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蘇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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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服氣,為什麼我死了,他們卻可以活著。我痛苦的時候,他們卻可以如此甜蜜!仿佛我隻是一顆與他們擦身而過的塵埃,飄飄落落,起起伏伏,又與他們何幹呢?我很恨,很怒!為什麼他們可以無視我的死,為什麼我要為了他們而死!是我自己太傻了吧,竟然為了這樣一個男的……不,是這樣一個GAY的死了,太不值啊,太不值啊~~
但是,為什麼我在恨和怒時,心裏卻像百鼠揪心一樣的痛。是我恨不了他們嗎?那又是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恨他?!我有資格恨他們嗎?其實,我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楚熙是有喜歡的人,我隻是他的替代品;也是從一開始,我就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是多餘的那一個。落得現在如斯下場,我又能責怪誰呢?是他們麼?不,絕對不會是他們的。我誰也不能責怪,因為這是我惹來的禍,死是我自己選擇的,不關別人的事!
明明是知道的,卻硬是裝作不知道;明明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卻硬是要不斷地問……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一個我!
或許,我不應該想誰要為我的死而負責任。畢竟,我跳樓不是報複,不是怨恨,隻是感到很累,漸漸厭倦了生活的這個世界。說是因為楚熙,那也是借口吧了!對於我來說,死與不死,又有怎樣的區別呢。唯一不同的是,活著需要勇氣,而死就是需要更多的勇氣。
我不斷地在黑暗中徘徊,是探索,是迷惑。慢慢地,我感到了孤獨,黑寂的鬼魅在我的身邊彌漫。這是什麼地方,過了多少天?我渾然不知,在我的腦海裏,我隻記得我一醒來就在這裏。甚至是怎樣來的,我也不知道。無限的空間裏隻有黑寂和我,害怕與孤獨緊緊地籠罩著我。我在這裏大聲喊,卻沒有一個人回答我,就連自己的回音也沒有。難道這裏就是小說裏的異次元空間?但是,這裏什麼也沒有啊?是還沒開發的空間麼?那也不至於一個人都沒有吧!誒,我怎能這樣說,我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麼!
好可怕的寂靜啊!我從來就沒有體會過這般的寂靜,大概是因為我這個人從來就是做事不經大腦,所以也沒什麼好想的,自然就是安靜不下來呀!就算是自己一個人,我也沒有像現在的寂靜。起碼,一個人在家還可以上網,看電視,聽音樂啊。但是,現在真的寂靜得很可怕!斕學姐、嘉悅、哥和媽,如果他們在我身邊就好了,他們是絕對不會讓我獨自一人的。可惜,我在這裏,而他們卻……我真的很想念他們,很想和他們在一起,一起去溜冰,一起去逛商場,叫哥幫我們提東西……
莫名的一陣酸意讓我的心房顫抖了,寒冷的空氣緊緊得把我包圍得喘不過氣。我蜷縮起來,埋頭在手臂當中。心中有著莫名的難過,害怕在向我襲來。眼眶裏冒出霧水,我忍著淚水,嗚咽。過去的一幕幕像是倒帶似地,在我的眼前飛快地閃過。那是哥的樣子,是媽的樣子,是斕學姐的樣子,是嘉悅的樣子……惟獨就是沒有楚熙和晨學長的樣子。他們都很幸福,在那些畫麵裏,我挽著他們的手,哥寵溺地撫摩著我的頭發,斕學姐和嘉悅拉著我逛遍了所有的商場,媽有點生氣地刮了刮我的鼻子,說什麼昨天老師又打電話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回去麵對那殘忍的現實,聽媽的嘮叨,也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裏。我真的好怕,好怕孤單,好怕以後都要一個人在這裏!!我竭聲呼喊,空蕩的空間像是無底的深淵,沒有回音,沒有響聲。
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了小提琴的聲音。那是完美的、幽雅的,像丁冬流水的聲音,像陽春三月的陽光。我閉上雙眼,享受在這暗黑中的另一把聲音。這是真切的,是在這空間裏除了我的另一種聲音!我有點高興,原來我不是孤單一人的,還有人陪著我的。慢慢,原本緊緊環抱的手臂鬆弛了,心坎裏的那一點點酸意被一種溫熱所驅散。我知道,也聽得懂,小提琴拉的《聖母頌》。不過,這首曲子比我在音樂會上聽到的還要好聽。那美妙的音符在我耳邊跳動,如同有生命似的。朝氣勃勃的調兒,就像是春天到了,萬物重生,溫暖的陽光灑落在我身上……忽地,樂曲戛然而止,我猛然睜開眼睛,一片光白落如我的眼簾。耀眼的光芒刺痛著我的眼睛,不得不半合起眼睛。
這裏很白,有一種純潔的感覺,與剛才那黑得死寂的暗黑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是因為這裏是天堂,所以才是這麼的潔白麼?小說上不都是說自殺的人無法上天堂的嗎?我又是為什麼會……哎,看來那些小說都是騙人的。
“滴、滴……”這是什麼聲音?我把頭偏偏一移,“咕”地一聲,全身像拆散了一樣,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