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之古宅 第四章 藍格子布包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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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是我的耳朵有錯覺,哪知張盈劈頭問了我一句,這下我意識到,剛才我的擔心恐怕不是空穴來風,我們身邊肯定有些什麼東西!
我連忙緊張地衝張盈點了點頭,擔心地說:“我聽說在森林裏,動物的鮮血可以吸引一些猛獸聞風而來,剛才我們弄死了那隻屍犬,這會兒是不是它的鮮血散發出了一些腥氣,吸引這裏的其他動物過來撕咬它的屍體了?”
我自己越說越沒有底氣,心想如果真被我這烏鴉嘴說中了可完蛋了,要說張盈武功好,加上一柄從未失手的黃銅魚叉,我們頗有抵抗力,這我也相信;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聽這動靜,對方怕是來了一個加強連了,任憑張盈再厲害,到最後恐怕都是……
張盈見我發呆,自然知道我在擔心什麼,她竟然反過來安慰我道:“別怕,我都不怕,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麼?它們要吃肉,也應該先來吃我的,像你這麼皮糙肉厚,應該是第二選擇了。”說著,故意笑了笑。
我被她說得有些好笑,但是又笑不出來,嘴上卻沒饒了她,說:“你當然不怕了,有武功還有武器,我手無寸鐵,到時候它們見你身手不凡,不敢對你下手,我反而成了它們的進攻對象,死得比你還快啊!”
張盈見我還有勇氣開玩笑,心裏似乎輕鬆了一些,豎起耳朵來聽了聽,說:“咦,那腳步聲怎麼聽不見了?”
我聽了,果然發覺剛才還十分明顯的那種悉悉簌簌的密集聲音,此時竟然完全被風聲所掩蓋,再也聽不到一絲。我抬頭看了看四周頭頂上的參天古木,發現無數的樹枝都在狂風中搖動,但這是那種明顯的風力所帶動的,單從這上麵看,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對勁。
我和張盈默默對視了一眼,暗自歎了口氣,說:“我們還是先去弄帳篷吧,不然到時候天黑了,帳篷弄不起來,就更加麻煩了。”
張盈隨之帶著我,趁著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一起來到了一片稍微平整的草地上。選擇搭建帳篷的原則是“帳篷最好朝南或者東麵,能夠看到清晨的陽光;營地盡量不要在棱地或山頂上,至少要有凹槽地”。而我們選擇的這草地靠近一個矮坡,兩麵都是較陡的崖壁,前麵有兩棵參天的大樹,剛好可以把帳篷穩穩地支在這地方,並且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避風港,可以減少台風掀翻帳篷的危險。
我們七手八腳地支起了一個高山帳篷,我對張盈說:“今晚我們就睡一個帳篷了,主要是怕有野獸突襲我們。……”
張盈點頭道:“別說了,我知道,到時候我們可能要輪番值班。”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四周的可見度十分低,讓我感到好像有無數的危險動物在覬覦著我們兩個。
我心裏不太妥貼,便問張盈道:“有沒有帶蠟燭什麼的?”
張盈說:“這種野外露營,一般應該帶瓦斯燈,但是用起來比較麻煩,蠟燭又容易倒下來引起火災,所以我昨天來之前就到超市買了兩支新型的手電,你看看好使不好使。”說著,從背包裏取出了兩支十分小巧的手電,標準的三個燈孔,尾部按鈕式開關,使用三節AAA電池供電。
我皺眉道:“就這麼點電池,三下兩下就用完了,漫漫長夜怎麼用來照明?”
張盈抓了抓頭,說:“人家說這手電用新電池,可以連續使用15個小時,我想應該可以撐到天亮吧。天一亮,我們馬上就往回趕,不要再考察了。”
15個小時?我咋舌道:“你就聽他們吹吧,這種牛你也信。”說著,我“啪”地打開了手電開關,一道潔白的光從電筒頭部射出,距離大約有五六米,不算很遠。
張盈見了,說:“亮度好像不太大,這樣應該可以撐更多的時間。”
我歎氣道:“但願如此,反正你都已經買來了,現在想去換也來不及了。下次要出來,記得買個特大號的,像上次方楓岩買過的那種,點起來簡直就跟探照燈差不多,直接用交流電供電。”
張盈在我腦門上拍了一下,說:“你給我醒醒,這原始森林,哪裏來的交流電?”
我一時語塞,聳了聳肩,去檢查帳篷的穩固程度。
張盈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看了看,歎了口氣道:“無網絡,沒辦法聯係金平教授他們,這下隻好等明天下山之後再說了。”
我們並肩坐在帳篷門口,隨便地吃了點東西,聽著耳邊狂風呼嘯,看著天空中依稀可見的愁雲密布,心裏也是感到十分的悵惋和壓抑。
我和張盈都是遠方大學環境與資源學院的學生,幹我們這行的注定要跟自然界打交道,環境考察之類的事情是家常便飯。雖然是暑假,但是我回家了也沒有什麼事情做,於是就留在學校裏幫我們的指導老師——金平教授整理些東西,順帶搞點小調查。這次我和張盈、方楓岩、舒芊草四個人一個組出來考察這片原始森林,本來是為了期中論文尋找論據和實物材料,不料原定開展兩天半的考察活動,第一天就遇到了危險,方楓岩的腳扭傷了,舒芊草後來又得了重感冒,於是隻好讓他們先回去了。
而剩下的我和張盈兩個,仗著自己身強力壯,不停地往森林深處探究,不料匆忙中迷失了方向,還差點把命丟在這裏,讓我感到十分的心灰意冷。整個環境科學學院,金平教授最器重的學生就我、張盈和方楓岩,但此時兩個最優秀的學生麵臨著空手而歸的可能,怎麼不叫我感到沮喪?
張盈陪我默默坐了一會兒,說:“你先去睡吧,我先值班,待會兒叫你。”
我聽了,說:“我現在睡不著,還是你先去,我過幾個小時再叫你。”
張盈見我說得認真,歎了口氣,說:“那你小心點。”
我拿了其中一支小手電,讓張盈進去睡覺,然後把帳篷拉了大半截起來,自己就坐在帳篷口上,望著滿天的濃雲發呆。
我們挑的這個地方真的非常有利,兩麵靠山,猛獸不能從那兩麵偷襲我們;剩下兩麵,其中一麵被那棵巨大的古木給擋住了大半,隻剩下了我坐著的這小半邊麵朝樹林,所以隻要我死盯著這個方向,就可以少了很多後顧之憂。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不時地抬腕看看那隻有夜光功能的雙獅石英表,心想這個晚上注定會難熬了。
也不知我到底看了幾次表,我感到自己的眼皮在漸漸耷拉下來,一股困意漸漸襲了上來。我模糊地感到這時候應該是午夜將近1點的樣子,這時候其實應該是與張盈換班的時候了,但是我聽不到她翻身的聲音,感到她睡得正香,心下不忍叫她起來,心想還是自己再撐一會兒吧。
但是人一到了極度疲乏的時候,那種困意根本就無法驅散。我的眼皮抬了起來又不知不覺地耷拉了下來,又抬了起來,又耷拉下來……
我這樣跟自己的意誌不知道戰鬥了多少回合的時候,當我再一次抬起眼皮,並且打開了手電象征性地往外照了照的時候,我忽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我看到了一個無論如何意想不到的東西:那隻屍犬一樣的動物,複活了!直挺挺地站在了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