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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鬆專心叉牛肉吃，陸海空低著頭也叉著牛肉，時不時的抬頭看林一眼。明顯是陸先惹的林，隻得由陸自己找台階。
    “我剛剛去看我媽了。”
    “噢，她還好嗎？”
    “好，越來越漂亮了。”
    林鬆就低頭笑了，沒說話。見林鬆笑了，陸的情緒也才緩了下來，又道，“銀杏園的銀杏葉快到最黃的時候了，特別好看，到時你一定得來好好賞賞。”
    “好啊。”
    “秋天真是好季節，我就是這時候生的。”
    “是嗎？秋天是好，不冷不熱的；我是冬天生的，還沒出月科兒呢就開始數九，我媽說我四個月前都沒抱出去過，怕凍著。”
    “你哪天生的？”
    “十一月初五，農曆，我們那兒都看農曆，陽曆就是十二月份。”
    “嗯，記住了，到時我給你過生日。”
    “不用過，我從生下來就沒過過生日，我們家裏人也從來沒人過過生日。”
    “生日都不過！？”
    “不過，我也不喜歡，記著就很麻煩，我們家誰的生日我都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這可整咋？
    “你以前的男朋友也不給你過生日啊？”
    “我告訴他我記不住他的，所以他也不用記我的，兩下裏都清淨了嘛。過又能怎麼樣，買個禮物吃個飯，這個平時也可以做嘛，幹嘛非得等到生日，不理解。”
    “因為可以增進愛人間的感情！平淡的生活是需要點兒儀式感的！”
    “想增進感情什麼時候都可以，生日就是個形式主義。”
    陸海空就此歇菜。
    生日這天早上陸海空先收到了白誌君的禮物：一個很酷的航空材質的艦艇模型。接著，陸鎮宇的禮物，吳池玉的禮物，楊真的禮物，連遠在美國的菲菲的禮物都來了。下午，幾個陸海空比較親密的朋友的禮物，於佑琪賈楠等幾個老同學的禮物也都陸續到達。可是，盼呀盼，那個最想得到的禮物，或者簡單地說就是那個人的禮物——哪怕隻是一盆小草也可以呀，等到太陽落山了都沒有來。陸海空賭氣不往吉慶村來了，帶著白誌君，跟於佑琪賈楠等老同學吃了頓飯，吃完飯又去唱歌，也算熱鬧了一回。
    這裏陸海空背人處把李楊的事跟賈楠說了，“他的家庭出身，成年後跟女人的關係，經濟狀況，那店怎麼來的，都要細點兒。”
    賈楠就道，“這種坐地戶，最多一周就能查清，放心吧，好的歹的保證來一包圓兒。”
    因又說到沈佳期，陸海空便歎了一聲，“太受挫了，我和老楊都覺得自己太卑劣了。”
    “這跟卑劣不卑劣有什麼關係？咱們也沒算計他陷害他，不過就是擺在台麵上的一場交易，他不願意就算了，又沒人強迫他。”
    “這倒也是。隻是這人的品質倒是一流的，遇到這種事兒，倒沒說一句不好聽的，現在害得他在你那裏的工作也丟了，一想到這兒我這心裏就不舒服。”
    “是他自己不願意幹了，又不是我辭的他。他那樣的也不愁工作，現在在‘翠鳥苑’呢，也不比我那裏的工資低多少。上回我在街上碰到他，還說了一會兒話呢，也沒有什麼不好聽的話，臉色也都平常。”
    “所以呀，人家越這樣越顯得咱們做得太不厚道了，輕薄了人家。”
    “你倒也別這麼說，我看他那個樣子，雖是拒絕了，心裏也未必不起念頭。兩千萬，夠他賺三四輩子的了。”
    這裏賈楠的話音剛落，於佑琪撞了進來，瞅著陸，“說什麼呢？我們在百忙之中來給你過生日，你卻躲在這裏說私房話，這合適嗎？”
    陸起身來掐著於佑琪的脖子出來了。席上，眾人圍著壽星老拍了幾張照片——清一色的雄性，連個女服務員的身影都沒有。陸海空挑了一張給菲菲發過去了，並配了文字：沒有女人的聚會真是沒啥意思。
    那邊菲菲很快回了信息：明年我一定陪你。
    因為陸海空喝了酒，怕被人抓酒駕，白誌君開著車送回陸來銀杏園，然後自己才坐出租車走了。陸隻是喝了點兒啤酒而已，遠沒到醉。冷冷清清的屋子裏沒有一絲人氣，到處都幹淨整潔得像是有潔癖的人居住的地方。茶幾上有薑姨弄好的水果和素日陸愛吃的小西點，一樣一樣精美細致。陸海空就癱在沙發裏，心情寥落地紮著水果送進嘴裏，慢慢嚼著，越嚼心裏越委屈。
    陸海空獨自上樓的樣子很衰，搖搖晃晃，腳沒跟兒，遊魂一樣。進了臥室，也不洗漱，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在黑暗裏想著那個讓自己愛到生恨的男人。
    掏出手機，陸海空看了看時間，他準備在今天的最後一分鍾給那個男人打個電話，通知他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這樣他就沒有時間彌補了，說不定他心裏會過意不去。11點都不到，還得等。忽然，借著手機的光亮，陸恍惚看見床邊的櫃子上放了一個體積頗大的東西，正在昏暗呈著自己的形狀。陸海空一驚，忙打開燈。
    那是一棵養在盆裏的非常漂亮的樹，是什麼樹陸並不認識，它生得一片翠綠，枝杈旁逸斜出，形態異常優美，呈現出一種詩意的寧靜。樹的旁邊放著一張大白紙，字一入眼簾就知道是林鬆寫的：
    生日快樂。
    這是榕樹，是我剛來這裏那年花兩塊錢買的幼苗，養到現在正好17年了。我身無長物，隻有這一樣東西一直跟著我，是完完全全屬於我自己東西，送給你。怎麼養寫在背麵，千萬別養死了，我真的會心疼。
    再次祝你生日快樂，這世上最好看最善良的小男孩兒。
    仍然沒有署名，仍隻是畫了一個笑臉。
    陸海空是飛車趕到吉慶村的。12點來臨之前，一定要趕到。
    美女叫，林鬆一下子就驚醒了。
    林鬆打開屋門，“你怎麼又跳牆……”話沒說完，林鬆就被陸海空抱擁到了屋裏。
    “為什麼又用這種方式？”
    “我不能占用你這一天。”
    “可我隻想跟你共同擁有這一天！”
    “所以我不能占用。”
    兩隻緊緊地抱著……陸海空牙齒咬著林鬆肩頭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