地方。關於雪芙蓉的傳說,江湖上很不堪。她與天晤崖教主父女相稱;卻曾是他的禁臠。
後來,她得罪教主,被罰做細作。從此在江湖上豔名遠播,裙下拜臣無數,最後皆做了風流鬼。
她放蕩不羈,出入青樓;喜怒無定,殺人如麻。短短三年,已經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女!
胤禮看一份,燒一份,心亂如麻。
他想,自己一定是中了邪魔,不然為什麼竟然認定蓉蓉其實沒有那麼壞呢?
蓉蓉知道他查自己的事,沒有幹涉。
那天談完,突然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
這樣天天提心吊膽,還不如死了痛快。看著胤禮閃爍的目光,蓉蓉認命的想,就算是還他的人情吧。這輩子,怎麼說也是他娶了我。總不能拖累他!
關於芳詢的事情,消息就很少了。胤禮推測道:既然她殺了安排她和四哥見麵的芳詢,就說明可見和四哥的會麵並不是她希望的。所以她和四哥並不是那種不清楚的關係。胤禮滿腹疑團,卻也隻能慢慢的等答案。
“叩叩叩,”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趙成道:“十七爺,福晉來了。”
“貝子爺,”蓉蓉身後跟著一隊人馬,胤禮一愣,有點出乎意料。
“貝子爺,這是方才進宮請安的時候,皇上和皇額娘賞的。”胤禮打眼兒一瞅,金花生,金瓜子,百子圖,團花錦緞。笑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蓉蓉道:“今兒進宮請安,皇額娘又催給你張羅側福晉的事情。”揮揮手,眾人捧著東西下去。胤禮有些拘謹的請她坐下。蓉蓉歎氣道:“十七爺,那天是我衝動了,請您海涵。蓉蓉無法無天慣了,讓爺受驚了!”
胤禮趕緊擺手,其實他也不是害怕,隻是一下子知道了很多她的故事,人就突然變的有些陌生。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
“沒什麼,沒什麼!洛女俠——”
脫口而出的話,自己都覺得別扭。一時支吾,不知該說些什麼。
蓉蓉道:“十七爺見外了。洛蓉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女,不是什麼女俠。不過,現在還請十七爺以福晉視我。不然,洛蓉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那是,那是!當然,當然!”
胤禮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一塊白色的帕子遞過來,接了一擦,一股淡淡的幽香送入鼻端。心思竟是一蕩。
若她就是香芹,他一定會給她全部的寵愛!
蓉蓉想起進宮請安的事,說道:“額娘的意思是從明年的秀女裏挑一個,接到身邊看看。如果你也合意的話,就向皇上請旨。”
胤禮趕緊斂了心思,皺了皺眉頭,想不通為什麼要挑這個時候辦事。是皇阿瑪的意思,還是皇額娘的主張?別觸了黴頭才好。沉吟道:“去年咱們大婚後不久,太傅王掞上疏請皇上建儲,本來皇上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沒幾天,禦史陳嘉猷等把人相繼上疏,所有上疏均留中不發。今年二月,也就是前不久,翰林院又舊事重提,皇阿瑪狠狠的責罵了他們。皇阿瑪最近心情很不好,如果皇額娘擅自作主,怕是要惹禍的。”
這些事蓉蓉都有所耳聞,所謂朝堂和江湖也差不多。
若論疑心殘暴,康熙比之教主還差了一截。想了想說道:“不急,反正秀女入宮要等到明年秋天,還一年呢。”
到時候,自己就走了,管不了那麼多。
胤禮點點頭,一抬頭,眼角掃到一樣東西,愣了一下。有一片黃葉,細細的,粘在蓉蓉的發鬢裏。
胤禮的眼神一暗,這種葉子是鹹福宮特有的,那裏曾經是佟皇後的居所,現在還沒人住,除了四哥,很少有人去那裏。
為了緩和氣氛,蓉蓉請胤禮到自己房裏。
以她的經曆,自然看出胤禮對自己壓抑的想法,便順水推舟的留他住下。隻要不提那些事,平日兩人也都象往日一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是,蓉蓉還是感覺到,從那天之後,胤禮似乎不喜歡她入宮請安。每次都陪著一起去。若是趕上朝裏有事,就直接到勤嬪的宮裏接她,不再讓蓉蓉單獨出來走動。
這天,胤禮有事來不了。趙成也沒來,看著勤嬪有些累了,蓉蓉起身告辭。其實,懷不懷孕不是蓉蓉的事情,胤禮先天體弱,有些不足。但是,這些事情太醫是不肯說的。若不是蓉蓉自己懂醫道,也要蒙在鼓裏了。但是,這不關她的事,今年秋天,一定要走!
