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起來？”
    石亦凡一邊喝著茶一邊聽羅檳講著將軍府昨晚的事。
    “嗯，聽說是二夫人本是借著將軍不在，故意去尋三夫人的麻煩。畢竟半夜引外男入府是大忌，而她還留侍在左右。”羅檳直接坐在石亦凡對麵：“少主，你可不知道，那場麵……”
    “那個小子沒事吧？”
    “那小子？”羅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少主是說珞小公子啊，聽說被三夫人保護的很好。隻是，這二夫人怎麼這麼蠢，居然懷疑將軍的親弟弟和三夫人有染。”
    “這個三夫人，不簡單。”石亦凡笑道。
    “少主，你是不是說錯了。三夫人可是被打破了頭，搞不好還會破了相。”
    這樣的人怎麼會不簡單？——羅檳表示不理解。
    石亦凡知道羅檳不懂，可他卻沒打算解釋，畢竟，這會牽扯到振國侯府的私事。
    振國侯府唯一成親的公子便是長子珞鑫，珞鑫共有三房夫人。大夫人黃氏，也就是原配夫人黃裴娥，本是前禮部侍郎之女。隻是過府一年後，禮部侍郎便因貪汙之罪入獄並被判滿門抄斬。而黃裴娥因已嫁入振國侯府，出嫁隨夫本是逃過了此劫，可她卻執意說自己是不祥之人，最後在國都郊區的慈寧庵出家。二夫人蕭欣欣，是已故的順王的遺孤。順王是太後娘娘的幺子，自小體弱多病，薨時才二十歲，所以二夫人便從小被太後養在身邊。十二年前，蕭欣欣因傾心於珞鑫，請皇上賜婚嫁到珞家。後隨珞鑫來到沙城，十餘年沒有回過國都。至於三夫人吳菲，身世相對簡單一些。她是珞鑫的一位部下之女，部下戰死，珞鑫便在他死前答應娶了他的女兒照顧其一生。
    因二夫人自小被太後寵溺，性格自然是比二夫人嬌縱霸道了許多。相比之下，三夫人更是知書達理，為人也謹慎做事懂分寸。所以她入府後半年，將軍府上下便由她打理。自然這更讓二夫人妒忌，處處和三夫人做對。但因為十一年前二夫人曾因珞淩而流產沒了第一個孩子，同時傷了身體根本。所以，若非太過分，珞鑫便都由著她胡鬧。而且二夫人自幼長在宮廷，每每都很會把握住分寸。也著實讓珞鑫尋不到什麼理由動她。但這次，二夫人突然見到害了自己一生的珞淩，一時失了分寸。
    隻是珞淩來沙城的事，即便知道的人不多，但應該也算不得是秘密。如此說來，怕是三夫人做了手腳瞞住了二夫人的人，才有了昨晚”大鬧西院”之事。
    “走吧，咱們去看看珞小公子。”
    “啊？”正在喝水的羅檳忙放下杯子跟上：“少主……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石亦凡停了半步後，繼續向前走：“很明顯嗎？”
    “他那麼柔弱的身子，少主還日夜兼程……”羅檳跟了石亦凡十餘年，人雖然沒那麼機靈，但也不笨。何況，石亦凡表現的也確實是很明顯。
    隻是……自己真的討厭他嗎？
    若非珞淩，自己怕是此生都不會知道楓葉的心意，不會知道她死前經曆了什麼，更不會知道這一切的背後還有另一個陰謀。
    “羅檳，去幫我辦一件事。”
    一炷香之後，石亦凡在將軍府小廝的引路之下來到珞淩所住的院子。隻是不想，剛入了這西院，便有一個身影直接撲倒自己的懷裏。同時，後麵約有七八個婢女和小廝追了上來。
    “小公子……”
    低頭，看著縮在自己懷裏的珞淩，石亦凡必須承認：自己並不討厭他，否則，怕是在他撲過來的那一刻便避開了。
    “怎麼回事？”石亦凡開口，手護著珞淩，而話則是問眼前這些人。
    雖然追上來的這幾個婢女和小廝並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石亦凡的氣度不凡，讓他們明白他必是府上的貴客。何況小公子的舉動，顯然和他相熟。所以他們匆匆行禮，帶頭的粉衣婢女回話：“回公子，小公子醒了後突然跑了出來，鞋都沒穿。奴婢們是怕他受涼，所以才追了出來。”
    鞋？——石亦凡側頭，見珞淩確實是赤著腳。何況這裏是將軍府，所以相信他們所言的是真的。
    “怎麼了？”這話是問珞淩，至於珞淩對自己的依賴——石亦凡明白，怕是因為自己是他現在唯一認識的人。
    “我……不認識他們。”
    對於這個答應，石亦凡無奈的歎了口氣：“這裏是將軍府。”
    “將軍府？”珞淩抬頭，小臉通紅，而眼中微微含淚。
    這樣的珞淩，像極了一隻被人拋棄的小貓：明明很害怕，卻傲嬌的強裝鎮定。
    彎腰，石亦凡把他攔腰抱起來：“沙城鎮遠將軍的將軍府，你不該陌生吧。”
    “沙城……鎮遠將軍……”珞淩因為受了風寒，大腦反應的有些慢。但畢竟是自己最崇拜、卻又最害怕的一位兄長：“是大……大哥的府邸？”
    “是啊，你的兄長珞鑫珞將軍。”一邊往裏走一邊吩咐身邊的婢女：“去端些吃的，再把大夫開的藥也送過來。”
    “是。”粉衣的婢女見珞淩被帶回屋子，不由的鬆了口氣，吩咐其他人去準備東西，並安排人通知三夫人，而自己則小跑幾步走到石亦凡前麵引路。
    石亦凡把珞淩放到床上，雖然珞淩乖乖的躺下了，但人卻拉著他的袖子：“我……三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無論這裏是不是自己長兄的府邸，但珞淩畢竟十餘年沒有見過他。而且唯一的記憶也是長兄的威嚴，所以他還是害怕。
    “快了。”
    “多快？”
    “你乖乖吃飯喝藥，病好了，人也該到了。”
    “我會乖乖吃飯……藥，可不可以不喝。我……沒那麼難受。”珞淩從小就喝藥，喝的太多，所以非常的怕喝藥。
    而這時婢女正好一直溫著的米粥端了上來：“公子。”
    這一聲”公子”自然是稱石亦凡，畢竟怎麼看石亦凡都是能做主的人。
    “乖，先吃飯。”石亦凡端過米粥：看似普通的米粥，卻放了不少藥材，而且都是溫補的藥材。顯然，這位三夫人很用心。
    而珞淩則直接從床上爬起來，然後雙手接過碗，不用勺子，直接仰頭一口氣喝完了。
    好在，米粥的溫度剛剛好，否則，石亦凡真擔心他燙出一個好歹。
    “我……還想來一碗。”米粥味道很好，何況珞淩也確實是餓了。
    石亦凡看向一旁的婢女，沒開口，但意思卻很明顯：再去盛一碗。
    至於婢女則是滿心的歡喜，何況三夫人特別吩咐過要好好照顧小公子。現在小公子能乖乖吃飯，自然是好的。
    可，珞淩終究是身子虛，吃了到第三碗時，石亦凡是真的怕他一次吃太多消化不了：“可以了。”
    “可……”
    “咱們的小公子醒了？”伴著門口婢女們略顯慌亂的下跪聲，石亦凡猜，怕是二夫人到了。