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神女篇 NO 17 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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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同樣的夢,無數次的演繹著,仿佛是一段被我遺忘在角落裏的記憶,不堪寂寞的一遍遍撞擊著我的心靈……
火光漫天的斷壁殘骸中,迎著風我站在城牆的最高處向下俯視。四周的哭喊聲震得我耳膜麻木,關閉感官拒絕接受但並不表示心髒不再疼痛。黑色的大軍兵臨城下,馬上的男子仰著頭,玄武色的瞳孔鎖住我炫耀著他的勝利……
我是愛著他的吧!我想。玄武精甲下的那副肩膀曾經是怎樣的溫暖,記憶中他擁住我時,仿佛就是整個世界,讓我心甘情願地沉淪下去,永不願清醒。愛原來可以這樣單純到透明,看不清麵紗後麵的真實性。如同被網住的魚,不解撒網人的內心……
愛到清醒時是否就不再有淚水了,很高興現在的我很清醒……
嗬!傻子,夢境又怎會有淚水?!我扯開嘴角笑得如此吃力。
手中朱紅色的長劍散放著絲絲殺氣,我輕聲安撫著,再等一下,一下就好……我知道有事情會發生,心中的不安膨脹到極至,卻靜靜地等待著,雖然那將是讓我後悔終身的事情……
一雙冰涼的手掌托起我的臉頰,墨綠色的瞳孔中透著哀傷與憐惜,定定地看我。
“修——”我微笑,我終於看清楚你了。
修長的手指撫過我的嘴角,仿佛情人的輕吻:
“答應我,想哭泣的時候不要再笑了,那笑容會讓我心碎呀!知不知道……”
淚水決堤,卻收不回撕裂的嘴角。
墨綠色的眸子移開視線,望了眼城下的黑色大軍,目光變得堅定:
“你要的三個字,這一生我怕是還不了了,下輩子好不好”,綠色更暗了,透著無奈與悲傷融化在眼眸裏,“倘若有來生我一定會找到你……”
青衫從我手邊滑脫,衝了下去,被一條黑色巨龍穿膛而過,筆直的墜落。
“不——”為什麼?這不是我要的結局,我才看清你呀!
血在我的眼底放大,藏青色的衣衫襯得臉色慘白如紙,眼神卻溫柔如夕。為何?是我把你親手送上死亡的,為何你還能笑得如此的滿足?
我一步一步走得驚心。手顫抖著努力的擦著他的嘴角,淚水遮擋住視線,再也分不清是淚抑或是血……
“你就為了這樣一個隨侍,背叛我放棄你的江山嗎?”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是呀!我怎能忘記呢?就是這樣一個隨侍。記不得從何時開始的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抹青色的身影總是環繞在我周圍從戰場到皇宮,影子般的存在著,默默的為我做著每一件事情。他像個萬能的神總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刻挺身而出,張開羽翼給我天空。那些膜拜我的子民隻看到我的劍和力量,隻有我自己清楚,沒了他我根本什麼也不是……
我抬起手,赤紅的劍穿透了心髒,愈合花開出了豔麗的紅,小小的晶亮那麼的耀眼在我的心髒處跳動伸展。輕輕地掐住花莖連根拔起,送入一張抿起的薄唇裏。
心髒收縮的痛楚讓我幾乎喪失力氣,最後一刻我躺在他懷裏微笑,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輕訴:
“記得你的承諾,修……”
陌生的房間,粉紅色的紗帳吊掛在床上,侍女來了又去。
我的思緒還停留在夢境裏,不停重複的畫麵讓我開始懷疑它的真實感,是否曾存在在這具身體裏。那麼這就該是黃埔姬瑤的記憶吧!既然我是借屍還魂,她本尊難道已經死了?!我不禁被這個想法震住了,眼睛猛地睜大。
“醒了?”
熟悉的黑衣倚靠在床邊,新生的胡渣柔化了剛毅的棱角,疲憊的容顏述說著主人的操勞,磁性的嗓音聽來格外的沙啞,讓我刹那間的晃神。
軒轅帝軒,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呢?明明愛著黃埔姬瑤卻硬要屠殺她的族人,難道是因為嫉妒產生的怨恨?
俊臉在我眼前放大,眼神邪氣而危險:
“別這樣看我,瑤兒,我會忍不住吃了你!”眼睛似有若無的溜走在我身上,晃若已把我剝個幹淨,“雖然你現在並不適合做激烈運動。”
突然逼近的男性氣息讓我一陣眩暈,臉頰緋紅。笑聲從上方男人的胸腔中發出,悶悶的卻又該死地誘人:
“臉紅?!你還真是可愛!”
不說還好,現在我的臉徹底成為番茄。
“老臣參見陛下——”一個聲音打亂了曖昧。提著藥箱的禦醫行了宮禮,在軒轅帝軒的示意下,走上前來診脈。
“啟奏陛下,神女的外傷已無大礙,隻是……”
“隻是什麼?說!”帝軒的聲音威嚴中透著一絲緊張。他在緊張我?