走在長長的永巷,隻有琴心跟在後麵。見到那個青色的身影的時候,蓉蓉想,他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前幾天,也是入宮請安。
蓉蓉一石二鳥,殺了芳詢,更重要的是把胤禛辛苦布置在老八那裏的暗樁給拔了。老八何等機警的人,立即暗地摸查,壞了胤禛幾年的心血。
而且蓉蓉就那樣把人扔在路邊,無異於公告天下,警示各府。連打更的都有可能是暗探,各府無不心驚。京城原本就個無風三尺浪的地方,各個王府中更是受驚的兔子,稍有風吹草動,就要徹查。胤禛幾年辛苦的布局,差點付諸東流。
那天恨不得把蓉蓉掐死。好在蓉蓉本身有些功夫,又借機施展媚術。掙紮間,竟把胤禛的興趣挑了起來。隻不過,四阿哥的定力真是不容小視,在關鍵時刻刹車,令她備受挫折。
不過,蓉蓉也有收獲。至少她感覺到四阿哥對她的欲望並不像表麵的那麼稀薄,甚至有種直覺告訴洛蓉,不要惹這個人。惹上了他,要出大麻煩!
那日,胤禮仿佛覺察到什麼,晚上的時候仿佛在檢查似的,連帳子都不放。
後來,兩人似乎是有意無意的,都聊起了這個人。胤禮告訴她,皇阿瑪曾經說過四哥為人喜怒無定,為了庫銀的事情,許多官員也說他刻薄寡情。雖然有些言過其實,但是,四哥這個人不好惹事一定的。
胤禮的話裏有著警告,卻處處提點著她,透著讓人暖乎乎的關心。蓉蓉暗忖,如果你肯護著我,我到是不介意離老四老八遠些。
想著胤禮,胤禛已經走到眼前。鼻端先聞到一股檀香。佛的身後是魔,他是身前還是身後?亦或者,轉身就是無邊地獄?
胤禛沒有說話,上去挽了她的手,走進旁邊的一處荒廢的宮院。
看他行事動作,比以前有所放開,自己的計劃看了有所進展。但是,是不是要更進一步,蓉蓉心中打了小鼓。有些退卻。
原本是要利用美色,拖延和淡化四阿哥和八阿哥對自己的敵意,以免二虎相爭時,自己首當其衝。又放出一年時間的幌子,希望能拖住他們,為自己爭取點時間。
可是,想起胤禮這一陣子的維護,心裏有些怪怪的。好像一旦真和這個四阿哥發生什麼,就對不起胤禮似的。想到這裏,連勾引的想法都淡了。神情間除了公事公辦的詢問,什麼也沒了。她需要時間好好理順一下心思。
“上次,”雍親王頓了頓,還是說道:“是我莽撞了。十七弟妹勿怪。”也許這聲稱呼是為了他自己的心魔吧?
蓉蓉低聲一笑,揚起自己的手,兩人的手還交握著。胤禛倏的鬆開,象被燙了一下。在他的心裏,蓉蓉是弟妹的想法已經漸漸的淡了。那天從鹹福宮出來,滿腦子都是杭州那天夜裏的樣子。其實他才是洛蓉的第一個男人,洛蓉應該是他的!
這個想法瘋狂的纏繞著他,令他寢食難安。
她要一年就走,會去哪裏呢?自己走,還是有人陪?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胤禛腦海裏形成:若洛蓉不再是十七福晉——
這簡直是大逆不道,胤禛告訴自己。這個女人天生的水性楊花,定是見到十七弟身家單薄,想要擇高枝,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利用一下!
“四爺,您今天找我來,不是為了和奴家重敘舊情吧?”
