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哪裏還是人的手，指尖處早已血肉模糊！竟是硬生生把指甲帶著肉拔了出來！
    "天啊！"邱珍的眼淚便流了下來，上前去扶起疼得快背過氣的繁錦，攙扶著她往外走。經過沈繡月的時候，繁錦驚懼地軟倒在地。
    "太太，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所有聽到的人，皆看向沈繡月。
    隻見她全身顫抖，上前便摑了繁錦一巴掌。
    邱珍再看不下去，指揮著管事的，叫了車一路送到醫院。
    上了車，繁錦反而安靜了。邱珍正感奇怪，突然繁錦一把抓住她。
    那一瞬間，邱珍以為看到她在哭，可是繁錦，隻是在笑。
    是的，她在笑。
    在醫院包紮傷口的時候，繁錦一直麵無表情。唯有痛極的時候，才會微微蹙起眉頭。
    邱珍看著，不能否定，即使是這樣，繁錦也是極漂亮的，那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美麗。
    並不僅僅是容貌，而是氣質。
    她憂鬱而活潑，可愛而深沉，青春而老練。這樣的女人，集合了所有的矛盾。一如她剛才的笑容，那樣嫵媚卻苦澀。
    邱珍說不出來，但是她隻知道，這個人的內心，是苦澀的。
    繁錦看完醫生，已經日漸西沉。她自然是要回衡山公寓的。可是邱珍不允許，硬拉著她去自己家。說是她一個人，不方便照顧受傷的手。
    繁錦實在是拗不過她，隻得跟著去了邱府。
    說是府邸，其實不過是座別館，邱家的產業多，邱珍帶她來的不過是她鍾愛的其中一座。
    下車往正苑走的時候，邱珍告訴她，這裏很安靜，所以特別適合靜養。
    對於她的盛情和細心，繁錦是不無感動的。
    有下人走了過來，對著邱珍不知說了什麼，便瞧見她變了臉色。
    "怎麼了？"繁錦自然要關心一下。
    "沒什麼。"邱珍頓了下，考慮很久，又道，"我二姐她也來了。"
    "那麼，我應該去打個招呼才對。"畢竟是客人，繁錦道。
    哪知道邱珍立刻攔住了她，那樣的堅決。
    "不，我們不去打擾她。"邱珍咬著唇，似乎有著委屈，卻不知道從何而來，"她也不會來打擾我們的。"
    早有下人準備好了房間，止疼針的藥效還沒過，繁錦的傷口麻麻的，好似有無數隻螞蟻在爬。她躺在床上，很快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她手不方便，所以有人把晚飯專門送到了她的房間。
    因為藥效過了，手開始錐心刺骨地疼，什麼食欲也沒有了。她隻得慢慢打量起這間屋子，朱簾繡木，紫紅色的輕紗籠罩著床沿，床邊兩米遠處立著一排木製鏤雕彩漆屏風。地上鋪著大紅氈毛地毯，腳踩上去，鬆鬆軟軟的，好似踩在雪裏。檀木桌上的紅燭閃著朦朧的光，一樽雕漆四角香爐徐徐冒出嫋嫋的輕煙，空氣中彌漫著馥鬱的香味。
    有人推開門，是個端茶的小丫頭，長得白白淨淨，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好似小貓，說話也客客氣氣的，很招人喜歡的孩子。
    "蘇小姐，這些藥是醫生吩咐的。"
    繁錦點頭，默默吃了藥，低頭時注意到那小丫頭的眼圈紅紅的，大概是身份低賤，受了委屈吧。
    大門宅院的，這種事向來屢見不鮮。
    歎了口氣，繁錦又躺下，那小丫頭守了一會大概以為她睡了，便慢慢走到了隔壁。不一會又進來一個丫頭，兩個人在一起低低絮語。
    繁錦斷斷續續地聽著。
    "你不用安慰我。"
    "鳳丫，不見得會有事情的。"
    "你沒在主宅伺候過，自然不知道二小姐有多可怕，尤其是牽涉表少爺"
    "表少爺無心的一句話而已。"
    另一個開始低泣。
    "可是二小姐的眼睛，好像要殺了我一樣"
    "你連二小姐的樣子都沒見過，就知道了？"
    "不！娟子你不知道，表少爺不過是誇我的眼睛長得好，二小姐就讓管家尋事抽了我鞭子，還把我扔到這個別館。現在她又尋來了，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不然你跑吧？"
    繁錦沒再聽下去，昏沉沉地又睡著了。
    夢裏她在無盡的黑暗中一個人遊走，怎樣也尋不到出口。她蹚水而過，全身浸在了冰冷中，好不容易爬上了岸，沈繡月卻站在她的麵前，驚懼地看著她。
    她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