“隻是之前中了毒”,禦醫一把年紀被嚇得顫顫刻刻,“但是神女又催動了大量的內息,造成毒素肆意,現在已經遍布全身,怕是命不久已……”
聽到自己快死了,我到沒啥感覺,隻是淡漠得寧靜。反倒是眼前人兒狹長的黑眸陰邪眯起,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禦醫,怒吼:“你再說一次?!”
可憐的老頭已經嚇得快暈過去了,怕是他很想暈天又不從人願,他的陛下還在持續摧殘他的意識。老禦醫用那細小的微不可聞的聲音抵抗著:
“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猛獸陰狠的眼眯起投射出嗜血的氣焰,倘若不能得到滿意的答案怕是會立刻撲上前去咬碎那孱弱的咽喉。
“除非有神女的愈合花……”禦醫用盡最後的氣力做垂死掙紮。
拎著禦醫脖領的手鬆開了,像是被人處碰到心底陳舊的瘡疤,先是呆愣地看我空洞而迷惘,隨後目光變得陰狠,抓起我虛弱的身體死命地搖晃:
“愈合花嗬!找修救你?!想也別想,我寧願你死在這裏,你也別妄想在回到那個男人身邊——”
他像瘋了一樣重重地把我甩在床上,憤怒地摔門出去。
我好像什麼也沒說吧!揉著撞疼的脊椎,鬱悶地想。
所謂的命不久已,其實還是個挺漫長的過程。
內息被帝軒封印,我的食欲變得比原來好很多。睡的香,吃的飽,完全恢複到我在霧繚山修行的日子。
皇宮就是不一樣,禦廚的手藝那個好。他們的親親皇帝陛下軒轅帝軒每次就吃一口口,那麼一桌子菜呀,倒了多浪費,自然順理成章祭了我的五髒廟。
不過這裏還挺是奇怪的,按理既然是軒轅帝軒是唯一敢在這片土地上稱帝的人,應該有幾個嬪妃皇後什麼的,不過就這幾天的觀察,這個偌大的皇宮沒有女主人,除了伺候我的幾個侍女,還是被軒轅帝軒臨時抽調過來的。難不成帝軒有龍陽癖?!不對呀!據我所知他性取向挺正常的,不然也不會娶黃埔姬瑤,而且看架勢還在對她戀戀不忘。
作為唯一這宮殿裏的女人,我非常的不幸成為了這個男人的“全陪女”——陪吃、陪住、陪上朝……
唉!我第一百零六次的歎氣。這個男人怎麼這麼“粘人”,一天十二個時辰,除了上茅廁,我壓根就不能離開他視線。不然就會……
“黃埔姬瑤——”肺活量驚人的“河東獅吼。”
全宮上下,包括行宮外的守門的都用一種近乎哀怨的眼神望著我。我隻好乖乖的把已邁出宮門的右腳縮了回去,滿臉遺憾的望了望前方視野開闊的街道。趿拉著臉轉了回來。
唉!第一百零七次長歎。連個來挑釁的嬪妃都沒有,生活好沒有樂趣呀!
“瑤兒很無聊嗎?”龍椅上的男人放下手裏的書卷,看著我的有趣表情劍眉微挑。
“軒轅帝軒,你稱王這麼久了,難道沒有個妃子什麼的?”我隨口抱怨。
方才的笑意淡淡的俊臉瞬間沉了下來,室內原本溫馨的氣氛立馬變了味道:
“瑤兒,希望朕納妃?”聲音低啞從牙縫裏擠出。
“嗯……不是啦!”主要是我很無聊想找人消遣。
正想找借口緩解低靡的氣壓,未料俊顏瞬間到身前,怒火中燒眼神透著危險:
“這麼想把我往外推?在我身邊你竟如此不甘情願嗎?”
“……”我被他吼到呆愣。
“好!如你所願!”
最後幾個字說的咬牙切齒,盛怒的玄色瞳孔收縮哀傷一閃而過快得如流星,拂袖揚長而去。
算算有半個月沒看到那個牛皮糖了。不知道是否還在生氣。
他有一點說對了,我是很想逃開,想得我快要瘋了。那樣強烈得占有欲,眼神中毫無保留的愛意,就算我再怎麼後知後覺也能感受得到,這樣濃烈的情感讓我懼怕。我怕我不是黃埔姬瑤,我怕他們戀著的人兒不是我,就連自己都搞不懂狀況我又如何跟帝軒解釋?!明知自己現在快要死了,也沒有念頭去找修,那樣深戀著黃埔姬瑤的修,我不知怎麼告訴他,他一直等待的姬瑤已經死了,死在他找到她之前……
我獨自坐在河塘邊,雙腳探入池中晃著。享受難得清醒的下午。最近吃的越發的多起來,好像攝取不夠似的。連睡眠時間也在增長,一天大部分時候都昏昏沉沉。這身體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吧!我自嘲地笑。
這時候回廊裏的吵鬧聲驚動了我。回身眺望,是軒轅帝軒身邊的近侍。
“什麼事?”我亮開嗓子問。
“回神女,陛下讓我看看神女醒了沒,陛下鸞鳳殿有請——”近侍一臉的恭敬俯首道。
“陛下有說什麼事嗎?”在鸞鳳殿召見我?印象中挺遠的,我抖擻了下懶筋。
“陛下說神女去了自然就曉得。”
唉!去就去吧!反正我欠他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