胤禛沉著臉,遞出一個耳環,冷冷的看著蓉蓉。
蓉蓉一愣,不認識。
胤禛道:“這是江南總舵主鐵先生長媳的耳墜。也許你熟悉她的閨名,白素素。”
蓉蓉渾身一震,素素怎麼了?!
胤禛道:“殺了丈夫,三個妾室,還有丈夫唯一的孩子。反出鐵家,亡命江湖,現在她的人頭值十萬兩白銀。”
蓉蓉半張著嘴,驚愕的看著胤禛。真的麼?低下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耳環,上麵有顆珍珠。撚起來,對著陽光看了,完整的珍珠是被一個銀色的小爪子抱住的。這個銀色的小爪子,細細看去仿佛被什麼削成的。素素劍法卓絕,常常想些稀奇古怪的點子耍著玩兒。這是她的手筆!
洛蓉晃了晃,身子毫無預兆的軟了下去。
胤禛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左右看看,抱進了內室。
軟玉溫香,突然想起那天在鹹福宮,蓉蓉衣冠不整的模樣,手不由自主的覆在佳人胸前,柔和飽滿的觸感和夢裏的簡直一模一樣!有些蒼白的臉色,透著近似白瓷的光芒,胤禛不由自主的吻了下去。
懷裏傳來一聲嚶嚀,胤禛霍然驚醒,猛地鬆開,蹬蹬蹬的後退了三大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失控!
幸好,洛蓉並沒有完全清醒。
胤禛收拾好心情,遠遠的坐下。
蓉蓉醒過來的時候,胤禛正看著窗外若有所思。屋子裏靜悄悄的,那個人一動不動,甚至光影都比他有活力。剛才的感覺是幻覺嗎?那種火熱的感覺是這個人帶給他的?
壓下心思,蓉蓉已經明白胤禛的心思。歎口氣,引過他的注意力,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胤禛愣了一下,做什麼?他也不知道。
自己和她算有奸情嗎?可她根本就不是老十七的媳婦。而且以漢人的觀點看,自己遇見她在先,也是他的第一個男人,這算什麼奸情!控製老八嗎?老八已經不得皇寵了,雖然在朝中還有勢力,但是消滅這樣的勢力能讓她做什麼?可是,胤禛看了蓉蓉一眼,就是看她不順眼,就是想教訓教訓她,就是想知道她天天怎麼過的,就是想天天看著她,攬在懷裏,好好的歡喜……
赫然刹住思路,胤禛覺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魔怔。這個妖女果然法力無邊,自己千萬不要著了她的道兒。
蓉蓉見他沒有說話,也沒不清他的想法。在這樣一個強勢的男人麵前,她無法做到像在胤禮麵前一樣放鬆。即使他坐在那裏不說話,也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脫離她的掌握。這種感覺和八爺的纏綿,十七的溫暖截然不同。
每次,蓉蓉都想掙脫這種壓力,有一種想在他麵前尖叫的欲望。所以,她喜歡挑逗他,看他失控,然後懊悔。剛才是真的嗎?還是自己想多了的幻覺?
不管了,還是看看素素那個丫頭吧,幹爹說得沒錯,那個丫頭天生是幹殺手的料,“她死了嗎?”
胤禛回過神來,沒有看蓉蓉,站起身向窗戶踱了幾步,說道:“不知道。應該是沒事。因為賞金加碼了。”
蓉蓉站起來還有一些頭暈,穩定了一下,走到他身邊繼續問:“你告訴我,不是為了這句不知道吧?”因為氣血有些虧,聲音不自覺得放低了些,聽起來有幾分喃喃的異樣。
胤禛道:“看來那個素素也是你掛心的人,江湖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不過但凡有消息總會告訴你。”頓了頓,又道:“我不會傷你。你也不必和刺蝟似的,老老實實在家呆著,伺候好十七弟就行了。你最好斷了和老八的聯係,若是他在找你,告訴我就是了!”
這些話都是背對著蓉蓉說的。夕陽斜下,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長。黑色的背影象一座寂寞的高山,讓人仰望,令人歎息。
門吱呀關上,蓉蓉還在原地呆呆的站著。她想起自己的寂寞,高處不勝寒。
“原來是這樣!”人影罩上紗窗,卻是十七阿哥胤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