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骨冷香 花骨冷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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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爺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已是下夜,四周安靜的不可思議,他還穿著舞會的西裝,由於匆忙中抱起繁錦,袖口沾了大片血漬,到了現在已經幹涸,他輕輕閉起眼,還可以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秘書室的小張站在一旁遞過一次煙,卻被戚爺冷漠的眼神無聲喝退,自那後便不敢輕易出聲,連呼吸都喘的小心翼翼。
手術室的燈紅得妖豔,仿佛永遠不肯熄滅一般。
戚爺始終不發一言,炯黑洞眸子深沉如海,他的發絲零亂,卻被他隨意捋到腦後,燥熱的十月天,汗漬膩人。一陣匆忙的雜遝聲驚起在走廊上,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孫天雷幾人。
“戚爺。”孫天雷先是恭敬打了招呼。
“怎麼樣?”
“已經調查過了,一個侍從生說看到夫人和太太的確有過爭執,然後夫人大叫著跑出廂房,衣衫破裂,而且,當時臉上有掌痕。”
孫天雷一向會察言觀色,這次卻什麼也沒有從戚爺臉上看出。
他沉默那樣的可怕,孫天雷隻覺冷汗都要滲出。
倏地,戚爺譏諷地爆出一句笑聲。 “衣衫破裂?嗯?” 戚爺壓抑的怒火令所有人不寒而栗。就在沉默窒息到了一定程度,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下來。 手術的是俄國的烏特金大夫,他走上前,隻對戚爺搖搖頭。 “病人身上有多處撞上,腦子輕微震蕩,需要多休息幾天——” 戚爺剛鬆了口氣,哪知接下來的話差一點讓他心髒停止。 “隻是很可惜,病人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保住,剛剛小產,是個沒有成型的胎兒。” 隻見戚爺青筋暴起,幾乎瞪紅眼。不敢相信地吼道。 “你說什麼?!”
月涼如水,雨水的潮濕穿過半開的玻璃窗襲進屋子,病床頭插了一瓶鈴蘭,素白小巧的模樣,精致玲瓏。暗香伴著雨氣撲麵而來,他站在窗前,半隻手臂搭在木漆窗框外,以至於濕了大片襯衫,病房裏沒開燈,另隻手裏的煙頭明滅,好似黑暗中一顆紅寶石。
更深露重,夜裏雨氣濕寒,穿過他直直吹到了床上人。
繁錦朦朧中隻覺寒冷無比,不禁裹緊了被子,低低呻吟道:“姆媽……我冷。”
這安靜的夜裏,她的聲線低如哀泣,聽來異常驚心。
他轉過臉,便看到她臉上的淚痕。
月色照在她的臉上,薄薄一層珍珠白,晶瑩如幻。他想起初次邂逅她時,她一身淡粉色長身坎肩旗袍,外麵罩著舍織蠟染的花布小襖,還是對襟且錦繡鑲邊。
有一次他提起,她問他為何怎會記得這樣清楚,像他這樣忙的人,很少會對這種細節如此注意。
他一直沒有回答她,不是不想,而是他也不知答案。
而如今,他想他明白了,他對她如此在意,如此深刻。
是因為,他愛她。
可是,他永遠不會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