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杜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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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木土乃是杜牧後人,卒於唐末,時年二十一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此正是杜木土真實之寫照。
當適時,大唐已由盛轉衰,紛亂四起,唯雍容之風未竭,華貴之氣未減,尤以洛陽人氏為最,年年牡丹花好,歲歲名動京城,引才子佳人無數,競相觀賞。
這一年牡丹節杜木土尋芳又至。聽聞一株牡丹綻放十八顏色,真乃曠世絕品,杜木土心動非常,定要上前觀個究竟,怎奈賞花之人摩肩接踵山浪一般,“幼兒當多食啊”,杜木土此時方才知生得高壯有何妙處。眼見著花期將逝,杜木土心急火燎,隻怕錯過千年一遇的絕品,可巧近旁就有一座樓台,人至稀疏。杜木土心道,不可近玩,尚可遠觀,於是舉步登樓,倚欄而望。
“……|||”
話說此樓雖在近旁,與那牡丹尚且相隔八丈多遠,杜木土一心係在觀賞,隻盼生個千裏眼端看仔細,不覺身軀欲前愈探,愈探愈前,猛然間失了重心,一頭栽下樓去。
“啊!啪!”
方才山浪一般的人,頓時四散開來,隻把那牡丹與墜樓的杜木土圍在中央,“摔死人啦!”、“扶住啊,我家娘子暈血!”、“傳說中的天降飛仙?”……杜木土神誌尚且清醒,聽聞這七嘴八舌才又嘔出幾口血,掙紮著抬頭,心中一驚,一喜。
喜的是,自己離那牡丹不足一尺,花蕊香瓣果然不凡,今生得見如此國色也不枉墜樓一番;
驚的是,那牡丹受了震顫,眼見著一片血紅花瓣搖搖欲墜,欲墜搖搖,損了花形完滿。
隻這一驚,杜木土又清醒了些許,不免輕聲歎氣,懺悔惋惜,自己本是惜花客,怎奈做了摧花人,便在這一呼吸間,那牡丹花瓣驀然而落,正打在杜木土天靈。
“啊!花瓣砸死人啦!”
圍觀者難得異口同聲,杜木土魂魄苦笑,“天啊,我招誰惹誰了!”不料待到飄至奈何橋,又被牛頭攔下,言說花瓣砸死聞所未聞,閻羅殿不予受理,慢走不送。
無奈之下,杜木土又在人間多年輾轉,也去那觀奇花異草,也去賞那山野爛漫,風流足矣,卻再不敢愛牡丹。直至一日,杜木土遊至姑蘇城外,見念信園裏一枝紅杏,躍然牆外,心中很是喜愛,不免駐足觀望。可巧的是,牆內黃仲然也在賞花,兩鬼氣息相染,於是攀談起來,得知誌趣相仿,起了惺惺之意,黃仲然便邀杜木土住下,杜木土左右無事,欣然應允,從此在西廂第三間久居。不出幾日,各鬼混得熟稔了,劉寶便說:
“木土木土,叫杜杜豈不省事?”
於是大家皆說好,胡小綠也說好,隻是半刻之後,胡小綠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麼啊?”
可憐傻孩子一再追問,眾鬼卻沒一個理會,實在懶得給他講解漢文字之博大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